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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反正也没人救我。”


陆以朝皱眉看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夸你呢。”祁砚清语气轻嘲,往旁边吐着烟雾,  "怪不得你要去考表演系的研究生,挺适合你。”

        “祁砚清!”陆以朝一把将他推到墙边,  黑眸沉沉地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砚清歪了歪头,看着这张好看的脸,  陆以朝眉骨偏深,  显得眼睛很深邃也很深情。

        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说话。陆以朝从他手里拿了支烟,  凑过去跟他嘴上的烟对了个火,  烟雾在两人眼前散开。

        同样深邃的眼睛里,看不清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少顷,祁砚清捏了捏被熏红的眼睛,

        陆以朝不明白他为什么见陆尧,还跑这么远。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陆以朝执拗地问。

        祁砚清不回答他,撞开他的肩膀,  “你没事那我走了。”  陆以朝忽然叫住他,声音不大,“祁砚清,  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祁砚清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了。陆以朝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忘了自己原本要来干什么。

        他不明白祁砚清偷偷见陆尧干什么。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祁砚清这种事要瞒着他。

        算起来也认识快四年了,祁砚  青不可能不知道陆尧是什么人。

        他都问了,他还不说。

        祁砚清没地方去,  随便找了家电影院进去坐着。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

        刚才陆尧找到他,说要合作,有够恶心的。陆尧说:“这几天商圈里传的挺开,  听说祁家的股份已经分好了,不公平啊,  怎么给你的没你弟弟多”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占了大便宜,  说你都不在祁家做事,以后也养不熟,  给你一点钱饿不死就行了。”

        “同样都是孩子,怎么到你这里就那么偏心“

        祁砚清对这个根本不在意,  这傻叉大概不知道他手里还有爷爷的钱。

        祁砚清:“我只有五分钟的空闲时间。”陆尧愣了一下就大笑起来,  和少爷可真是狂妄啊。”  陆尧凑近,阴狠的眼神盯住祁砚清,  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把祁家抢到手,  你那个弟弟一看就很好欺负,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怎么样”

        祁砚清看着时间,“还有两分钟。”陆尧笑着摇头,

        祁砚清看向他。

        “当初陆氏还是祁氏的时候,我就觉得不服气了,  后来分成两个公司,  你爷爷和你爸简直就是两个混蛋!  嘴上说着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把获利的东西全吞了!“

        “以朝嘛,私生子你也知道,在陆家很难熬,  我大哥死的早,他妈妈又专心搞实验,  他自然最听我的话。”

        祁砚清眼神冷下来,这人在下好大一盘棋。

        “,祁楚星看着就单纯好骗,  假装做他的朋友,再假装喜欢他,  我原本想的是以朝和祁楚星结婚,祁家自然就是陆家的了,谁能想到呢。”气冷狠狠的,“陆以朝那个小杂种不听话了,  让他去骗和楚星,他倒好,自己先舍不得了。”

        “说什么都不肯娶他了,  明着暗着的要护着祁家护着祁楚星,  你说他贱不贱啊。”

        祁砚清垂着眼皮,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  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所以你看这是多好的机会,我帮你抢到你应得的"

        “你想要什么。”

        “叔叔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  凭什么对弟弟比对你好,凭什么把你扔到乡下去,  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东西全是祁楚星的!  凭什么那些明明都是你的!“陆尧平复了心情,“叔叔真心帮你,  然后亲自教你怎么开公司,祁家就是你的。”

        祁砚清见过太多伪善的人,  他很小就各地跑着参加舞蹈比赛,什么人没见过,  什么手段没玩过。

        拿他跟普通的20岁小年轻比,那是讲笑话。祁砚清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为什么找我。”陆尧笑着:“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因为我们都不是好人。”

        “叔叔不会看错人,你比陆以朝狠多了,  我们都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有什么比得到自己想要的更重要  别忘了那本来就是你的财产啊傻孩子。”

        他说着拍了怕祁砚清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  像在蛊惑着谁,“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祁砚清滚动着喉咙,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祁盛。”  陆尧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你是活菩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人不要你了,  你还主动贴上去,学以朝犯贱呢“收敛了笑意,陆尧说:“我们不要见面,  会被人发现,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让你提前防着祁楚星和陆以朝。”

        “至于祁家嘛,等你们毕业,叔叔帮你拿下!"

        那天晚上,祁砚清看了很久的电影,  但是一个画面都没看进去。

        直到天亮起来,他站在外面看着太阳,  很刺眼,看得他眼睛很疼。

        他想了很久,他和陆尧怎么可能是同一种人。

        他才不会做那些没底线的腌风事。

        那段时间,祁砚清开始频繁参加比赛,  本来就是年少成名的少年天才舞者。  只要他想,他能参加的比赛很多,  他甚至可以休学,只在期末考试。  陆以朝真的不打算和祁楚星结婚。

        他大概能懂陆以朝的想法。陆以朝不会那样对待喜欢的人,  越喜欢越要保护,  他怎么舍得整垮祁楚星的家。

        两人再次有交集是大二学期末。

        祁砚清要回学校考试,  大半年没见他留了长发,劲瘦有力,  人看起来更狂妄骄傲。

        也是这天,祁砚清和祁楚星被绑架了。

        祁砚清被人从面包车上推下来,  不知道上了多少台阶,  他脑袋上的塑料袋才被拿走。

        这是一栋废弃的高楼,他们在的楼层四面透风,  吹得人很冷,他被绑着双手,  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大楼的缺口,  断裂的钢筋杂乱交错。

        他晃着虚焦涣散的眼神,  闻到空气中的白蔷薇混着血腥气。

        再一看才发现楚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颈流  了很多血。

        他一瞬间发不出声音,手脚冰凉,连忙扑过去看。

        但是双手绑在身后,他没办法抱住楚星。

        “你他妈给我松开!松开!你把他怎么了  他流血了你先叫医生!你他  马绑架不就是为了钱吗!你要闹出人命吗!  叫救护车!”

        绑匪用力捏着祁砚清的脸,“我呸!死就死了!  祁盛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让他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1

        绑架他们的是一个疯癫的beta,  显然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松开我!让我看看他!你他妈松开啊!滚!”  祁砚清受不了跟他扭打起来,很快被砸在地上。

        绑匪踩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祁楚星,  你乖一点。”

        “你叫谁”祁砚清大喊着。

        绑匪用力踩住他的手腕,“只能说他命不好,  谁让他挣扎了,不挣扎的话伤口不会这么大。”

        “不过反正祁砚清的命没那么值钱,  可能威胁不到祁盛,不像你啊祁楚星,  未来的祁氏总裁。”

        祁砚清以为自己冷心冷血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但是听到这话居然很想笑。

        他不重要。

        他的命不值钱。

        他连威胁的筹码都不够分量。

        他闭了闭眼睛,怒吼声发颤:  我他妈才是祁砚清!”

        “你冲我来啊!你他妈现在就把我推下去!  你杀了我啊你个孬种你动手啊!  你他妈想威胁到祁盛就给他叫车!”

        绑匪被他喊的更加暴躁,  我也不想这样做啊,我背了上亿的债!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东躲西藏  明明祁氏可以救我,他们就是赶尽杀绝!我是做错了,  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祁砚清的手腕被他硬生生踩碾,  他咬牙切齿地忍着,“一切都有转机,  不就是钱吗,我给你!我给你摆平!  你趁没人啊!”绑匪又踩他另一只手腕,“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就想看祁盛痛苦,我就是不让他好过。”  接下来的时间很漫长,空气中一直有股血腥味。

        祁盛和白繁赶来的时候,地上都是血。那时祁砚清的意识也模糊了。

        他隐约听到绑匪说:  我现在不想把你们两个都推下去了,我只推一个。  "

        “祁盛,祁总,你这两个儿子你要哪个”

        过了很久,久到祁砚清真的要昏过去了,  他听到了祁盛喑哑的声音。

        “先把祁楚星给我。”

        祁砚清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被白繁抱在怀里,听着他哭。

        可在哭声里又响起很多杂乱的声音。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你是活菩萨啊”

        “祁砚清的命不值钱。”

        可他还是做了活菩萨,他想那是爷爷的祁氏,  他想那以后是楚星的祁氏。

        他应该去弄死那些乱做事的人。

        他应该先弄死搞事的陆尧。

        他和陆尧才不是同一种人他才不可怜。

        他想要的,他自己抢。

        不靠别人的施舍,不需要得到谁的同意,  他一无所有那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谈妄听祁砚清断断续续地讲,  很多事情就都懂了。

        砚清在那之后病了很久,更偏执,不讲理,  听不进去劝,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祁砚清现在已经能平静地谈论过去的事,  他只是觉得回忆有点累。

        “谈哥,你真不用担心我做什么傻事,  我跳舞不是不要命,我只是为了跳好。”

        祁砚清真的累了,  他靠在床头拉高被子裹住自己,还是觉得很冷,  我也挺怕疼的,很多事情一次就够了。"病房门被推开,陆以朝走进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脸色苍白显得他眼底猩红出血。

        "我听到了。”陆以朝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祁砚清裹紧被子,神情疲倦,声音淡淡的,  "不然你以为我就是说给谈哥听的吗。”  陆以朝的脑袋很乱,  原来曾经被他轻描淡写说过的那次绑写  是这样的。

        他记得当时祁砚清很冷漠地说:“能出什么事,  不是都活着吗,绑架而已,  什么二选一都是绑匪的恶作剧。”

        说着忽然就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也没人救我。”  陆以朝心脏很疼,  他倾身抱住祁砚清搂住他瘦肖的脊背,  哽咽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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