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虎头坡

徐梦归哪知道这群丫头玩了个惊险刺激，在眉头紧锁听于队长讲解附近的地形情况，原来徐梦归所打算在夏口据点附近打埋伏的那个山头，前窄后宽，形似虎头，所以当地百姓都叫它虎头坡，因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早已被当地的一群土匪所占据，这群土匪人数众多，大概有一百多口子人，枪也不少，几乎能达到人手一支，甚至还有几门土炮。不论是哪支部队在这里驻守，中央军也好，小鬼子也罢，这群土匪仗着地理优势，愣是谁也没有打下来。这群土匪倒明白自己与正规部队只见的差距，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乐得清静，只抢过路的富家大户，从不主动向任何部队挑衅。所以即使是与夏口据点为邻，两支武装力量却是相安无事。从而形成一种畸形的默契，小鬼子充当了夏口据点的东大门守卫，而虎头坡的土匪也算是为夏口据点的鬼子守护着西面的门户。

徐梦归有些头痛，这把它以前打算好的计划几乎全盘打乱，除非在回到老路，在老指导员所指的位置满腹，可那个位置小鬼定然在老鬼子来之前反复巡查，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而要想在虎头坡设伏，必然先搞定那里的土匪，一旦开打，必然打草惊蛇，惊动夏口据点的鬼子，那样的话，那群老鬼子还会来吗？早就换个开会地点，占领区冒着生命危险搞到情报的同志和师部所做的一切努力，将全部化为泡影。

“怎么这么多土匪！”徐梦归仰天叹道。

于队长道：“不是那么多土匪，现在兵荒马乱，时局不稳，老百姓吃不上喝不上，为了活命，拿着几把砍刀就敢占山为王。虎头坡的宁大当家，以前在晚清时家里是办镖局的，清朝一灭，各地军阀混战，也没了生计，干脆带着家里护镖的武师，上山当了土匪。此人只抢富家大户，从不难为贫苦百姓，为人还算仗义，就是有些八不买乎，附近第二战区的中央军和日本军队都是几次上山有意招纳，都吃了些苦头，谁也没把他们咋地，该抢照抢，只要不是军队，谁的面子也不给。因为这个，还打了好几仗。”

“中央军？这附近有晋绥军的部队？”

“有！”于队长继续说道：“附近除了咱们八路军的四个团，一个县大队和我们这支区小队，还有中央军两个团。怎么，徐连长，您打算让中央军帮忙？”

“他们？”徐梦归因为电视看得多了，对国民政府的部队根本不屑一顾，嗤鼻笑道：“他们装备是不错，但也只算得上是守城之军，让他们主动进攻，门也没有。”

于队长也笑道：“徐连长对中央军的成见很大啊，31年的江桥抗战、32年的淞沪抗战、33年的长城抗战，一直到今年年初的豫南会战，中央军和鬼子的正面大型会战几十次，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九军军长郝梦龄、新二十七师师长王竣等三十多名将军战死沙场，你这么说可是会寒了中央军将士们的心啊！”

徐梦归怔道：“死了那么多？”

他在以前所看到的电影电视里，多是八路军如何英勇的与鬼子做斗争，真正演国民党部队的还真没有几部。于队长这样一说，徐梦归醒到，现在中国真正有能力和鬼子做正面对战的还真的只有中央军，不过也正式因为中央军认为自己是正规部队，动不动就和鬼子做正面对抗，虽然打出了中国人的血性和气质，但部队的伤亡也是很大。他还是认为，在自己家里打，在没有优势的情况下，就要依托熟悉环境的优势，打鬼子的闷棍，放黑枪才行。悠然笑道：“于队长对中央军很熟悉啊！”

于队长道：“都是抗日队伍，知道这些不算什么。怎么样，要不要联系一下他们，打的时候给点炮火支援也是好的。”

徐梦归摇摇头，苦笑道：“还是不用说了，说了也没用。第二战区的阎长官早就放下话，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调动部队，等到这两个团向上边申请完再回复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说这次任务咱们是秘密进行的，知道的人太多，太容易泄密！”

于队长点点头，同意了徐梦归的说法。这是几个丫头已经带着战利品进了院子，二百多人见七个丫头背着二十几条步枪，念巧更是扛着一听歪把子，都很稀奇。尚武擦擦嘴上的西瓜汁，猛然站起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哪来那么多枪？”

童萍一路小跑道了尚武跟前，一甩肩膀将背上四五杆枪全部卸在了尚武手里，一擦头上的汗，吁吁喘道：“缴的！”其余几个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跑到自己老婆跟前，问长问短。

林婷示威地向徐梦归一仰头，徐梦归问道：“你们碰见鬼子了？”

林婷嘻嘻笑着就将事情的经过像说书一般告诉了大家。战士们听到有十来个鬼子，十几个伪军，都被这几个丫头所做所为吓得不轻。徐梦归气道：“太胡闹了，以后遇见这种事先跑。二十多个、、、不好，这不是告诉鬼子我们来了，你们、、、你叫我说你们什么好！”

几个丫头一听，知道自己闯了祸，也有些急躁。于队长及时劝道：“没事！鬼子不会起疑的，区小队的同志也经常袭击鬼子的小股部队，只不过没这么彻底罢了。这样也好，如果这段时间咱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反而有可能引起他们怀疑。”

徐梦归听罢，放下心道：“算你们运气。你们这群野丫头，叫你们别跑远，还是不听，幸亏没什么事。”

“野丫头？”念巧气道：“有本事你比我野，不服咱划拉几下！”

徐梦归憷道：“算我怕了你！”

“知道就好！大不了以后听你指挥就是了。”

“、、、、、、”

正与褚秀才说话的夏雪，突然转头说道：“咱们几个成立个小分队怎么样？”

“好啊！”念巧来了兴致。

“那叫什么呢？分队总的有个名字吧！”

林婷想了一会，一看徐梦归阴沉的脸色，惊叫道：“咱们的大连长不是给起好了吗？”

“什么名字？”

林婷喜道：“野丫头啊，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需要一个队长，选谁呢？”

若瑶笑道：“还用选啊，就凭刚才咱们遇见鬼子，念巧镇定自若的样子，队长非她莫属，她以前能带三百多个土匪打，现在就带咱们几个，还不跟玩似的。我提议，林婷当副队长。”

“好~~”

“通过！”

“、、、、、”

几个疯丫头七嘴八舌地，自己成立了一个野丫头分队。看的徐梦归苦闷不已，管是管不了了，不过按念巧的本事，应该能带好这支队伍，既然分队的名字都是自己无意中给取的，随她们去吧。

念巧？土匪？

徐梦归脑子里一激灵，拉过还在傻兮兮看着夏雪和其他几个野丫头笑着的褚秀才，低声嘀咕了几句。褚秀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看成！不过你最好问问念巧自己，这事还得她自己当家！”

徐梦归喊过念巧，只是说了几句，念巧就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事不宜迟，第二天，徐梦归就将鸽子派出去联系四个团，自己则带着褚秀才、石川和女扮男装的念巧，还有担心念巧安全的尚文换上便衣，在于队长的带领下前去虎头坡。

一路上躲开几股巡逻队，刚到虎头坡山口就现出几个拿着枪的土匪，枪口对着徐梦归等人喝道：“干什么的？”

念巧向前行了三步，使了几个手势，回道：“凤鸣寨拜山的。”

“凤鸣寨？”土匪回道：“听说凤鸣寨投靠了八路，罗刹娘子都跟着八路当夫人去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念巧脸色绯红，骂道：“他娘的放屁，罗刹娘子跟了八路是不错，但凤鸣寨还在，现在大当家的是满仓。”

“呵呵，没错！”带头的土匪将手往后一摆道：“世道不太平，莫怪兄弟小心，上来吧！”

“谢了！”

念巧一拱手，对徐梦归点点头。剩下四人跟在念巧身后，随着领路的土匪一路向山上走去。尚文已经养成了观察四周地形习惯，只见周围数目不多，怪石林立，险要之处甚多，如若在上山的路上再埋上地雷，没有重炮开道，想攻上这小小的虎头坡，直接可以用四个字直接概括——痴心妄想。夏口据点的常备兵力仅有三四百人，伪军就占了一半，重武器又不多，虎头坡的土匪也不招惹他们，怨不得两下靠的如此之近，竟能相安无事。

一路上土匪比比皆是，手中武器竟然没有土炮，全是清一色的中正式。领路的土匪将五个人领至土匪四散，草屋群立之处，对着中间大屋抱拳喊道：“大当家的，凤鸣寨有人前来拜山！”

屋内一阵轻咳，苍老的声音传来出来“请凤鸣寨的朋友进来说话。”

领取土匪抱拳应道“是”。旋即转饿很难对念巧等人一伸手说道：“请！”

念巧拱手一谢，大大方方地进了屋子。屋内摆设陈旧，却很讲究，正对着大门，供着关公像，下设宽背堂椅，两侧各有供给来客所用的座椅三张。此时，宽背堂椅上正做着一位老人，年岁不小，大概有五六十岁，身体似乎很虚弱，双目炯炯有神，正盯着刚进屋的五人上下打量，仿佛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老人身侧立着一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也正满怀兴趣地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念巧。

念巧也大量了老人一番，看此人装备与年岁与于队长叙述中无甚大来去，再加上适才那领取土匪的话，自然可以判定，这个老人正是虎头坡的宁大当家，当念巧将目光转向大当家身侧的小丫头时。两人的目光一触，那小丫头片子双腮绯红一片，竟有意躲闪了起来。

念巧虽经化妆，脸上已是丑陋无比，但是相对女人而言，可一身男人打扮的念巧，体型错落有致，显得较弱无比，皮肤也比其他男人要白皙许多，典型的白脸帅哥。徐梦归将这些看在眼里，暗笑不已，小白脸不管在任何时代，都很吃香。

念巧微微一笑，对宁大当家拱手一揖道：“晚辈见过宁大当家！”

宁大当家目光如炬，自然看出身边小丫头片子的心思，见念巧知礼识趣，也有了招纳之意，本来想摆摆架子，却又怕下着这个白面小子，值得坐于上位，拱手还礼道：“客气，客气，宁某已是年迈之人，都是道上的兄弟，不必居于礼数，各位~~请坐！韵儿，上茶！”

“谢座！”

念巧作为领头人，双手扶椅，坐于靠上首位置坐下，其余四人也按顺序依次坐下，宁大当家见念巧直接位于上首，自知其在凤鸣寨位置不低，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被称作韵儿的姑娘此时奉上一个托盘，上摆六盏茶，先给宁大当家一盏，后对念巧几人一一上茶。念巧先声谢过，韵儿手持托盘退到宁大当家身旁，对念巧甜甜一笑，看得念巧手脚直起小米，急忙看向宁大当家回道：“晚辈复姓司徒，与凤鸣寨满打当家乃是兄弟。”

“哦？！”宁大当家双眼成缝，精光一闪而过，说道：“兄弟复姓司徒，这可巧了，据老夫所知，凤鸣寨千人大当家‘罗刹娘子’闺姓正是司徒，不知、、、、”

这老头心思够密的，念巧额头一愣，回道：“正是本家！”

“原来如此！”宁大当家释然道：“不知兄弟此行，有何指教？”

“指教晚辈自不敢当，晚辈此次上山只求一事。”

“何事？”

“借道！”

“借那条道，走什么路，放哪趟水？”

念巧盎然道：“借的窝边道，走的绿草路，放的东海水！”

徐梦归哪句都没听懂，还不得不不懂装懂地直看着宁大当家，等着答案。

宁大当家冷冷地大笑起来，手里伸出个八字，“原来你们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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