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奶奶只会画一种形象，那就是婴儿。
奶奶画的婴儿不好看，但是却有很多人排着队买她的画。
我看到奶奶把那些女人带到没开灯的屋子里，然后里面就会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女人离开的时候都要感谢奶奶。
直到我亲眼看到女人的肚子里爬出和画上一样的婴儿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奶奶的画到底是什么了。
一、
“大师，我想要聪明的孩子，最好是男孩”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坐在奶奶对面，客客气气。
“一个要求十万”奶奶面无表情。
“当然当然，我懂的，大师您放心”
得到了承诺，奶奶扯过一张纸就开始画画。
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每天都要画画，但说实话奶奶画的画很不好看，而且她只会画婴儿，每个婴儿都长得差不多。
我实在不明白这些有钱人为什么愿意重金购买奶奶的画。
“好了”
奶奶放下笔，我凑过去看了看，果然还是好丑。
“把人带进来”奶奶起身，拿着刚画好的画就进了屋，没有开灯。
刚才那个男人急忙出去然后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你进去吧”男人安慰这个女人。
但是很明显女人在紧张。
直到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还不进来？”
男人直接推了女人一把，那个女人只能不情不愿的进入到了没开灯的屋内。
一到这个时候奶奶都不让我在屋里待着。
所以我很识趣的跑到院子去和小黄玩。
突然屋里传来了女人恐怖的惨叫声，那个声音把大腹便便的男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我却习以为常，因为每个跟奶奶进去的女人都会这样。
小黄在外面对着屋子里叫，它不跟我玩了，那我只能自己玩。
在我跳房子跳到第十遍的时候，屋里的动静终于小了。
女人不叫了，小黄也不叫了。
很快那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大汗淋漓脸上却笑眯眯的从屋里出来，她对着外面的男人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都不停的在对奶奶鞠躬道谢。
男人甚至还多付了一些钱。
看着他们乐滋滋的走了，年幼的我只知道吵着闹着说晚上要吃红烧肉，却没有注意到奶奶下体流出的血。
之后过了十年，十年里奶奶一直在卖自己画的婴儿画，画的依然不好看。
但是就算她定的价格翻了数十倍，也依然有很多人排着队来。
不过最近奶奶突然开始找学徒了，她说她老了，想把自己的画传承下去。
“奶奶，我可以跟你学呀”
“不行！”
但是她却拒绝把她的画传给我，就算我现在已经成年了。
“你不能画，你给我好好读书去！”奶奶总是用这样的话拒绝我。
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丫头，明天再贴一个告示出去”这已经是这个月奶奶第五次招学徒了，每个人来了两三天之后，奶奶就会把人赶走。
“奶奶，之前的小秋姐姐呢？她学的也不好吗？”
“嗯”奶奶意味不明的回答了一句。
我只能老老实实又去贴了告示。
很快就有人上门了，这其实一点不奇怪，因为奶奶会给学徒一大笔钱，光是冲着这笔钱，就有很多人愿意来试试。
不过奶奶只招女生。
这次来的也是个年轻的姐姐，叫小春。
奶奶见到小春姐姐的第一眼就很满意，一直过去了半个月，小春姐姐依然留在我们家。
这天奶奶终于带着小春姐姐去了屋里，没有开灯，同时把我赶到了院子里。
那天我没有听到小春姐姐的叫声，但是从那之后小春姐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爱笑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时我觉得她变得和奶奶很像很像。
二、
今天又来了一对男女，男人都秃顶了，但是金链子挂满了全身，看着像个金人。
女人依然是年轻貌美，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男人身上。
“大师，我这要求有点多咋办”秃顶男人吐掉嘴里的槟榔，客气的询问奶奶。
奶奶抬眼看了眼秃顶男人，又看了眼旁边的小春姐姐。
半晌奶奶开口：“多一张，可以多一个选择”
“大师的意思是可以要好几张？”秃顶男人眼睛一亮。
奶奶点了点头：“多一张，五百万”
秃顶男人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钱不是问题”
之后他说了很多，奶奶也帮他画了四张婴儿画，这是奶奶第一次同时画这么多张。
在我看来每一张都差不多，就是表情和细节不太一样而已，但是小春姐姐好像真的很懂奶奶的画，她一直在旁边观摩，时不时还能和奶奶讨论上几句。
“师父，这个孩子的眼睛真漂亮，第二个孩子的鼻子好看，后面两张也很有各自的特点”
听着小春姐姐的话，我心里觉得真是莫名其妙，明明都是一样的婴儿。
今天奶奶不光带了那位漂亮的女人进了没开灯的屋内，至此奶奶还带着小春姐姐一起进去。
她们三个进到屋内，我和秃顶男人在屋外等着。
没过一会屋内就传来女人可怕的惨叫声，这次的尖叫声持续时间很长，长到我都怕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屋内的惨叫声消失了。
没过一会奶奶带着漂亮女人出来了，那个女人也是满身大汗，但是脸上都带着笑。
“怎么样？”秃顶男人马上问。
“成了”漂亮女人娇羞的钻进男人的怀里。
“哈哈哈，好！不愧是大师！我再多加五百万！”秃顶男人非常豪横的付了钱，然后带着漂亮女人离开了。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非常震惊奶奶的赚钱手段，这才不过四副普通的画，就能一下入账上千万，实在是厉害。
不过这么多年，虽然奶奶对我真的很好，我想要的东西都会买给我，但是为什么我们家还要住在这个小山村里，还要住这个破烂的房子呢？
这个问题之前我也问过奶奶，但是奶奶非常严肃的告诉我，她这辈子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那之后我也就不敢再问了。
“对了，小春姐姐呢？”
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奶奶瞥了我一眼：“哦，她还有其他事，你去山下再买些药材回来”
“哦”我老老实实的下了山。
“小姑娘，这么多年你妈妈还没有怀上孩子吗？”药材店老板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直接愣住：“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你经常来买的这些药都是为了促进排卵的，不是想要孩子是什么？”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店老板。
可是之前这些药都是奶奶喝了下去呀！总不能是我奶奶还要生孩子吧！
“老板你搞错了吧，怎么可能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没底，没再多说什么，我拿着药疯狂往回跑，生怕被人知道这个药都是我奶奶在喝。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可我又不敢去问奶奶。
没过几天，又来了一对男女，和之前见过的差不多，男人非常有钱，女人非常年轻漂亮。
“大师，我听老潘说了，说您可以多画几张，我可不可以也多要两张？想选一选”
“多一张，五百万”奶奶眼皮都没有抬。
“当然当然，那就拜托大师了”
那天一共画了三张，奶奶还是带着小春姐姐一起进去，里面的女人也是惨叫了好久。
等客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奶奶又打发我去山下买东西：“丫头，你去山下买瓶酱油回来”
“哦”
嘴上答应着，但是我又不傻，奶奶突然打发我去山下买这种东西，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事，所以我走到半路就悄悄绕了回去。
“我倒要看看奶奶在做什么”
我悄悄靠近屋子，躲在窗户下面，我听到屋里有轻微的喘息声，好像是一个女人的。
“果然年轻的就是好用，上次居然可以四个，这次又是三个”
是奶奶的声音，我第一次听到她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哈，哈，师，师父……”
我听清了，喘息声是小春姐姐的。
“行了，知道你很努力，放心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喝了它，很快就会恢复的”
我闻到一股很熟悉的中药味，是之前奶奶喝的中药。
也是店老板告诉我的，那个促进排卵的中药。
三、
之后三天都没有客人来家里，而小春姐姐也三天没能下床。
奶奶不让我进小春姐姐的屋里，但是我敢肯定闻到了很大的血腥味从小春姐姐的房间里飘出来。
我不知小春姐姐到底受了什么伤，但是感觉小春姐姐一定伤得不轻，因为奶奶的中药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往里送，这几天都没有停下来。
以至于家里的药材消耗的很快，中途我又去买了一次。
还好这次店老板没有再问我什么，可我现在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怕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拿了药材我就跑回了家。
“奶奶，这个药到底有什么作用？”
今天我还是没忍住去问了奶奶。
奶奶看了我一眼：“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奶奶一下就猜到了，我也只能说了实话：“……所以中药店老板说的……”
“假的”奶奶非常肯定：“我活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吗？丫头，以后他的话不要再信了”
奶奶对我很好，她从来不会骗我，到现在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点头：“好的奶奶，我知道了”
之后又过了三天，小春姐姐还是没能好起来，但是血腥味倒是轻了不少，我觉得再过几天小春姐姐应该就能好起来。
但就在这时家里突然来了客人。
“大师，求你帮帮忙 ，家里那个母老虎疯了，我这次一定要跟她离婚！”富有的男人大声抱怨。
奶奶却没有理他。
“大师，大师，今天晚上我家的宴会是唯一的机会，那个母老虎自己有问题一直不怀孕，只要小茜怀了我的孩子，那我爸妈一定会出面帮我的，求求大师帮帮我吧！”男人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要求：“大师，我出两千万，求求你帮我”
奶奶终于有了反应：“一天都等不了了？”
“真的不行，要是到明天一切都晚了”这个男人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再加一千万，求求大师了！”
半晌奶奶才终于点了头，然后她拿起了画笔画出了四张婴儿画。
最后我眼睁睁看着她走进了小春姐姐的房间，然后把卧床不起的小春姐姐扶了出来。
这是时隔六天我第一次看到小春姐姐，只是一眼就差点被她毫无血色的脸色吓坏了。
“奶奶？”我上前阻拦：“小春姐姐还没有好呢！就别让她起来了”
我觉得就算小春姐姐是拿着钱在这里当学徒的，但是现在她看起来状态非常差，再怎么样都不应该这样压榨她呀！
“丫头，去外面待着”奶奶却无视了我的话。
“可是奶奶，小春姐姐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出去”
“可是……”我还在犹豫。
“出去！”
奶奶第一次对我这么凶，我被吓到了，愣了一秒之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去了外面，和那个男人一起在院子里等着。
之后然后果不其然，我听到了富有男人带来的那个漂亮女人凄惨的叫声。
这次尖叫的声音也很长，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就在漂亮女人尖叫停止之后，没开灯的屋子里又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尖叫。
这个尖叫只有一声，但却比之前听过的所有惨叫声都凄惨，好似是生命尽头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嘶吼。
我被吓得差点腿一软摔在地上，不是因为那惨叫声太可怕，而是因为我听出了那个声音，就是小春姐姐。
四、
“丫头，去外面贴一个招学徒的告示”
我实在坐不住了：“奶奶！小春姐姐到底为什么会死？！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两天了，我听到小春姐姐最后那声绝望的叫声后什么都顾不上只想往屋里冲。
但是还是被先一步出来的奶奶拦了回来。
最后客人满意的走了，我却被奶奶再一次打发去买药材。
我以为是小春姐姐身体又不舒服，便加快了速度。
等我买了奶奶交代的中药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奶奶在后山埋坑，而坑里是还露着半张脸灰白色脸的小春姐姐。
小春姐姐死了，突然就死了。
而奶奶就这样给她埋了！
我实在接受不了一开始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只是进了三次那个没开灯的屋子之后就死了？
我还隐隐约约听到奶奶在嘀咕：“……本来再缓一天你也不至于死的，要不是急需要钱……罢了，逢年过节我会给多烧点纸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急需要钱？奶奶靠婴儿画赚了那么多钱还不够吗？平时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呀？奶奶到底是把钱花去了哪里？
奶奶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但是这两天无论我怎么询问奶奶缘由，奶奶都闭口不谈。
我还没有搞清楚这些谜团，现在奶奶居然又要招新的学徒。
奶奶她到底要干什么？新的学徒会不会也落得和小春姐姐一样的下场？
此时此刻我心里想了很多，也越发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奶奶。
“还愣着干嘛？去贴告示了，我年纪大了必须抓紧时间了”奶奶回了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说的“抓紧时间”不单单是指传承手艺这件事。
最后我还是去贴了告示，因为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把我养大，给我所要的一切，我不能不听她的话。
但是因为心里的不安，这次的告示我特意贴在了偏僻的地方，就是希望不要那么快被人看到。
可是事与愿违，告示贴出去没过两天，就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她说她叫小菊，她很想跟着奶奶学画婴儿画。
看到奶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深深为小菊的命运感到担忧。
小菊就这样留了下来，她住进了之前小春姐姐住的房间。
小菊比小春姐姐学的还快，她来了没多久就跟着奶奶进了没开灯的屋子。
很神奇的是，之前小春姐姐进过屋子后变得和奶奶很像，但是小菊却没有，她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笑着，和总是沉着脸的奶奶完全不同。
“妹妹，给你，我新摘的野花”一大早小菊就把一束漂亮的野花塞到了我手里。
野花很漂亮，和小菊笑起来一样好看。
小菊来的这段时间冲淡了一些我心中的阴霾，好像生活也变得积极了一些，虽然我还是没有搞清楚奶奶隐藏的事情，但是起码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新的客人上门了。
差不多要求，只是现在来的客人都好像知道奶奶可以多画几张婴儿画了一样，开口就是提了好多不同的要求。
奶奶也来者不拒，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可以满足。
看着这次奶奶果然带着小菊一起进了没开灯的房间，我心里突然非常紧张。
不会小菊也会想小春姐姐一样突然生病然后死掉吧。
不过只有一次的话应该还好吧。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事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击。
五、
奶奶又一次找理由把我支开，我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偷偷躲在屋外的我没多久就亲眼看到奶奶把小菊的尸体拖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我还是没忍住跌坐在地。
前不久还在对我笑的小菊，现在就已经只剩一张死人脸。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没想到看着挺能生养的，居然一次就没了，还真是没用，浪费我时间”奶奶甚至满脸嫌弃的抱怨。
我实在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些人都是因她而死，她居然还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而且奶奶说的能生养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起小春姐姐死的那天，那个男客人说的话，他说他要让自己的女伴怀上孩子，所以他们才来找了奶奶。
而奶奶画的就是婴儿，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难道之前那些客人都是为了怀上孩子才来这里的吗？他们的孩子难不成是奶奶给他们画出来的？！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奶奶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只是画一张画就能让人怀孕呀！而且这又和小春姐姐以及现在的小菊有什么关系？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等等，那个促进排卵的药……”一切都在脑海里连在了一起。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好想真的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
这时我看到奶奶要拖着小菊去后山，我急忙爬起来跟在了后面。
靠近一点我才发现小菊的下体满是鲜血，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也懂得，这就像是孕妇大出血之后的样子。
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和奶奶的婴儿画有关？
想到这，我看向正在挖坑的奶奶，觉得她已经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当天晚上，我和奶奶都没有提到小菊。
我借口自己不舒服就早早回房间了休息了。
可能是白天的事情给我的震撼太大了，晚上我睡的并不踏实，半夜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了。
家里只有我和奶奶，那一定是奶奶在做什么。
想到这我急忙起床，悄悄打开房门往外面看去。
外面没有开灯，我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一个身影，我认出那是奶奶，奶奶走进了平时带客人进去的屋子。
我被内心的声音驱使，也悄悄出了房间跟在后面。
我没敢进那个房间，只能在门口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然后我听到了奶奶的声音：“求婴儿神能再缓两天，老婆子我自己实在是再也生不了了，之前的那人太没用，新的人还要几天才能找到，求求婴儿神手下留情，千万别害我的儿子，求求您了”
我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震撼的内容。
什么是婴儿神？是和奶奶画的婴儿画有关系吗？
奶奶说她不能再生了，那也就是说之前她生过很多次？果然那个药师促进排卵的，可是生出的是什么？婴儿吗？那些婴儿又去了哪里？是已经被客人带走了？
最让我震惊的是奶奶提到了她的儿子，那不就是我的爸爸吗？
可是在我的认知里，爸爸和妈妈早就去世了，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走的，听说爸爸是伤心过度很快也离开时这个世界。
难道我爸爸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那个什么婴儿神抓起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当即下了决心，这些诡异的事情背后的真相，我一定要找到。
六、
第二天，奶奶果然大早上就让我去贴告示，她又要招新的学徒了。
这次我知道招来的学徒就是为了送死的，我绝对不会让奶奶再害死一个人。
“好的奶奶”
我嘴上答应着，但是其实并没有把告示贴出去。
这个办法只能算是缓兵之策，只能拖几天的时间，所以我一定要在这几天内找到真相。
我觉得事情的突破口肯定就是个没开灯的屋子，但是奶奶每天都在家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一连两天我都没有任何进展。
而奶奶抱怨没有新学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怎么就没人来呢？丫头，你再去多贴几张告示，快去”
我只能被迫下了山，这一次我还是没有贴告示，只是在山下逗留了一阵就准备回去。
巧的是我正好碰到了中药店的老板。
“诶，小姑娘，你最近怎么都不来买药了，是你妈妈终于怀上孩子了？”
他的话让我非常尴尬，因为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正想着找个借口跑掉的时候。
突然旁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你们家有人想要怀孩子呀”
我循声看去，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张脸我非常熟悉，不就是前不久刚刚死去的小菊吗？！
她死而复生了吗？
看到我非常震惊的看着自己，这个小菊笑了：“看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荷，小菊是我的孪生妹妹”
听她这么说，我才注意到她比小菊要看着成熟一些。
“你说你是来找我的？”
“对，我知道你家的秘密，我也知道我妹妹已经死了，我必须帮我妹妹复仇，你可以帮助我吗？”
小荷倒是直来直往，可是害死小菊的是我奶奶，我总不能帮她一个外人找我奶奶复仇吧。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拒绝，小荷补充道：“害死我妹妹的不是你奶奶，而是婴儿神”
她居然知道婴儿神？我很吃惊：“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小荷难得笑了一下：“走吧，换个没人地方，我把事情讲给你听”
小荷把我带去了后山，就在埋葬小菊的地方，她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婴儿神顾名思义就是能赐人婴儿的神明，没人知道这个神是从哪里来的，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很多长年怀不上孩子的人的救星。
但是婴儿神让人怀孕的方式很诡异，它会选择一个使者，使者通过画婴儿画把对方的诉求告诉婴儿神。
然后把需要怀孕的女人带到一个房间，作法让婴儿神降临，婴儿神会先让这个婴儿出现在使者的肚子里，婴儿快速成熟出生落在地上，然后化成一颗珠子，再由女人吃下珠子，珠子就会在女人肚子里变为婴儿，只是这个珠子变化的过程非常痛苦，女人们一般都会忍不住发出惨叫。
“所以……我奶奶就是那个使者？”
这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据我了解，你奶奶是你们家那位婴儿神的第二代使者”
“第二代？第一代是谁？”
“你妈妈”
“什么？！”
七、
“你妈妈在生你之前是第一代使者，因为身体消耗多度，所以才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之后婴儿神抓了你的父亲作为人质，逼迫你奶奶成了新的使者”
小荷的话让我一时语塞，因为这的确合情合理，但我还是很难接受。
“那么我家的事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明明小荷的年龄看起来也没有比我大多少。
“我家也曾被婴儿神迫害，我们的妈妈也去世了，之后我们姐妹受到了高人指点，便决心除掉所有的婴儿神，不让更多人遭受和我们一样的事情”
“你是说小菊？可是她已经……”我还是没忍心直接说出口。
“……”提到小菊，小荷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次是她轻敌了，她以为顶着学徒的身份就能近距离除掉婴儿神，却不成想早在她跟着你奶奶提前进去那间房间的时候，婴儿神就察觉了她的身份，你们家的那个婴儿神实在是太狡猾”
“婴儿神怎么察觉的？”
“恐怕是小菊怕被婴儿神洗脑，而给自己施加了保护，但是反而让婴儿神发现了不对劲”
“被洗脑，怪不得之前的小春姐姐进去一次之后就变了……”我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所以害死小菊的人其实不是我奶奶？”
小荷看了我一眼：“也不能说和你奶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你奶奶让小菊一次性生出四个孩子给对方做选择从而导致小菊体力不足，她也不会被婴儿神钻了空子，婴儿神故意让那几个孩子都很巨大，最后才导致小菊大出血死亡”
听了小荷的话，我感到全身无力，所以还是奶奶间接杀死了小菊和小春姐姐。
我瘫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好了，所有真相我都告诉你了，究竟要不要帮我就看你自己，不过无论你如何选择，你们家的那个婴儿神我必须除掉”小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到时候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你要找上我吗？”我问道。
“因为事到如今只剩一个办法，就是用使者的血去除掉婴儿神，而有血缘关系的你，也可以做到，我知道你的奶奶不会配合我，所以我只能找到你”
“那如果我也不答应呢？”
小荷笑了：“那我只能先杀了你奶奶，再取她的血了”
“你敢！”我猛地站起来，死盯着小荷。
“所以我现在给了你机会，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小荷没有恼怒，只是淡淡的说完就转身下了山。
看着她越走越远，我知道我必须做出决定。
就算小荷的身份很神秘，她的话我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但是只要她不伤害奶奶，我是可以帮她的。
毕竟我也不想再让奶奶做那种事，也不想再有人被埋在后山了。
当天下午我就联系了小荷，告诉她我可以帮她。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奶奶”
小荷没有拒绝：“只要你好好帮我，我就答应你”
八、
第二天，小荷来我家应聘了，是作为学徒的身份。
她给自己换了一张脸，奶奶并没有发现，反而是很满意的留下了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很惊讶她居然会换脸。
“没点本事怎么除婴儿神呢”
“好吧，那我需要做什么？”
“第一件事，在我从那个屋子里出来之后，把这个东西拿给我吃一颗”小荷递给我一个小袋子，里面是几颗药丸：“这样我才能清醒过来”
“我知道了”
这次奶奶好像很着急，没过两天奶奶就带着小荷去了那个屋子，小荷出来后果然她变得沉默寡言，和奶奶很像了。
我知道她是被洗脑了。
趁着奶奶不注意，我赶紧喂了小荷一颗药丸，她这才恢复明朗。
“对亏了你，谢谢”
“不客气，那之后呢？怎么办？”我迫切的想赶紧解决这件事情。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你奶奶拼命的赚钱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也很好奇这件事。
“因为你家的婴儿神是个母神，它需要大量的钱财滋养自己和自己分出去的那些子神”小荷说到这里很激动：“也就是说如果能除掉你家这个婴儿神，那么由它分出去的很多婴儿神都会随之消失，可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
“居然是因为这样……”我没想到婴儿神还能繁殖。
“不过这样就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道。
“除掉母神的话需要消耗更多的血，你……”小荷看向我，好像在等我的一个回应。
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需要更多的血，那我就有可能面临更大的危险。
但是我不会让她伤害奶奶，不管奶奶做了什么，这么多年她对我的好都是真的。
“我答应你会帮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但是也请你遵循承诺”
小荷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奶奶的”
我们达成了共识，小荷计划行动就在她第一次帮忙生孩子的那天进行。
那天到的很快。
我家最不缺的就是客人，今天又有人来找奶奶画婴儿画了。
又是好几张，几千万的价格。
奶奶难得笑眯眯的带着小荷和客人进到了没开灯的屋子。
我主动去外面待着，但其实我是按照小荷的计划，绕到了那间屋子外面。
我蹲在窗户下等着小荷的信号。
靠在墙壁上，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这个诡异的仪式。
我听到奶奶低声念了什么，然后听到一个让人恐怖的声音说了句：“允了”
我想那恐怕就就是婴儿神的声音，然后是小荷的一声闷哼，很快又听到“咚咚咚”几个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虽然没看到画面，但是心里已经想到那可能就是供客人选择的几个快速成熟的婴儿吧。
“这个吧”是客人的声音。
“求婴儿神赐福！”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后屋里突然传出一阵风声。
还是那个恐怖的声音：“现，我将婴儿之福赐予你……”
但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荷打断了：“终于抓到你了，出来吧！”
听到信号，我猛的站了起来。
看到我出现在窗户外，奶奶瞪大了眼睛，甚至都忘记指责我了。
只是一眼，我看到了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幕：没开灯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婴儿脸，它脸色铁青，面目狰狞，此时正被小荷死死抓住。
九、
“把血借给我！”小荷虽然流了很多血很虚弱，但是她丝毫没有放手。
我马上撸起袖子露出胳膊。
“丫头你在做什么？！”
奶奶来不及阻止我，因为小荷的剑比她更快。
剑在我胳膊上划出深深地口子，血瞬间喷涌而出。
小荷笑了，她飞快施法做阵，借着我的血死死困住了婴儿神。
“丫头快住手！你这样会死的！”奶奶想要来阻止我，但是被我躲开了。
“奶奶，这东西害了我们全家，您这么多年做的这些事不就是为了爸爸吗？但是爸爸被它抓走那么多年您真的觉得还能活下来吗？”
“这些我当然知道！傻孩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我拼命满足婴儿神就是为了我死后你能不被它牵扯进来呀！”
奶奶的话让我一时语塞，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那就更不能再让这东西存在了，奶奶，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吧”
说着我露出另外一条胳膊。
小荷的剑再次割破我的皮肤。
两条口子里流出大量的血，小荷用这些血在和婴儿神对抗。
我的血流出去的越来越多，我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最后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我昏过去之前，我看到了一阵亮光，非常刺眼，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然后我看到了满脸着急向我跑来的奶奶。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过去一周了。
醒来之后我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奶奶和小荷，此时小荷已经恢复成了她自己的脸。
“成功了吗？”我问道。
“嗯，多亏了你，事情已经都解决了，你现在还很虚弱，还需要多养一段时间，不过还好你年轻，不然就算给你喂再多药丸可能都没用”小荷说着站了起来：“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要去寻找其他婴儿神了，终有一天我会除掉所有的婴儿神，不让它们再祸害人”
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祝你成功”
“谢谢”
小荷离开了。
我看着坐在床边紧握着我的手的奶奶，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我知道这么多年奶奶已经消耗了太多了，但是直至未来她离开的那一刻，在那之前我终于能陪她真真正正的好好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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