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十天后，无何瓦斯爆炸的事情尘埃落地，死了15个人。高市长直接降一级，调回乌乡任副书记。
汪书记暂时还没有消息。
这是一个不祥的信号。市长受处分。市委书记肯定不轻松。
大约过了一个月，外界纷纷传言，说汪书记不再任无何市委书记，会调到省政协当提案委员会主任。
陆皓明从少霆那儿，也听到了消息，说省委己经研究了。
少霆提供的这个消息，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结局。
虽然都是正厅，在官场混的人都知道，职务相同，但份量天差地别。
原来的传闻是汪书记干满这一届就会调任副省长。这一届就只差几个月了。
在这关键时候，一场瓦斯爆炸，就把他的政治生命“炸”掉了。
到了九月中旬，消息终于明确了，汪书记确实是调任省政协提案委当主任。
陆皓明的心情也格外低落。
他只感觉造化弄人。这么一位好领导，竟然仕途不畅。而一些很平庸的人，却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天是周六，任志远打来电话，说在上州，约陆皓明聚餐。
陆皓明婉拒了，他想，我一定要去看望汪书记。于是，他先给莫大姐打了一个电话。问汪书记在不在家。
莫大姐低声说：“在家，这些天都不出门，你过来陪他坐坐也好。”
九月的晚上，皓月当空，上州万家灯火齐放。陆皓明一个人开车去了汪书记家。
莫大姐亲自开门，见到陆皓明，她就把他拉到一边，说道：
“他现在就心情很糟。一直待在书房里面。你去劝一劝他。”
陆皓明点了点头。
莫大姐推开局书房门。轻声说：“皓明来了。”
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汪伟民站了起来。与陆皓明握了握手。
陆皓明很明显地感觉汪书记的手上没有力气。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格外低落。
莫大姐送了一杯茶进去，把门关上了。
两人坐下，汪伟明感叹道：“浩明，我也许不应该去无何。在那边，我事情也干了不少。但运气却总是不好。
那一年发生了鞭鞭爆炸案。那时候，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承担了很多责任。想着这4年过去快了，再干几个月就是一届。
想不到在关骨眼上出了这种的事，真是时也，命也。”
陆皓明本来不信迷信，但汪书记两次受挫，特别今年上半年，外界传言汪书记要来省政府当副省长，主管交通一线。
结果出了这样的乌龙。提拔的事就泡汤了。连个厅长都没当上，去了政协一个委室，这对雄心勃勃的汪伟民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
陆皓明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安慰汪书记，好久才说：
“无何是一个穷地方。一些想发财的老板不是开矿就做鞭炮。任何时候，主要负责人都像坐在一个火药桶上。
这件事也能怪您啊，事情要发生，谁也预料不到。”
汪书记坐在那里不住的摇头。
陆浩明搜肠刮肚。找不到更多的安慰话。
他们就这样默默的住着。谁也不说话。此刻汪伟民好像更需要陆皓明的陪同。
陆浩明也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默默的陪汪书记坐在一起。让汪书记感受忠诚、支持、力量。
半晌，汪书记说：“皓明啊，我经过两次打击，现在心灰意冷了。我也相信命运了，一个人是有命运的。
还有，我的心太软，像汉县的老周，我早就想换掉他。但他找了人来说情，我的心又软了，主意也变了。
过去我觉得你有点鲁莽，现在想起来，搞行政，心要硬一点，要硬一点啊。”
陆皓明说：“书记，也别太灰心。组织上不会忘记一个作了贡献的人。
而且这件事，不能怪你啊，是汉县老周老王做得太没水平，他们有责任啊。”
汪书记说：“也许一个人真的有命。命运主宰着一切，以前的曹书记，后来的谭书记，他们都平安无事。
我去了，就接续两次爆炸案。真的怎么努力，都干不过命有啊。”
陆皓明说：“书记，没有什么命。而是事情发生过了，人类一总结，就把不如意的事，归到命运上去。
我如果有时机，会跟韩省长说说，为您鸣不平的。
汪书记没有做声。最后才说：“皓明，你是一个农家子弟，我也是啊，农家子弟成长不易啊。
我己经没什么通达了，皓明，接下来就你唱戏了啊。你一定要心狠一点，有些事一定要当即立断。”
陆皓明鼻子有点酸，他想起汪书记对自己特别的关怀和帮助，眼角有点湿润。他努力忍住，借口上卫生间，才把泪水擦去。
一个人走下坡路时，朋友都会离去。尽管汪书记现在仍是正厅级领导干部。陆皓明坐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客人进门。
从政就是如此。当你兴旺时，家里的门槛都被踏破了。一旦别人感到风向不对。所谓的朋友就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陆皓明安慰了一阵，汪书记的心情没有改观。他也不好久留。只好说：“书记你暂时平静平静。也许过几天你就轻松了。我也不久坐了。等你心情平静的时候。再拜访你。”
从汪书记家里出来，他下了电梯，离开那栋房子，回望了一眼。
陆皓明想，从政不易啊，汪书记是他心中的神，是他的力量力源，是他的精神支柱。
但是，这个支柱仿佛一下的轰然倒了。
陆皓明的心情格外沉重。
回到家，文娟问道：“去了哪里？”
陆皓明本来不想告诉文娟。但再也忍不住，说道：“原来不想告诉你。但你也知道情况。汪书记心情不好。我去拜望了他。”
文娟说：“以后，你要多去。汪书记对你太好了。好人啊，可惜没好报。”
陆皓明没有吱声。
这一夜，他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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