第十节 售酸辣粉 长发路人
我虽然不太怎么喜欢躺在床上,但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因为我非常人,我也需要休息。
闭上眼睛,回忆着思想里的那些开心的事情,我知道,我已经快要进入梦乡了。
我知道,我也要像那名婴儿一样,即将走进周公的世界里。
那是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其他任何人都走不进来。因为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藏着我太多的秘密。
只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列车停了。大概过去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我的这节车厢里,来了两位乘客。
其中的一个,他拿着手机屏幕的光线在我的这个床号照了照,然后他就坐在了下面。
我这个床号的中铺和下铺,都是没有人的。但是现在,下铺好像有人了,他是刚刚才上车的。只是在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原来他也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喜欢抽烟。
香烟这个东西,对人的身体的危害,是很大的。这是每一个抽烟的人都知道的,但是,他们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去购买,点火,然后就把它塞到了嘴里。
只是喜欢抽烟的人,在抽烟的时候,都不会说太多的话。他们喜欢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抽烟,一个人。
他们抽烟的样子,和我病发的时候一样,都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不知道彭先生会不会抽烟,他应该不会抽的,因为他喜欢写诗。
以我个人的认为,喜欢写诗的人,应该都是不会抽烟的。
喜欢写诗的人,应该都喜欢喝酒。酒中诗意,无尽无穷,酒精的浓度一旦到了一定的深度,在他们的思想里,舞文弄墨,便会随即而来。
我不知道陈叔会不会抽烟,我希望他抽烟,我听身边的老年人说,抽烟可以解压。
我和陈叔,只见过一次面,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他有来过一次。
那一次,陈叔和我聊了一会儿,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地好听。陈叔在和我聊天的时候,他是没有抽烟的。
我生病的时候,只有陈叔来看过我,他是从海南那边特意赶过来的。
还有就是叶子,那一次,是她把我送到医院的。我在抢救室里昏迷了十七个小时,叶子在抢救室的门口等了我十七个小时。
当医生告诉她,我没有了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哭了,她哭着跑了出去。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她才走进病房里。
我知道,她跑出去,是为了哭。我也知道,她不想让我看见她在替我哭。
叶子的心里很清楚,当我知道了她在哭,我的心里会难过的。我的心里如果难过的话,我的病情就又会加重,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所以她跑了出去,背着我哭了那么长的时间。
今生的这份最亲近的情,我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来报答她了。
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哪天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叶子该怎么办?谁来照顾她?当她在哭的时候,谁又来呵护她?哄她?像一位母亲一样,去关心她?在乎她?
这是我担心的,毕竟我的生命,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叶子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我不想等我走了之后,看到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样子。
有的时候,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她。可是天意难为,我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我在这个世界里还能活多久,这个日期,陈叔是知道的。
但是,她没有告诉我,她也没有和叶子说。他只是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
“你想做什么,就开开心心地去做吧!陈叔永远都会支持你!然而前提是,你在离开之前,你要先让我们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我选择了来贵州的偏远山支教,虽然我知道期间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和挫折。
毕竟,那是我一开始就渴望着的梦想。即便山区里的条件,没有大城市里的那些灯红酒绿的颜色。
“卖酸辣粉喽,刚刚出锅的酸辣粉!要吃早饭的老乡,可以起床吃早饭了哈!”
在我的耳边,好像有人在卖早餐。不对,那应该是列车里的售货员的声音,因为在她的吆喝声里,我还听到了列车和轨道摩擦的声音。
睁开眼睛,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那道太阳光,又让我把眼睛赶紧闭了回去。原来,我又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昨晚,我好像并没有做梦。
缓缓地睁开眼睛,我揉了揉眼角,等到我的眼睛能够适应外面的光线之后,我才敢大胆地把它给睁开。
只是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我的鼻子里,飘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泡面的味道,这是我和叶子在学校里经常闻到的味道。
眼睛睁开了,推着酸辣粉的售货员却走了。我记得昨天早上在学校的时候,叶子有跟我说过,在火车上,能不买吃的东西,就尽量不要买。
因为车上的东西,都很贵。
在我的视线里,昨天睡在我对面的那位阿姨,她已经下床了。至于那位好心的叔叔,他还是和昨天一样,他还是坐在那张小凳上,他的视线,望向了窗外。
“姑娘,你醒了啊?”
顺着声音,我把头往床铺的下面看了看。
在下面,阿姨正在吃着泡面。原来我鼻子里的那股泡面的味道,是从阿姨那里飘上来的。这股味道,很香,阿姨吃的泡面,应该是老坛酸菜。
“嗯,阿姨,这么早,您就开始吃泡面了啊?”
我整理着床上的东西,闻着那股酸酸的味道,我也想吃了。可是,在上车之前,我并没有买。
这一次坐火车,我只带了一瓶水。不对,准确地来说,我只带了一只杯子,还有药。
我现在正在我的背包里寻找着我一会儿要吃的药。
“不早了!马上就要十点钟了!你不下来吃点东西吗?我看你好像什么吃的也没有带,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的包里还有三桶泡面,我让我家老头子给你拿……”
“不了!不了!阿姨,我……我现在还不饿,不用了,阿姨……”
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时的我,确实是不太怎么饿。
拿到了药,同时也在我的背包里翻到了洗漱用品。接下来,我又要从这“三层楼”上往下爬了。
这一次,倒还有些顺利,我的脚一会儿就踩到了列车的铁板上,虽然有点冰冷,但我的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只是当我正准备拿鞋子的时候,我被那个人吓了一跳。
他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他此时正在下铺躺着。
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在他的脸上,还留有很多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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