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只作壁上观


  老夫人瞪着小小的三角眼,对着身旁的乔嬷嬷递了个眼色,乔嬷嬷撸起袖子,膀大腰圆的她力气尤其大,冲着卢依依一步步走过来。

卢依依吓得跌坐在地,捧着肚子一个劲地叫着:

“婆婆,这可是您的亲孙子,您不能这样,早产会让孩子长不好,万一要死在了肚子里,您就不怕不好交代?”

老夫人眯起眼看着卢依依。

“跟你说了没事,到时候如果用擀面杖会更难受,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下个月就把这件事搞定,还可以再长一个月。他是我孙子,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八姨娘成了平妻,别说你了,连俊儿都没地位了,我已被休,在老爷面前说不上话,将军府本就是空壳,尚书府还有点家当,不能便宜了那个八姨娘。”

“婆婆,您不是还有肖青青父母的银子与首饰嘛,拿出来可保往后的日子无虞,就此脱离尚书府,公公既然不仁,您就不义。但您不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

老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别惦记那钱,跟你无关。到时候你只管配合,差不多下个月催生,这个月你就好生地养着,补药、人参、灵芝这些都不能吃,如果孩子太大都受罪,催生也没用。”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仿佛不是在谈论性命,而是在谈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卢依依双目含泪,两眼无神,她这是造了什么孽?遇到如此心狠手辣的婆婆,亲孙子也下得去手。

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亲儿子都可以牺牲。

难怪尚书会休掉她,当年她贪了肖家的九万白银,只拿一万给尚书,为了钱连自己的相公都骗,果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卢依依只觉后脊背发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到了头顶,不禁虚汗连连。

见卢依依那副呆滞的样,老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外室女果然上不了台面,平时看起来多有能耐,既能装柔弱,又背着南俊耍手段,关键时候却派不上用场。

她让卢依依对肚里孩子下狠手,还嫌人家怂。

卢依依如遭雷击,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自己的景妩楼,脑海中全是老夫人目露凶光的样子。

怎么办?老夫人如此歹毒,去找将军吧?

南俊听说卢依依找他,下朝后还没来得及换掉常服就匆匆赶了过来。

他担心卢依依出事,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不要再出纰漏。

南俊急吼吼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依依?小碧说你找我。”

“将军,你先歇歇,让依依跟你暖壶酒。银子都准备好了么?实在不行依依就将头面卖了,是先前进府之前将军送给依依的。”卢依依的神情有些凄婉,平添一丝风韵。

南俊羞得满脸通红,囊中羞涩到了生孩子让妾室卖首饰的地步。

“头面你先留着,只当是聘礼。脂粉铺是我从同僚手里买来的,不是肖青青送的,肖青青名下铺子在京城,哪会在那种地方。当时你要进府,我手上又没现钱,于是上了同僚的当。前段时间经营铺子我向另一个同僚借了几千两,如今捉襟见肘,不然去找母亲先……”

南俊说不下去了,面上有些尴尬。

卢依依心中失望,这将军府果真连底子都没有。

原先还以为再怎样几千两是拿得出来的,如今看来一百两都难。

“依依倒不是嫌弃,只是觉得奇怪,偌大一个将军府为什么会这样……”

卢依依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得给南俊一点面子。

“两年前我去戍边,打败匈奴人后倒是立了军功,你是外室的原因,王上降了俸银,还将军功抵了。将军府一直由肖青青操持着,尚书府也由她一手支撑,只因父亲进了诏狱,王上虽没抄尚书府,可为了救父亲,母亲典卖了家当以作打点之用,最后还是肖青青……”

南俊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一桩接一桩,击得两座府邸日趋败落。

卢依依哑声道:“咱们暂且不谈这事,还有件事要跟将军说。”

“什么事?”南俊的眸色黯淡。

“婆婆说让依依最好下个月生产。”卢依依求助地看向南俊。

她寄希望于南俊了,细眸绽放出光彩。

“什么?孩子还没足月怎能生产?到时候大人小孩都会不保……”南俊一脸的惊愕。眸里显出一丝恐惧。

“婆婆说要在八姨娘被抬为平妻之前产下男丁,否则将军的地位会不保,到时候平弟会成为嫡子。公公对婆婆有诸多不满,八姨娘又受宠。听说肖青青跟八姨娘走得很近,这件事婆婆还不知道。”

南俊眼中冒着怒火,居然跟肖青青有关?

“听说肖青青不知用什么办法治好了平弟的手。”

嘴里虽这样说,可卢依依不觉得肖青青会真的跟八姨娘走得近,肖青青毕竟是长房这边的正室。

但她想让南俊厌烦肖青青,甚至痛恨,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南俊摆了摆手,他还想要脸,自己的母亲如此残忍,宅斗也就罢了,还将庶弟的手也弄残疾了。

“将军,你去跟婆婆说说吧,孩子必须足月生。”

卢依依一脸希翼地看向南俊。

南俊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脸上有抹意味不明的笑,天人交战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母亲的话言之道理,但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找个最好的大夫,不能野蛮催生,否则真的对孩子不好。这件事不能让父亲知道。”

“什么,连你也这样么?”卢依依一脸的惊惧。

恐惧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这母子俩的心是什么做的?卢依依欲哭无泪。

……

南俊也想让卢依依在八姨娘抬平妻之前产下男丁,干脆赌一把!

迫于无奈卢依依只好点头同意,心中却在盘算着找肖青青。

肖青青应该会希望八姨娘抬为平妻吧?她执掌中馈,八姨娘抬为平妻又影响不到她。

哪知肖青青听后也表示赞同。

“老夫人和将军说得对,咱们长房绝不能让八姨娘那房占了先。”肖青青嘴角扬起一抹笑。

卢依依被噎得没话说,本想着肖青青会不在乎这点利益,她可是执掌中馈之人。

“姐姐,如果我肚里的孩子有事,你又不能生……咱长房这边可就……那个罗曳自上次滑胎恐怕坏了身子。”

“谁说她坏了身子?她好得很!生多少都没问题。”肖青青的话让卢依依几乎崩溃,心中酸涩无比。

肖青青只觉好笑,卢依依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应该帮她?拿长房来压她?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过几天就会和离。

她一个外室,还有孕,已经够羞辱她了,还在香囊中做手脚,企图损坏她的身体。

她将计就计,这才没有着了道。

我虽不是歹毒的人,但也不会希望你过得好!肖青青腹诽道。

我为什么要反对催生?一尸两命也跟我无关。

“姐姐就不怕地位受损?你可是长房正室啊。”卢依依仍不死心。

“不怕!”肖青青言简意赅。

卢依依决定去找母亲,让母亲找父亲,父亲好歹是知府,总得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你还是替自己操心吧。”肖青青冷冷抛下一句。

话语中不无讥讽,气得卢依依直翻白眼。

卢依依到底去找知府了没有?怎么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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