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亲
第10章 父亲
骑快马三日就到的路程,但因为携带两大车重礼,所以,生生走了五日才到。
周顾还是听了国公夫人的话,亮出了护国公府的旗帜,所以,一路上很是太平,没有山匪打劫,顺顺畅畅地到了江宁郡。
马车入城时,天色已晚,周顾自然不会在这么晚直接登苏家的门,也不会下榻直接去住进苏家,他吩咐跟来的管事儿周喜,“你跟着李护卫去太守府一趟,把祖父准备的两车礼先一步送去太守府,说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周喜应是,“公子放心。”
李炎在一旁试探地问:“小公子,您不去太守府下榻吗?”
他只一个人去的京城,回来周顾跟着,没法往回传信,故而太守府还不知道他此行进京,竟然带了周小公子亲自来了。
周顾摇头,“我自有住处,你不必管了。”
李炎又问:“那您哪一日登门拜访?”
“待我安顿好了,自会登门,会提前给太守府下拜帖。”周顾没想明日立即登门,他得先打探打探太守府的情况,先玩两日再说。
李炎点头,于是带了周喜和两大车重礼,回了太守府。
护国公府的护卫早已提前打点好落脚之处,包了一处院子,所以,与李炎分别后,周顾则带着护卫去了宅院安置。
苏太守已公干回府,说外出三天,却一走就十多天,也是这一日才回到江宁。他听闻苏容伤了额头,破了相,连梳洗沐浴都没顾上,便连忙往她的小院子里跑。
大夫人看他没说两句话,就一阵风地跑去见苏容,直瞪眼,“慈父多败儿!”
苏容额头上的伤养了十日,还落下粉粉的一片疤痕,凝脂玉缎膏已用了大半管,等都用完,这伤疤估计也正好消了,真是一点儿不浪费。
苏容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子里嗑瓜子,看着王妈拉着月弯做绣活,月弯绣的磕磕绊绊的,从小她不爱学做绣活,引得跟她一块长大的月弯也没学出师。
王妈教了半天,看着月弯将一只鸟绣成了一个黑的毛线团,直泄气,“七小姐学不好绣活,也就罢了,将来无论嫁谁,只要不贫困,总能有人给她做,但你呢?你个小丫头,连最基本的绣活都不会,一块帕子都绣不下来,拿不出手,怎么行?你将来伺候七小姐一辈子?不嫁人了?”
“啊,对啊。”月弯从没想过嫁人,“我就伺候小姐一辈子。”
她美滋滋地说:“我跟着小姐吃,跟着小姐穿,小姐养着我,就跟阿花一样,总比嫁个臭男人,伺候他吃穿要强。”
王妈服气,“但愿你一直都是这个想法,别到了该嫁的年纪,又该恨嫁了。”
月弯刚想说不会,苏容吐了瓜子皮,接过话,“月弯,你想什么美事儿呢?到了年纪,你最好赶紧嫁了,别指着我养你。这些年,我的月例银子,都给你和阿花买吃的了,这也就罢了,偏偏你们俩嘴越来越刁,烧鸡竟然从小商贩的叫花鸡吃到如今非醉鹅坊的醉鹅不吃了。还有糕点,以前大街上从小贩手里随便买两块,你们俩就抢着吃,到如今,把你们惯的,非吉祥斋的八大样不吃。你家小姐我还没发达呢,这若是发达了,你们岂不是要吃天上的月亮,海底的龙筋?”
月弯心虚,“那、那个,小姐,您就争点儿气,嫁进护国公府成吗?护国公府据说可有钱了,您若是嫁进去,肯定少不了奴婢和阿花这一口吃的。”
苏容翻白眼,“你不是要减肥吗?”
月弯理直气壮,“王妈和您都骗我,我昨儿去大厨房给您取八宝粥,问了厨娘们一圈,厨娘们差点儿揍我,说我这样的都算胖,那她们算什么?”
苏容无语,“全府的胖人都集中到大厨房了,你偏偏去问大厨房?”
王妈也无语,“你这小丫头,你不如说自己饿一顿都受不了,狠不下心让你的小圆脸瘦下来,所以,去大厨房找优越感去了,然后就有理由继续吃了。”
月弯被说的不好意思,嘿嘿笑,“我就是脸圆一点儿,也没有多胖嘛,大不了,我以后少看画本子,多干活就是了。”
三人正说着话,苏太守冲了进院子里,“小七,小七呢?”
“父亲,我在这儿呢!”苏容从窗子里探出头,看着他风风火火的,对他招手。
苏太守立即进了屋,越过王妈和月弯,走到苏容跟前,对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然后直哎呦,“这毁容了?毁容了啊!你怎么就不爱惜你的脸?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打架可以,但你得保护好你这张脸啊!”
苏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凝脂玉缎膏,“父亲放心,有了这个药膏,不会落疤的,过些天就能恢复原样。”
苏太守定睛一看,“凝脂玉缎膏?”
苏容点头。
苏太守一下子又心疼银子了,“这一瓶,好像要千金吧?你爹我都没用过这么贵的药膏,你、你可真是败家。”
苏容看着他,“那总不能让我的脸毁着?”
“那是不能。”苏太守骂,“陈州那个小王八蛋,他跟你打架就打架呗?不都说打人不打脸吗?他怎么专往你脸上打?”
苏容倒觉得不能冤枉陈州,“是我先动的手,先打的他脸,他推了我一把,我磕到了额头,然后我就火了,把他给揍成了猪头。”
她连忙举手,“回春堂的大夫说,给他开了三瓶凝脂玉缎膏。”
言外之意,咱们家没吃亏,她才用一瓶凝脂玉缎膏。
苏太守果然找到了心里平衡,哼哼,“他活该。”
苏容点头,“他是活该,嘴贱,说我若是嫁不出去,他就娶我,他想得美?连姑奶奶都敢调戏,我就要让他知道天为什么那么蓝。”
苏太守愕然,“那个,小七啊,说话别这么粗鲁,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给人家称姑奶奶不合适。”
苏容:“……”
行吧,这就是他父亲,斯文板正。
“你的脸有救,没毁容就好,花银子就花银子吧!”苏太守郑重强调,“下次保护好你的脸。”
苏容点头,这次是意外,打架时位置不对,没注意旁边有个石墩,被她一下子磕上去了。当时满脸的血,陈州也吓坏了,所以,后来他任由她打,没敢还手。
“那个,护国公府周家小公子与瑞安王府小王爷打架的事儿,你听说了没?”苏太守试探地问。
“嗯,听说了。”
苏太守观察她神色,见她一脸不当回事儿,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个,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人嘛,血气方刚的,都有那么点儿年少轻狂,等你们大婚,就好了。”
苏容不置可否,“父亲,您知道我娘为什么给我订下护国公府这门亲事儿吗?”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好像是她对护国公府有什么恩吧?”苏太守摇头。
“什么恩?”
“不知道。”
苏容看着苏太守。
苏太守立即说:“我见到你娘时,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我就将她带回来了。”
“后来你没问她?”
苏太守呐呐,“那个,你知道的,你娘那个人,她心里很能装事儿,若是她不说,谁都不知道。”
苏容盯着苏太守看。
苏太守被看的头皮发麻,“我真不知道。”
苏容收回视线,放过他,“算了!”
她娘临终前才对她透露有婚约这回事儿,当初连她没注意他父亲是什么神色,但却记得大夫人,还有她大哥苏行则,以及府中的姨娘姐姐们都震惊了。毕竟,谁能想到,她娘一个小小的妾室,生了个小庶女,竟然有一门与当朝护国公府嫡孙的亲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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