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伤
合上最后一卷泛黄的古老书简,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椅子上那一抹慵懒的身影起身,一袭华服落地,瞬间高贵了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又恢复了那个邪魅的冷傲王爷。
果然是被抹灭的历史,还当真是一干二净,连日来各种手段也不过只得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看来,要真正了解那个伟大的文明时代,也只有靠接下来的进一步探索了,扫了眼案几上的地图,妖冶的桃花眼里某种光芒一瞬即逝。
“追风寨!”重重的丢下手中书简,轩辕苍漠转动了座椅之上的龙形纹饰,沉重的开门声随即而起,一道不属于这里的明火光线瞬间跳出,阔步走向出口,身后的暗门也随即应声关闭。
空荡荡的书房灯火通明,窗外星光零落,不觉间竟然已经入夜了,不知,那个贪玩的家伙是否已经回来,嘴角的一抹笑意淡开,轩辕苍漠阔步走出书房,忽然,想要见到那个一日未见的人,想要知道她到底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但见一道身躯挡在书房门外,轩辕苍漠唇边的笑意不着痕迹的隐去,轻凝眉,只冷声发出一个,“说。”
“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俯首沉眉,楚天啸的低沉的目光落在眼前暗黑的金丝龙纹锦靴之上,握刀支撑在旁,手却是紧了又紧。
扫了眼地上那狼狈的人,那撕碎的衣衫间一抹暗红若隐若现,忽然的心上一凉,轩辕苍漠的眸子缓缓的半眯,危险的光芒凝结了空气,难道?瞬间拂去一切杂乱,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人呢?”
“她走了,属下,不敢阻拦……”咬紧了一口钢牙,楚天啸的头更低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视那个女子倔强的背影里的那一抹决然,那眼底的刚毅更胜男儿的坚强,在她离去的那一刻,他竟然没有阻拦,因为,潜意识清楚的告诉他,那个女子,宁折不弯!
就在楚天啸沉思之际,突然的手上一轻!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刺破黑夜,那柄跟随自己多年的配刀“哐当”一声断裂成两截掷地有声!
一抹玫紫色的身影已经远去,楚天啸却不敢起身,久久的跪立在原地,盯着身边的断刀,王爷,这是要他,自、行、了、断!
剑眉一凛,楚天啸一把操起地上的断刀,鲜红的血顺着刀刃滴落,红煞了眼,远远的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突然的脸色一沉,刀刃一横!
“找不回人你就跟这这刀去吧。”
冰冷的声音从远处的走廊传来,瞬间凝结了那脖子上鲜红的血液,楚天啸的手攥得更紧了,血饮狂刀,他却不敢先行了断了这条命,因为,王爷还交代了命令未曾执行!
豁然起身,大步走向前院,通明了一路的灯火,他必须要快!
“驾!”
黑夜里的一声冷喝,一匹飞马闯荡在昏暗的街道上,一路驰骋,偶尔远远的看见一个路人皆是急忙闪避,然后大声喝骂,可马背上的人却早已经看不见任何,听不见任何。
她只知道,她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脑子里就会不停的想起那一只暗红色的飞鹰,那只血染的飞鹰!一股强烈的恐惧瞬间笼罩全身,她想要甩掉,远远的甩掉!
通红的眼睛早已经模糊,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任由“追风”驰骋,此刻,秦淮只知道,只有耳畔的风声还是真实的,只有奔跑的“追风”才是可靠的,其他,都是虚假,都是伪装!
一路奔驰到城门,却见城门早已经关闭,一秒伫立,秦淮红着眼调转马头,“驾!”
“追风,带我离开!我不想留在这虚伪的城市里……”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任何方向感的秦淮吸了吸难受的鼻子,拍了拍追风的脖子,柔声告诉它。
“驭!!!”一声马儿嘶鸣,“追风”扬起了蹄子,下一刻则放开了奔跑,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它一路错过繁华的街道,越行越偏僻,最后奔出一处低矮的房屋,冲向一片斜斜的土坡。
冲破京城繁华的灯火,远远的甩开从那僻静别院散落出来的火把,甩开身后那些虚情假意,超脱城市的压抑直奔朴实的山林,只有那里才没有欺骗,没有阴谋诡计。
马蹄哒哒的行走在林间的小道,点点月光穿透树林稀疏的散落,如一个个顽皮的小精灵般跳跃在那疲惫的人儿背上,幽幽的趴在马背上,秦淮静静的呼吸,虽然闭着眼,却没有睡着,也睡不着。
任由“追风”带着自己肆意的游走在林间,秦淮只是懒懒的呼吸,懒懒的呢喃,“追风,你说那些都是真的么?截杀大哥,害了追风寨弟兄的几十条性命,这些都是他干的么?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狠狠的吸了吸鼻子,秦淮感觉胸口闷闷的,压抑,如夜色薄凉,虽然只是一点点,却有着很深的影响,挥不散,躲不掉,也不知道天明是否就会好。
“也许不是他呢?!”突然扬起脸,秦淮盯着远方,好似看见了希望,可远处的星光忽明忽暗,那般的不真切,那充满希望的眸子瞬间黯淡,又无力的趴回马背上。
当日山寨活捉的黑衣人左肩上那图案依旧清晰,那暗红色的飞鹰图案又怎能只是巧合,在古代没有纹身,刺青的图腾代表的只有一种寒意,那就是某个联盟或者组织的标示!
当日大哥行踪无故暴露,还遇袭身受重伤,紧接着追风寨又惨遭血洗,那些冷血无情的猎杀者在身份暴露之时一个不留的手段何其凶残!
拳头收紧,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秦淮闷闷的呼吸,带着从未有过的沉痛,现在想来,原来,正如浪子所说,她真的是个祸害!一切的一切都是他!
若当日不曾救下他,那么……
深深的凝眉,秦淮使劲的甩了甩脑袋,不愿意去想象,不愿意去设想若没有当日的相遇,那他们又将是怎样的毫无交集?
“轩辕苍漠!!!”
“你是个混蛋!!!”
“你混蛋!”
“你混蛋……”
从愤怒的咆哮,到之后的无力失落,最后的一个声音的回荡在山谷里,疲惫的身影滑落马背,秦淮一屁股坐下,也不管脚下的草地是否干净,只愣愣的望着浓浓的夜色,隐去眼底那看不见的空洞。
“追风,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报仇么?当日他身受重伤被大哥俘获,折辱了他的高贵,若是为了报仇,那他大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出兵啊,用得着暗杀么?若并非报仇,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低低的呢喃吹散在风里,秦淮自言自语,不知是在问追风,还是问自己。
喷了喷马鼻,“追风”缓缓的矮下身子,温顺的躺在秦淮的身边,依靠在那温热的马脖子上,秦淮突然笑了,“追风,还是你最好,只有你永远不会骗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夜,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就连那打鸣的虫儿都已经入睡,秦淮却始终睁着眼,望着星空无言。
她不愿去想轩辕苍漠的无情,也不愿去想黎萧的无心,更不愿去想山寨的无意,可是,那一幕幕的往事却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奔腾而下,绝了提,毁了防,桑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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