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敲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敲打
齐衡之不言。
他想说他不答应，像是之前每次那般的刺激她，为了要她多坚持坚持，等着张老先生回来。
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再也说不出这绝情的话来。
她的痛苦他看在眼里。
倘若今后的每一日她都要拖着如此病痛的身子坚持下去，他或许会心软，会亲手送她一程，他爱她入骨，又怎忍心看她日夜煎熬，疼痛难忍。
“青然，你且好生养病，旁的我来处理。”
“好。”
周雅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她微微的笑起来，眼睛怎么都舍不得离开他。
她想要多看看他，多看看他，她从前错失了那么多的机会去好好的了解他，去好好的欣赏他这张绝美的脸，如今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可以心无旁骛的去肆意看他了，她怎么舍得闭上眼，她要多看看，再多看看……
“衡之，你怎么这么好看？”
周雅抬起手，想要去触碰齐衡之的脸颊。
齐衡之连忙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七尺男儿终于忍不住，抱着她的手痛哭起来。
“青然、青然……”
他不住的念着她的名字。
仿佛多念一遍，就能多留住她一些时日。
周雅轻擦着他的眼泪，眼前早也模糊一片。
“怎的、哭了？”
她哽咽着问，尽是心疼。
柳湘瞧着屋里这一幕，不忍再看把脸别向了一旁。
张老先生领着吟香去熬药，不管能不能救得活，只能试试了。
情绪逐渐的冷静下来，柳湘不忍心再打扰屋子里的两个眼神缠I绵的人。今天是她的大婚日， 她却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
不是嫉妒她爱的人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而是她觉得一阵阵悲凉从心中来。
为何痴情的人总要被老天无情对待。
明明是一对相爱的人，为何却到了生离死别的地步。
明明只差了一点点啊，如果张老先生能早回来一点，如果今天不是她的大婚，是不是周元凯就不会有机会来，周雅姐姐也就不会重伤……
偏偏……世事无常。
柳湘瑟缩着身子，冷冷的瞧着那跪了一地的医者，“都走吧，还在这儿跪着做什么？是你们死了能换回我姐姐一命，还是跪着就能让我姐姐的伤好起来？”
柳湘言语之间尽是嘲讽。
跪了一地的人却不敢起来。
柳湘低吼道：“滚，听不懂吗？都给我滚！”
“是！”
医者们连忙起身，弓着腰就跑，就连那平日里在宫里有头有脸的御医，这会儿也毫不顾忌形象，跑的比兔子还快。
柳湘深吸气，越发觉得冷了。
饶是高贵如世家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勾心斗角，还不是留不住自己心之所爱。这世上之人，无论身居何位，终究是身不由己。
“齐家主可在？”
柳湘失魂落魄的出了内院，就见一身着红色宫装的宫人领着一众人进了院子，见着了她便含着笑问。
可惜柳湘一点儿也不觉得这笑让人温暖，反而寒冷彻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家主在里面。”
柳湘恭顺的行礼，如何应付宫中人，姐姐特意交代过她。
莫要得罪，说话更要谨言慎行礼数周全，断然不能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一丝一毫都不可。
“齐家主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宫人笑盈盈的问，脸上尽显关切。
柳湘低眉顺眼的，也尽显出恭顺之意。柳湘沉默着摇了摇头，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宫人那可是常年在圣上身边的，察言观色的久了，从柳湘这表情也看得出来，周雅的身子不是很好。
“这是圣上赐给齐家主的，都是宫里非常珍贵的药材，希望齐家主母能用得上。”
“多谢陛下。”
柳湘连忙要跪地拜谢，宫人一下子扶住了柳湘，“用不着这么客气，既然齐家主母重病在身，我就不进去叨扰了。”
宫人瞧着那些药材陆陆续续的送进去，人又陆陆续续的出来，临走的时候拍了拍柳湘的手道：“这齐家啊，以后还全都仰赖夫人了，若有用得上老奴的地方，夫人尽管说。”
“是。”
柳湘垂着眼应下来，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狂跳。
不愧是宫里人，看似关切的话语里，实则处处都是心机。
这分明是在挑拨她和周雅姐姐的关系，暗示她只要周雅死了，她就会是齐家的主母，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是与周雅相斗当中需要什么帮助，也尽可向宫里求救，宫里会帮忙的。
她一旦应下来，斗赢了，也不过是宫里安插在齐府的一颗棋子，这辈子别想再与宫里摆脱干系。
荣华富贵？
那也不过是表面的富贵，梦里则是再无安宁。
眼看着宫人都走了，柳湘才连忙去喊张老先生。
张老先生这会儿正与吟香煎药，把药材处理好放入药壶中，柳湘这边儿匆忙而来。
“张老先生，宫里赏赐了许多珍贵药材过来，可要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嗯。”
张老先生叮嘱了吟香，一定不要把顺序弄错了，就跟着柳湘去看那些药。
外屋，药材摆满了桌子。
从圆桌到矮塌，能摆的地方，全放了。
打开一看，还真都是相当珍贵的药材。
张老先生一个个的看过去，眉头却是蹙的越来越深，看到最后他转而看向了柳湘，“家主可看过这些药了？”
“尚未。”
柳湘摇了摇头。
张老先生朝着屋内望了一眼，“去喊家主出来吧。”
“这些药有问题？”
柳湘瞧着张老先生紧锁的眉头，不等他回答就忙进了里屋去。
这会儿周雅已经昏睡了过去，齐衡之就呆呆的坐在床前，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一下。
“衡之，张老先生有事要与你说。”
“嗯？”
齐衡之恍然回神，迟疑了片刻，才轻轻的将周雅的手放在被窝里，跟着柳湘到了外屋，见到这一屋子的药材，齐衡之打开瞥了一眼，不由得冷笑起来。
“我们这位陛下，是巴不得青然死的快一点。”
“家主心中有数便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做准备……”
“这些药材果然有问题？”
柳湘听着俩人的对话，也不由得看了起来，可确实都是上等的补药啊，但是想起那宫人的话，她又狐疑了。
“这药里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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