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万物有灵 五德终始（14）

　　二人进入万灵宝阁之后，发现内部十分敞亮，只是一眼看过去略显空荡。

　　之前因为似乎只有正门的门洞有采光，所以室内显得稍暗，从门外面放眼望去，根本看不清阁楼里面的情况。李逸之刚刚还吐槽说，这么大个地方，都不舍得弄点光照明，看着真是挺阴森的。现在进了门，他马上打脸了。

　　李逸之好奇地抬头，想要寻找头顶的光源。他发现顶部离地很高，全是拼接紧密的楠木木板，上面绘有一幅巨大的二十八星宿图，覆盖了整个底层的天花板。星宿图上的星点不断闪烁着，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

　　石路言伸长脖子凑近了李逸之，还撞了撞他的胳膊，而后指着天花板问道：“那些珠子应该很贵重吧？”

　　李逸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些星点，原来是镶嵌在天花板上，像琉璃一般大小不一的珠子。

　　他将视线恢复为平视的角度，四下反复扫视了几圈，然而并没有看到有符灵存在的痕迹。于是二人继续前行，脚下的路面不知不觉间，变换成了大理石的质样。

　　地板上，雕刻着各种姿势不同的鹤，明明是严丝合缝的样子，却在不断向上渗着淡渺的烟雾。走在上面，仿佛还能听到空灵幽远的鹤唳声，恍若置身仙山。

　　继续往前走，呈现在李逸之面前的，是通向第二层的两段悬空木梯。楼梯的栏杆上，雕砌着兰松竹鹤之类，栩栩如生。

　　栏杆旁边的墙壁上，绘着一幅长发老者横吹玉笛的壁画，旁书“妙曲发空洞，宫商结仙灵”几个字。画面中，长者斜倚一棵巨松，临于悬崖巨石之上，脚边一壶酒和一柄剑，仙风道骨，飘逸绝伦。

　　这样看来很明显了——第一层并没有供参赛者挑选的符灵。有好些符师已然踏上了通往二层的阶梯。

　　李逸之和石路言也走了上去。到了第二层，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规则排布的密密麻麻的罐子，起码有几百个。

　　这些罐子的外观，和李逸之在祖师法坛所见的太上琉璃罐大致相同。二者区别之处在于，李逸之眼前的这些罐子并不透明，统一采用了墨绿色进行遮掩，上面还封盖着厚重的黑色石头。

　　毫无疑问，七宝和尚在大家出发之前，所讲的封藏符灵们的特殊空间，就是这些罐子模样的法器了。李逸之能够感知到，从这些罐子里散发出来的元气。

　　虽然体积的大小不一，但这些罐子多数都有半人多高。有些矮的罐子底部，专门搭设了一个木架，使之能够达到让人伸手可及的高度。

　　已经有不少符师穿梭其中，挑选着自己的符灵。二人见状，也走近前去，发现每排罐子中间，留有两人宽的间距，以供通行挑选。天花板上每隔两米远，就有一个悬吊的铜制灯盏。

　　“好嘞，那我们也抓紧行动起来吧！”

　　石路言本已跃跃欲试，却见李逸之依旧木讷地站在原地，看起来非常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他戳了一下还在发愣的李逸之，待对方缓过神来，他便开口问道：“你还在发什么呆呢？时间只剩四十多分钟了，可是耽误不起嘞！”

　　李逸之垂下双眼，伸出两根食指在胸前不断对点，很是没有底气地小声嘟囔道：“我……我不知道怎么挑嘛……”

　　对于自己的恩公是个门外汉一事，石路言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出于报恩的心态，他只好耐心讲解起来：“万灵宝阁里的符灵都是随机分布的，并没有按照属性或者按品阶之类特定的规则，进行归类和排序。但是想要感知到和自身属性契合的符灵，绝非什么难事。”

　　“虽然你或许刚踏入灵物世界不久，见识过的灵物不多，但也应该体验过与自身功体相同属性符灵之间，那种明显强于其他属性符灵的元气感应吧？”

　　石路言此言一出，李逸之就开始回想起当初在祖师法坛，遇见参果婴的时候，大量木属元气从他体内蜂拥而出的感觉，确实和他碰到其他灵物时相距甚远。

　　于是他向着石路言点了点头，对方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进一步举起了教学实例：“比如我们面前这个，我的功体属水，对它的感应还算强，所以这个符灵八成就是水属性的。”

　　“那你要和这个符灵建立临时羁绊吗？”李逸之不由得脱口问道。

　　石路言却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刚才也说了，对这个符灵的感应只是还算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成为画符大会的优胜者，必须尽量挑选出感应最强的符灵，作为自己的作战伙伴，才能最大程度提升胜率。”

　　李逸之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以示赞同。而后他推己及人，心下忖道：“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参果婴那个小家伙，应该是和我共鸣最强的吧？如此看来，我也得认真选过才是。万一挑到了一个其他的符灵，我都不知道它的符技，根本没法驱使。”

　　于是二人在短时间内，都没有轻举妄动，这层楼内其他大部分的参赛者亦是如此。很多人都是每经过一个没有人的法器面前，便静下心来，认真开始着手进行功体与符灵之间的元气感应。

　　在一一试探过几个符灵之后，李逸之和石路言都没寻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却也都没有显露出急躁的模样。他们心里明白，若要催动功体，进行元气感应，必须维持住“心一境性”，或曰“守一”。

　　他们试着试着，突然一只全身五彩斑斓，模样和野鸡如出一辙的符灵，在他们面前扑棱棱地低飞而过，着实吓了李逸之一跳。

　　这只“野鸡”一会儿四处乱飞，一会儿又在地面上奔走，弄得到处都是纷飞的五颜六色的鸡毛，同时还“咯咯咯”地不停发出刺耳的鸣叫声，简直像是来砸场子的。不过除了李逸之，其他的符师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干扰，继续精心挑选着合适的符灵。

　　见李逸之又是满脸疑惑的模样，石路言再次停下了与符灵感应的进程，跟他解释眼前的状况：“这只像野鸡一样的符灵，名叫‘赤鷩【bì】’，九品，无属性。你听我的介绍，也能够明白这个符灵很菜，所以明显是有人打破了壁障，却不想要，就被这么放出来了。”

　　经过黑衣少年的一番解释，李逸之更加糊涂了：“既然可以这样操作，那大家为何不直接一一破除所有法器的空间壁障，逮到哪个最强的，就和哪个缔结临时羁绊不就好了？干嘛还要通过元气感应的方式盲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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