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拉钩

在周灿生耐心的科普下，杜思薇对京城内各项排名有了全新的认知。

怀王之所以能成为京城公认的文武第一人，一来，他的确文武双全，且造诣颇深；二来，其少年时好胜心极重，事事争先，凡有不如人之处，必牢记于心中，倘若有朝一日对手跌落神坛，他多会落井下石，这让许多人不敢冒尖；三来，家世背景强，又是一众皇子中表现最出挑的，是皇位之争的最有力人选。

至于晋王，风头在怀王之下，表面上瞧着文韬武略皆差怀王些许，但此人腹黑，擅藏锋，武艺或许的确不如怀王，但文治方面却未必，且心胸宽广，极具容人之量，因此颇得朝臣与贵胄子弟的好感，拥趸者众。

同样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武王则要逊色二位兄长许多，空有一身强悍武力，但为人暴戾凶狠，喜怒无常，若非身后有赫赫战功顶着，早就被踢出夺嫡之争的战局。

“那谁是真正的京城文武第一人？”杜思薇抛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文当是梁丞相家的嫡次子梁子秋，武则是戚将军家的小孙子戚长风。”周灿生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闻言，杜思薇忍不住看向悠然品茶的江世子：“江世子呢？”

依照周公子所言，怀王的文武第一人名号虽掺了水分，本身实力却不容小觑，而江世子武力值明显在怀王之上，那江世子究竟排第几？

“我？”江绪风轻挑眉梢，笑得风流恣意：“本世子在美男榜上挂着呢！”

见对方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杜思薇没再追问下去，反顺着对方的话题道：“京城美男榜我也略有耳闻，不过那榜单瞧着也不是个公允的，生生将江世子的排名往下冲了五名。”

闻言，江绪风眉眼间的笑意愈浓：“在你心里，我是第一？”

“嗯！”杜思薇用力点头，满脸写着诚恳：“江世子是小女子此生见过生得最俊美的男子。”

“你先前不是说我生得比表兄好看？”周灿生语调幽幽，带着几分难掩的怨念。

“咳咳！”杜思薇虚咳两声，压低声音道：“周公子，你的美是我主观的，而江世子的美是客观的！”

“哦！”周灿生拖长了尾调，一副恍然模样：“你的意思是，表哥的好看是客观的，公认的，而我的好看，是你虚心捧着我的？”

“我……”杜思薇张口想解释，就见江世子幽幽看了过来，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在两道灼热的视线中，她挺直脊背，坦荡荡道：“在我心里，周公子你生得最好看，但现在我得捧着江世子，好让他日后用麻袋套着怀王打时记得带上我！”

言罢，她歪头迎上江世子的视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弯弯：“江世子可愿将我带上？”

“呵！”江绪风勾唇，有些好笑道：“只要你敢打，我没什么不能带的。”

不就是揍裴清安一顿，这些年他也没少暗中下黑手。

“当真？”杜思薇两眼放光，冲男子伸出尾指：“拉钩！”

“幼稚！”江绪风轻笑一声，用茶盖将少女的尾指拨开：“时候不早了，挑完首饰你也该回尚书府了！”

“江世子！”杜思薇双手合十，巴巴看着男子，大眼睛中满是期待与恳求。

“当真！”江绪风松口应承，见少女锲而不舍地伸来尾指，无奈之下只得将手伸出。

少女纤细的尾指绕住他的尾指，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仿佛相贴的肌肤下没有血液流动。

江绪风眼睑颤了颤，没来由地想起几日前二人见面的场景。

彼时他坐尚书府院墙上，她站在院墙下，他轻飘飘地戳破她的伪装，而她纤瘦的身子站得笔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表示，她要为这具躯壳的主人讨回一个公道。

江绪风尾指倏地蜷起，任由那只小手拉着他的手摇来晃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杜思薇高声言罢，就见两道满含笑意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拉钩上吊？”周灿生紧抿薄唇，憋笑道：“这是哪传出的誓词，还怪费人的！”

“……”杜思薇张口欲为自己找补，就听得“笃笃”叩门声再度响起。

“爷！”喑哑陌生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有密信。”

闻言，江绪风敛了面上轻松神色，冲表弟吩咐道：“你带杜二小姐上街逛逛！”

“好！”周灿生一口应承，温柔地同少女商榷道：“思薇，你不是还要量身裁衣吗，正好我家名下的布庄新来了一批料子，我带你去瞧瞧？”

“好！”杜思薇点头，起身随男子朝外行去。

房门拉开的瞬间，她瞧见一个面目普通到丢进人群中便找不出的男子。

男子与她擦肩而过，带起丝丝缕缕清风，就好似每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普通路人，只是身上寡淡到一丝味道也无。

杜思薇忍不住回首看去，只瞧见缓缓闭合的房门。

“别看了，快走吧！”周灿生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道：“那家伙脾气厉害得紧，除了表兄，狗多看他一眼都要挨他一记大耳瓜子。”

闻言，杜思薇诧异地睁大双眼，忙提起裙摆随男子快步离去。

雅间内，江绪风指节无规律地叩击着桌面，昭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世子爷！”男子双手递上一封信笺，声音平缓，没有丝毫音调起伏：“您的密信！”

江绪风抬手接过密信，并没有急着拆，而是沉声道：“你怎跑珍宝阁来了？”

“武王南巡剿匪顺利，不出三日便会回京。”男子低声答道。

闻言，江绪风烦躁的皱起眉头：“这么快回来，怕是没将匪窝清洗干净。”

“匪贼四散，武王清剿匪贼数量预计不足三成。”男子据实答道。

“当真是个好大喜功的！”江绪风轻嗤一声，慢慢将密信拆开：“不一次性将匪贼清洗干净，留在那反复刷功绩呢？真把南方的百姓当成他刷功绩的鱼饵了！”

闻言，男子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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