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次日，王轩，董明亮乘上午的飞机走了。工艺美术大师表彰会也散了。
陆皓明的心倒空荡荡起来。
三禾开了园，之县，北水的景区正在建设之中。他似乎找不到什么亮点工作来做。
有天上班途中，小谷无意中说了一句，听说教育厅刘厅长要去北水市当市长了。
陆皓明心中一惊，天天埋头做事，连小谷都听到风声了的事，自己竟然茫然不知。
他脸上故作平淡，问道：“你听谁说的？”
小谷说：“那天在省委机关汽修厂修车，有两个司机在议论。”
陆皓明想，这可能是真的，领导们的司机消息最灵通。
年底是大动干部的时候，肖歌的事应该去找找领导汇报了。
提拔干部找刘副省长没用，他不是常委。只能先找组织部郝部长。
到了办公室，陆皓明就给邱少霆打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
“对不起，陆厅长，刚才不方便接电话。你说。”
“部长在办公室吗？年底了想汇报一下工作。”
“目前在，好像暂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过下午部里要开会。”
“请你通报一声，看他能不能挤点时间听一下我的汇报？”
“好，等会再打电话给你。”
陆皓明挂了电话，开始处理公文。其中一份是省目标考核办公室关于年底考核的文件。
陆皓明通读了一遍，批示：请方奕雯同志组织实施。
他再批阅了四五个文件，后面还有厚厚的一叠。只好加快速度。
等他全体批阅完毕，对小谷说：“叫宁主任要取文件。”
一会儿，桂生来了，陆皓明说：“这些文件该送各位领导看的，马上送。其他一般文件存档。”
刚交待完毕，少霆来电话，说郝部长同意他现在过去。
陆皓明叫上小谷，驱车去省委大院。
半小时后，他就走进了省委组织部三楼，一路上遇到熟人就扬一下手，打个招呼。
到了郝部长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他推开门，少霆看见了陆皓明，轻声说：“直接进去就行。”
“部长好。”
郝部长抬起头，手往下按，示意陆皓明坐。这时，少霆端茶进来放在陆皓明前面的茶几上，退去，关门。
“皓明厅长，最近你比较忙啊，干了好几件大事。”郝部长笑道。
“谢谢部长的关心。您时间紧，我想汇报一件事。”
郝部长微微点头。
“我们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年初提拔为党组成员，这一年来表现突出。
特别是要他专职抓三禾景区的项目建设，做出了成绩。
这次开园，韩省长，开来省长都非常满意。他本来已经是副厅级，我想给他明确为副厅长。”
郝部长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们那个纪检组长段有义表现怎么样？”
陆皓明的头“嗡”了一下。这段有义难道在到处活动？连郝部长都主动问起他的情况来了。
“工作态度挺好，做事扎实。办事能力强。”
陆皓明这么说就是保证滴水不漏。如果郝部长要问其他表现，到时再说。不问，就此为止。
“哦——”郝部长应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口茶，说道：“肖歌同志在文化厅也干了十多年吧？”
“对，他的经历了几任厅长，办公室主任都当了五六年了，是个品行端正，任劳任怨的好同志。”
“那你们就报上来吧。”
陆皓明的心才呯的一声从嗓子眼落回去，说道：“谢谢部长，我就回去落实。”
从郝部长办公室出来，陆皓明向邱少霆招招手。两人一直走到走廊最西头。
陆皓明说：“我来就是给肖歌报副厅长的事。”
少霆说：“我知道，所以还有两位厅长要过来，我都安排在后面。”
“但是，郝部长怎么问起段有义来了呢？”
少霆说：“部长怎么表态？”
“最后表态还好，要我报肖歌。”
“哦，我了解了解情况再告诉你。”
当秘书的没人身自由，在外面不能待得太久。陆皓明也不多问，与少霆分手，下了楼。
下午上班，陆皓明坐在办公室，沉思良久。提拔一个人的最终权力，当然在自己手中。
但也不能搞一言堂，先要吹吹风，透透气，个别征求党组成员的意见。
这样，在党组会上通过就阻力少一些。
于是，他先把方奕雯找来，说年底了，其他单位都在动人，文化厅可以提一名副厅长，在肖歌与段有义之间，征求她的意见。
方奕雯说：“肖歌吧，他当了这么久的办公室主任。”
陆皓明点点头。
接着他把胡平找来征求意见。胡平想都没想，说：
“肯定推肖歌。段有义在干部中普遍反响不好。”
然后列举了肖歌一堆优点。
陆皓明笑笑。
他再找刘志。刘志说：“绝对只能推肖歌。”他也和胡平一样，生怕陆皓明看走眼，列举了肖歌一大堆优点。
这样征求了一遍意见之后，陆皓明感觉，论当官，其实肖歌比段有义強多了。
别小看肖歌，其实城府很深。按胡平的原话是——肖歌在文化厅，与任何一任厅长，副厅长都相处融洽。
与干部们相处也永远笑呵呵。可以说在文化厅没有一个人说肖歌的坏话。
陆皓明陷入了沉思。当了这么一年的厅长了，厅里处级以上的干部履历，他都看过。
肖歌的父亲是农业厅的一个处长退休的，母亲退休之前是农业厅的总农艺师。
也就是说，他从小生长在一个城市里的领导干部之家。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之下，善于处理人际关系。
所以，他在文化厅没有一个真正的敌人。按部就班，从办事员到处级干部，再到厅级干部，只要待得久，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反观段有义，倒是与自己有某些相同之处。没有任何背景，任何助力，任何可以帮助托带的社会关系。
一切只能靠自己奋斗。
在奋斗的路上，各人的道路不同而已。
自己是靠个人奋斗，不断成长，其中遇上了不断赏识自己的人。
看上去，一切高大上。
段有义也是靠个人奋斗，前期借助岳父的力量当上了处长。现在，也只能靠自己单打独斗了。
只是段有义没有肖歌这么圆滑成熟，段为了上进，采取的是死死紧跟一把手。
这是有风险的，如果一把手出了问题，他就会陷进去。
所以肖歌像一个城堡里的世家子弟，上升的路上有千丝万缕的城堡关系，有各方城堡贵族的助力。
而段有义不过像于连一样，不断地讨好各种势力，做出在别人看来，有点小丑般的举动，才有晋升的机会。
陆皓明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同情段有义了。所以，他决定与段有义认真地谈一次。
他打了一个电话，叫段有义下午五点半跟他去北水瑶寨吃饭。
段有义说：“好的，我马上与施总联系好，几个人？”
“我与你，两人。”
听到这句话，段有义几乎高兴得要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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