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落脚
年轻的大夫不光写了这次诊病的记录,得知程岩他们是从乡下来的,没有地方熬药,还让他们在自己医馆里熬了药,并且细细嘱咐了一番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让程岩和程溪十分感激。
通过询问得知,大夫姓柳名青原,这医馆才开半个月,所以门可罗雀。
程岩抱拳道:“柳先生仁心仁术,以后肯定会是安田镇上最好的大夫。”
柳青原的清冷的脸上现出一抹红色,直道不敢。
出了珵汇堂已经是中午十分了,程岩找了家开在路边的馄饨店,要了三碗馄饨。
他没让程溪和温十俭下车,就在车上把馄饨吃了。
他们抓紧时间赶路,到了平川县城刚到申时。
进了城,牛车的速度更慢了,程岩一边走一边打听程锦的住处。
他只跟大哥程聿来过程锦家一次,还是程锦出嫁的时候,如今已经过去几年了。
县城的街道没有明显变化,走了两条街后程岩记起来了。
他在路边铺子买了几样点心,便直接往程锦家去。
程锦的丈夫赵承军他爹就是捕快,他算是子承父业。
他是家里的老大,有一个妹妹前年出嫁了。
赵家虽是小门小户,但夫妻恩爱,公婆也好相处,日子过的和睦顺心。
赵承军家住在县城中部偏东,是个一进的四合院,正房三间,耳房两间,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南边靠墙建着两间倒座。房子整体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吃水洗衣都很方便。
赵承军去衙门还没回来,赵老汉带着小孙子去街上玩了。
程锦和婆婆李氏坐在院子里,趁着光线明亮正给孩子缝一件棉衣。
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身量。这件棉衣当初做的够长,穿过一个冬天后今年穿着正好,但男孩子皮的厉害,衣服磨损的也重些。
程锦将线头咬断,把缝好的衣服展开看了看,后背那里隐隐露出了白色的棉花。
她摇着头道:“小昇穿衣裳太重了,这里也要补块补丁。好好的衣裳补了几块补丁了?我看也就能穿今年一年了,明年怕是连补丁都补不上了。”
李氏笑的满脸褶子,“小昇是个男孩子嘛!小小子总是调皮些。”
“娘,都是您跟我爹太宠他了。”
“家里就一个孩子,我们不宠他宠谁?你要是再生一个,我们就不宠他了。”
说着,李氏的目光往程锦肚子上瞄了瞄。
程锦顿时红了脸,“娘,这孩子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李氏笑眯眯的道:“我就是说说,你有了,趁着我跟你爹身体还硬朗,能帮你带着,你要是没有,咱们就小昇一个也挺好的。”
程锦点头,再次感慨自己嫁了个好人家。
她低头缝衣裳,就听到大门响。
程锦抬头看看天色,这个点儿,会是谁来了?
赵家在县城里没什么亲戚……她心头一动,难道是爹娘来了?
但他们上个月才来过,还带了四叔家里做的凉粉儿和海蜇。
凉粉儿和海蜇味道真是不错,是连县城里都没有的东西。
程锦起身去开门,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大冷的天,裹着围巾帽子,身上只穿了件红色短袄。
她只觉得面熟,“你是……”
“锦姐姐,我是程溪,我爹在后面。”
程锦这才看到程溪身后抱着一个人的程岩。
她连忙打开大门招呼,“四叔,您怎么来了?快进来,您抱着的……”
程岩打断她:“小锦,咱们进门再说。你家有没有空房间?我先把人安顿一下。”
“有,有的。”
程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程岩怀里的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猜测是病了,连忙带人往东厢房里走。
“四叔,这间厢房原本是准备给小昇的,现在天冷没让他住,您放心把人放在这里,里面床褥、炉子、柜子都有。”
程岩把温十俭放到床上,把他身上裹着大棉袄解开还给程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直起身来。
“程锦,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过来,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公婆在何处,我去跟他们赔个罪。”
程锦连忙道:“四叔,您这是说哪里话?咱们是亲戚,还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此时,她才看清床上躺着的是个陌生男孩子。
“四叔,他是谁?生病了吗?”
要麻烦程锦和赵承军,程岩自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温十俭的身世和遭遇说了一遍。
听到他在路上捡到温十俭,程锦早红了眼圈,气愤道:“怎么有这么恶的婆子?这孩子在他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她不能把他当儿子,也不该虐待他!”
程岩叹口气,“是啊!我算是看着这孩子如何长大的,所以于心不忍,想要帮帮他。”
程锦点点头,“四叔,衙门的事儿我不懂,等承军回来您再跟他说吧!”
“我明白的。”
程锦看了眼站在程岩身边,眼睛却总往床上瞥的程溪,不由得皱起眉头。
“四叔,小溪跟这孩子……”
程岩连忙道:“小溪性子直率,看着温婆子虐待温十俭更气愤些,今天她跟我去镇上卖凉粉儿,也是凑巧遇到了这件事。”
程锦松了口气。
她相信程家的女儿不会跟男孩子不清不楚,但提醒的话她总要说。
“要不要给这孩子请个大夫来看看?”
程锦这话问出来,让程岩和程溪都觉得熨帖,不愧是大哥(大伯)的女儿,办事周到。
“多谢姐姐,在路上我们已经给他看过大夫,喝过一次药了。大夫说他虽然病势凶险,但胜在年轻,吃几副药,养一养就好了。”
“那就好。”
程岩看到门口的李氏,双手抱拳行礼,“柳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程锦父亲家里兄弟四个向来感情好,尤其是老四程岩,几乎是几个兄长拉扯着长大的。
她眯着眼笑着说:“锦儿她四叔太客气了,你们先喝口水歇歇,我家老头子和承军马上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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