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路遇
昨天晚上飘了几个雪花，宣告着今年开始入冬了。
一大早，程岩跟往常一样去镇上给味美斋送凉粉和海蜇。
他原本以为天冷了，凉粉儿和海蜇的销量会下降，味美斋会暂停跟他们的合作，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停止合作，每天还增加了十斤凉粉儿和海蜇的订单。
他很纳闷，程溪却给他解了惑。
“二伯不是说味美斋最近增加了铜锅羊肉吗？吃了热气腾腾火辣辣的羊肉锅子，自然要吃点儿凉凉的东西解腻。凉粉儿就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虽然没有黄瓜了，但是有白菜呀！白菜心拌海蜇味道也是绝美。”
家里的白菜一收回来，他们就吃过这道菜了。
“你这一说，我也馋这一口了，今天中午让你娘拌一盘，咱们回来吃。”
程岩转念一想，“是你跟他们说的海蜇可以拌白菜吧？”
他记得前些日子程溪跟着他去了一趟味美斋，在他看着伙计卸货的时候，程溪跟掌柜的说了会儿话。
程溪摸摸鼻子，笑道：“我只是随便提了一句。”
其实连味美斋卖羊肉锅子都是她给的建议。
天冷了，人们都喜欢吃热乎的。
只是她没想到那掌柜的真的照她说的做了。
因为温十俭的事情，她一直静不下心来做些什么，之前要靠卖美食赚钱的雄心壮志和远大目标全都顾不上了。
可惜的是，她没能帮上温十俭。
温十俭回家三天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一直关注着隔壁，除了温婆子的骂人声，她没听到其他。
温十俭怎么样了？
她想去看看他，却没有理由。
想爬墙，却爬不上去了。
之前因为好奇而关注那个孩子，如今有些放不下了。
看程溪消失的笑容，程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叹口气，摸摸她的头，“温婆子不是傻的，温十俭病的厉害，不会再跟以前一样打他骂他，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大伯和你干爹都在想办法，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将他救出温家。”
程溪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爹。”
程岩笑起来，“你这丫头，跟你爹客气啥？今天是枣园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送货，回来的时候去赶个集？”
自从天冷了，他们不去集上卖凉粉儿之后，程岩就没让程溪去镇上送过货。
最近程溪因为温十俭的事情愁眉苦脸的，他想让她出去散散心。
程溪明白程岩的心意，内心感动，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好，我跟您一起去。我去问问我娘，她要不要去。”
孙玉花从屋里出来，听到程溪问她，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姐说让我去帮她给孩子做棉袄，说好了今天去。”
程兰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孩子的用品该准备起来了。
程兰婆婆早逝，只有她娘去帮忙了。
“要给我姐和小侄子买点儿什么吗？”
“不用，该买的我都买好了。你只买你喜欢的就好。”
“那您还有要买的吗？”
孙玉花笑着说：“我也没有要买的，你们快走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昨天晚上的雪下的不大，落下来就化了，连地皮都没湿。今天天气晴了，没有风，不是很冷，但孙玉花还是给程溪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出门早，天才刚刚亮起来，这么冷的天没什么人出门，入眼一片空旷。
看着马路两边地里的一层浅浅绿色，程溪恍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出来过了。
“爹，我才多久没出门，地里的麦子都长出来了。”
“庄稼就是这样，你觉得长得慢，几天不见就变了个样儿。”
程岩乐呵呵的说，“等到明年开了春，那才叫长得快呢！”
说了几句话，程岩就嘱咐程溪把围巾拉上来，不要说话了，省的呛了风。还让她不要睡觉，别着凉了。
程溪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弱，但不想辜负程岩的好意，听话的拉上围巾闭上了嘴。
牛车速度不快，微微颠簸中，程溪抗拒不了困意，闭上了眼睛。
出了村子，没走多久，慢悠悠赶路的牛猛地停住了脚，叫了一声。
迷迷糊糊中的程溪猛地睁开眼睛，问道：“爹，怎么了？”
程岩用力勒住拉车的绳子，头也没回道：“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你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躺了一个人？
程溪心中一沉。这么冷的天，他为何会躺在路上？是病了还是喝醉了？
不管是喝醉了还是病了，这么冷的天躺在路上，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程溪坐不住了，扶着车辕下车，就听程岩惊叫起来，“小溪，是温十俭！”
“温十俭？”
程溪一时心急，从车上跳了下去，踉跄了几步，冲到程岩面前。
程岩已经把温十俭扶了起来，只见他面色灰白，眼睛紧闭，比之前在张婆婆家看到时还要糟糕。
真的是温十俭，身上穿着的依然是那两件单衣。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在地上躺了多久了？
程溪颤抖的手摸上温十俭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
“爹，他、他还活着吗？”
程溪没有勇气去试探他的鼻息。
“他还活着，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我们、我们带他回去！去找我干爹，找我干爹救他，他一定能救他的。”
“好。”
程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程溪。
人命要紧，他决定先把温十俭送去胡朗家再去送凉粉儿。作为迟到的补偿，他愿意给味美斋一成的优惠。
程岩抱起温十俭放上马车，调转车头往回走。
程溪早把自己身上的棉披风脱下来裹在了温十俭身上，程岩想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袄，却被程溪拦住了。
“爹，您要是着凉了，我跟我娘怎么办？我里面穿着棉衣，不冷。”
程岩拗不过她，只能甩着鞭子让牛跑的快些。
他们刚出了村子没走多长的路，程岩估计一刻多钟就能回去了。
程溪把温十俭揽在身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温十俭，坚持住，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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