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于慈看着在宽大袖袍下勾住他小拇指的师乐成,藏在桌子底下,众人都见不着。
两人相碰间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师乐成因为喝了酒,所以身体偏热,而于慈则是和他冷淡的脸庞如出一辙,体温也很凉。
师乐成眼瞳微眯,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然后倏地靠近他耳边,说了一句:“师伯,比较喜欢我,还是喜欢徐林和。”
他连师尊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那热热的感觉撒在他耳廓上,耳朵被氤氲红了,在他想要偏头的时候,师乐成已经离开了。
他坐在自己位置上,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竟然又胆大包天去抓他的手,他的手指是凉的,却并不是之前他开玩笑说的软,皮肤却是嫩滑的。
“师伯,回答我一下。”师乐成撑着脑袋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无辜的眨了眨。
“……”于慈皱眉,心中在思索,这种尺度是正常师伯师侄应该有的正常尺度吗?
他出生于修炼世家,从小修炼天赋展露时便被家族安排了自己的房间修炼,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后来拜师了,师兄弟都很好。
虽然亲厚,但是并不亲密,这种牵手耳语之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是正常的吗?
“还是师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师乐成见着他迷茫纠结的眼神,不由笑了,如清风明月,笑颜如花。
“我确实不知。”于慈坦然承认。这一份亲密放在师乐成身上,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那种想要多亲近一些的感觉,在他牵手的瞬间,越来越明显。
他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心喜。
若是其他人与他这般亲密,他早就将他扇远了。
就像前些日子见他罚跪,他便默默担忧,然后将徐林和灌醉之后,又主动送他下山。
还有那奇怪的,他设的禁制,对他从来都是没有作用的,这些都透露着两人似乎有点儿不清不白的关系。
袖子下的手,已经十指相扣,握紧了。
师乐成醉眼含笑,唇线此刻笑弯了,他说:“师伯是天上明月,不知道地上情,也是正常。”
你说师乐成不知道于慈对他的特殊,他又不是木头,必然是能感觉到一些什么的。所以此刻借着酒力,才敢这般造次。
这次心血来潮地试探,几乎有些肯定了,于慈对他纵容。
于慈觉得他握得有些紧,捏疼他了,他对感觉很敏感,对于痛感也十分敏感,微微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羽毛似的眼睫撩起看他:“松手。”
“好。”闻言,师乐成倒是没有拒绝,松开了五指,随后又倒了一小杯酒喝了一口,他只是觉得好笑。
如果真的想他想的那样,他喜欢徐林和,徐林和喜欢于慈,于慈又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简直太好笑了。
他心中虽然觉得荒谬好笑,但是眼角却红了。
这种感觉其实有些奇妙,就像是明明你已经忘记那个人了,但是当想起那些好时,还是会忍不住动容。
于慈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对劲,沉默的观察一会,又默默移开了目光。
酒桌上宴厅里、那搭建的舞池里,是城主的第十八房小妾在跳舞,舞姿曼妙,身条窈窕,媚眼如丝。
带着浓浓的风情,但是又不失娇媚、漂亮。
师乐成看的认真,抬手鼓掌,靠在椅子上,腿盘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修士,反而像是浪荡人间的纨绔子弟。
而旁边的于慈则是正襟危坐,风骨桀骜,面无表情的看着表演,滴酒不沾,菜也不动,气压因为他的存在低了好几个度。
坐在不远处的肖岳强和谢炎武都时不时地看过来,连玩都玩的不自在了。
谢炎武对着师乐成传音,“师兄,师伯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啊,不要您带他先回去啊。”
师乐成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眼神,同样是传音,“你怎么不去呢。”
谢炎武也不觉得有多尴尬,笑着说道:“哎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再玩会嘛。”
师乐成笑了一下,动了动左手手指。
于慈看了过来,白色睫毛似雪花一般,藏着淡淡的疑惑。
“师伯,我们回去休息吧?我不胜酒力,师伯带我回去吧。”师乐成看着他,肆意潇洒的笑。
但是看在于慈眼里,这个模样的师乐成有些傻,双颊绯红,眼神有些恍惚,还在傻呵呵的笑,便觉得他可能真的醉的不轻,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只见他纤长手指一抬,师乐成便像是有人扶着似的,托着他起来,他晃悠悠的走在他后面,前面是带路的小厮。
城主府很大,七绕八拐的才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门口种着两颗大槐树弯着腰站在门口,枝丫微微垂着,远处看像是两个瘦削的人影。
“两位仙长里面请。”小厮站在门口对他们说道。
小院也很宽敞,师乐成和于慈住着相邻的两个房间,里面用具准备周到。
师乐成站在门口,头晕乎乎的有些微醺,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难受只是有些飘,他对着于慈说:“师伯,明天见。”
于慈对着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师乐成躺在床上,烛光摇曳照出黑色的影子在床上,便是这种状态,很兴奋,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听见肖岳强和谢炎武结伴回来的声音,他都还清醒着。
且越来越清醒。
夜深了,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于慈在房间内打坐,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像,但是很快,他缓缓睁开眼,指尖那微微颤抖的手,他忍不住无奈叹气。
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轻易让他绑了红绳。
“师伯,休息了吗?”是红绳那头传来的男声。
“没有。”于慈看着自己左手,手中掐诀。
在想要不要直接切断了这红绳的联系算了。
“既然都没睡,我们出去看看吧,那倒酒的小姑娘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我猜测应该是了悟大师徒弟传递的消息。”师乐成将纸条透过光,照了照,仔细看还是只有一个住址。
随后,两人便起身,连夜离开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一间华贵小屋里,丫鬟都昏迷在塌上,睡得沉了,里面床榻上,两个交织在一起的人影,气喘嘘嘘的娇喘。
里面声音并不小,在门外却什么都不能听到,被人设了阵法。
男人黑色的衣物和粉红衣裳纠缠在一起……
云消雨歇之后,便听见床帐中有娇媚女声说话,声音感觉能滴出水来。
“这些日子来了好些个调查的人,你怎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那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自然是要来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不如跟我走吧,这城主府有什么好的?”
“城主府有什么好的……&当初你若是有本事,我也不能进来,现在别说这些了,把事情办好就好了……”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
“是是……”随后说话声小了,两刻钟之后,穿着黑衣的男人,从房间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靠,人呢。”肖岳强刚刚翻出府,和谢炎武一起跟在那人后面,但是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这长街上。
“不知道啊,我们四周找一下,师兄让我看着府里的动静,没想到还是跑了,唉,这人修为不比我低啊。”谢炎武皱眉,娃娃脸上带着难受。
然后两人分开了,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而师乐成两人,已经找到了地方,是在闹市中的一个茶馆内,他们刚刚走近,便有人出来了,他认出来师乐成。
“哎,乐成师兄,是你来的啊?”那人原本应该是个光头的,但是此刻却长发飘飘,应当是做了伪装,神色俊逸。
师乐成认识他,他是了悟大师的三徒弟,之前有一次秘境中,两人一起携手合作过,还算熟悉。
“源心师弟。”师乐成跟他打招呼,然后介绍于慈,“这位是我师伯。”
“原来是明月真尊,源心失礼了,两位往里面请。”他让开路,让两人先进去,然后关上门。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师乐成坐在椅子上,开口询问。
于慈望了一眼后院,一股怪味钻入他鼻尖。
“我们来了半个月了,原本只是来这边找月星草的,路过山下的村庄,发现了三具被生生抽了灵魂的尸体。十分凄惨,人死了,但是身体没有半分腐烂……”源心小和尚面怀慈悲,双手合十。
“你一个人来的?源庭师兄来了吗?”师乐成拉家常一般的问道。
“源庭师兄没了,其他师兄们在别的地方调查,我主要负责城东这一块。在我看来,问题最大的就是城主府,我这些日子到处询问,那几人的身份,但是说的都是家中无人伤亡。”源心面色凝重,“如今师兄和真尊住在城主府,还请千万小心啊。”
“这个纸条是你写给我的吗?”师乐成拿出一个纸条,探究地看向他,目光如炬。
“正是。”源心点头,手中的佛珠古朴又光滑,像是被人经常盘在手上的。
“哦,是吗?”师乐成微微挑眉,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下一秒飞快出手,一拳揍向他的脸蛋,说时迟那时快,源心小和尚没躲过。
然后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源心’头被打歪了,脸上的皮像是墙漆似的,掉落了一块。
源心捂着脸抬头,双眸变得漆黑诡异,嘴角裂开,脸上的皮肤似乎撑不住了,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鲜红的血肉□□裸地展现在眼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源心只会念佛经,根本不会写字,你在这装什么装?”师乐成一踢,长凳向着他飞过去,直接撞断了他的膝盖。
源心的皮一下就软了,被赤条条蜕了下来,人皮落在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人身站起来,经脉血管清晰可见,看得人头皮发麻。
“被发现了呀。”他有恃无恐的看着两人,双手抱胸站在那边,血在他脸上流动,却没有喷涌出来,而是附在肌肉上流动。肌肉因为动作,微微跳动着,那种清晰可见的既视感,简直要了人老命了。
“那和尚也是顽强,老夫不过晚去一步,纸条便到了你手中,明知道躲不过,还要垂死挣扎,害得我皮都没有剥好,啧啧。”让人声音粗粝又刺耳,但是他的动作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去后院看看,也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指了指,那被挡住的后院。
“师伯,你来对付他,我看看源心师弟。”师乐成能感觉到这人的修为和他不相上下,他救人心切只能求助于慈了。
“惊蛰。”于慈念出这个名字,随后,便从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变化成绳索的方式,牢牢将它困住了。但是下一秒,他便大笑着,变成了一摊血水。
“他跑了,这个是障眼法。”于慈说,“先救人。”
而后院里,有十几口大缸,里面漂浮着粉红色的粉末,是用来掩盖臭味的,里面都是一个个被剥皮的人,眼睛成了血窟窿,其一个还在动。
“源心师弟,源心……”师乐成忍不住走近了两步,却见那人只是轻微的蠕动,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疼的意识不清醒了。
于慈抬手使了治疗术,勉强缓解了他的一些难受。
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但是分不清是谁,他全身剧痛难忍,只能口齿不清的说:“快……快跑。”
师乐成见他痛苦的样子有些难受,他认识的源心师弟,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遇见大恶之人也从不会恶语相向,一心想渡天下人。
最终,落得这样死不瞑目的下场,实在难受。
“师伯。”师乐成按住他施法的手,眼眸垂下,声音有些发沉,带着一丝干涩:“算了,让他走吧。”
他的生机已无,如此重的伤,除了吊着命,让他痛苦,根本没有办法再救活他。
于慈闻言收手,眼底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怜悯,看惯了生命逝去。
法术收回的一瞬间,源心只是在水缸里轻微动了两下,便失去支撑,落入水中了,血染红了水缸。
这里十几口缸,装着被人偷走皮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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