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舞厅枪声（3）

　　陈榆右臂一伸，抓住一个黑衣汉子的小腿。

　　这个黑衣特务，正飞起一脚，去踢许群，冷不防一只铁钳似的手将小腿攥住，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扭头观察，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给甩了起来。

　　“哎哟，”黑衣特务叫了一声，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另一只脚也离了地，横着甩了出去，正撞在另一个特务身上。

　　陈榆身子往前一窜，迎面一个矮胖子，横眉立目，手里拿着一支勃朗宁手枪，从许群侧面冲上来，陈榆右膝一抬，使的是猩罗拳里的“撞膝法”，猛撞过去。

　　矮胖子来得快，却不想陈榆更快，两人象是两颗炮弹，闪电般的碰撞在一块儿，陈榆的右膝，抬得正是时候，将矮胖子手里的勃朗宁手枪，一下撞掉，“铁膝”去势不停，正好撞在矮胖子的下巴上。

　　“嘎崩”一声，矮胖子上下牙猛地撞在一块，疼得吸一口凉气，连叫唤都来不及，一下晕去。

　　“抓刺客——”有人大喊起来。

　　许群得到陈榆支援，立刻腾出手来，右臂一抬，手枪举了起来。

　　恰巧这时候，一个特务猛地冲到眼前，许群顺手抬手，手枪的枪口正好顶在这个特务的胸脯上，立刻扣动了扳机。

　　“怦，”枪声沉闷，几乎淹没有四周嘈杂的喊叫和嗡嗡的音乐声里，毫不起眼。

　　许群射出一枪，毫不迟疑，拔腿便走，肩膀一晃，撞倒两个舞客，往门外冲去。

　　“抓住他——”后边的特务，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整个舞厅里，乱成了一团。

　　忽然，音乐声嘎然而止，舞厅的灯灭了，厅里一片漆黑。

　　灯一灭，伸手不见五指，人群更乱。

　　乱喊乱叫，拳打脚踢，只听一片“呼呼”，“哎哟”之声。但是谁也看不看谁，谁都怕敌人突然袭击，因此胡打乱踢，中间夹杂着惊叫声，怒骂声，女人的哭喊声。

　　灯，是张二明弄灭的。

　　当老张紧急进入舞厅的时候，许群正被几个特务团团围住，他知道此时情势万分危急，敌人这是已经布好了大网，就等收网捕人了。

　　自己即使冲上去，只怕也来不及救出许群了。

　　老张猛一转身，从人群里象条泥鳅一样，钻了过去，迅速奔向舞池边上的一个墙角，那里是电闸的位置，事先已经侦察好的了。

　　他三步两步，跨到间电闸前，一个侍者见他行动不对劲，喝了一声：“你是谁？”

　　老张理也不理，窜上一步，猛地拉开电闸的小铁门，一把握住电闸的把手，用力一拉，“呲啦——”一阵火星乱冒，整个舞厅里，登时黑暗下来。

　　舞厅陷入黑暗，马上帮了许群和陈榆的大忙，他俩毫不犹豫地向外冲去，遇到有人阻路，挥拳便打，抬脚便踢，一路连踢带打，横冲直撞，遇到被撞倒的人，便直接从身上一踏而过。

　　此时，舞厅内里的其他人，舞客连同特务，也蜂拥而出，一片惊叫，舞厅里，有人高喊着：“不许乱，快合闸。”但声音混在惊叫声里，没人理会。有人被踩倒了，惊叫怒骂着，“乒乒，”舞厅里有人开枪了。枪声一响，人群更乱。

　　陈榆和许群，一前一后，闯出舞厅。

　　好几个横眉立目的人，正在往舞厅里面闯。

　　陈榆跑在前面，就象一颗出膛的炮弹，“忽”地撞倒了一个。

　　这几个正往里闯的人，无疑都是特务，陈榆毫不犹豫，一个“饿虎扑食”，将头前一个大个子撞倒在地，身子一卷，右腿横扫，又踢倒了一个。

　　他的身后，无数的人，都在乱叫嚷着向外面跑，象是一股洪流，涌出门外，被陈榆打倒的特务，立刻被乱洪洪的人流淹没，倒在地上的，马上被人踏着身子，发出一声声惨叫。

　　陈榆闯到门外，视线一清，立刻找着了许群，两个人一前一后，迅速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撤退路线，往左一拐，就看见张二明正急急地朝他俩招手，“快，这边来。”

　　三个人顺着街边的人行道，一阵狂奔。

　　“叭，叭，”身后，凌乱的枪声，响了起来。

　　这时候，跑在前面的陈榆忽然发现，前面百十米远的地方，跑过来一群人，这个人头上都戴着大盖帽，身穿黑衣，显然是警察。

　　这群警察对着天空“叭叭”放了几枪，高喊着：“站住，不许跑。”

　　许群和张二明丝毫不理会，转了个弯，冲向马路对面，那里有个小胡同，只要钻进胡同里，逃跑就方便了。

　　警察发现他俩形迹可疑，“叭叭，”枪声不再射向天空，而是瞄准了人，张二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陈榆一把拉着老张，老张的胳膊上被打中了，他伸手捂住，手指缝里血流下来，咬着牙说：“没事，快跑。”

　　“叭，叭叭，”警察们的枪声激烈起来，子弹打在道旁树上，“啾啾”地钻进树干，削得皮屑纷飞。而身后边追过来的特务，也同时开了枪，“叭叭，叭，”街道上百米长的距离内，子弹横飞。

　　突然，从另外的方向，“叭叭叭，”射来一串子弹，这几枪打得神准，几个特务和警察，惊叫着倒在地上。

　　许群等人都是精神一振，这是埋伏在暗处的项先生，在指挥着同志们掩护自己了，这些突然射出的子弹，有的来自路旁，有的来自房顶，有的来自路边的店面里，一下子让警察特务们，摸不着头脑，嗷嗷怪叫着，趴在地上，惊慌躲避。

　　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许群等三个人，蹭蹭几个大步，窜进小胡同里。

　　“赛巴黎舞厅”四周，本来就灯光闪烁，扑朔迷离，这一阵子枪弹横飞，子弹象爆竹一样在空中交叉穿梭，把本来就热闹的上海滩夜景，染得五彩纷呈。

　　大街上，已经混乱一片，汽车急着向别处绕行，行人乱跑乱嚷，车碰车，人撞人，整个街区都象是开了锅。特务们发现几处都有敌人，不敢乱追，纷纷寻找隐蔽地形，胡乱开枪，枪声响成一片。

　　这一阵混乱，给许群等人，争取到了足够的逃跑时间，大家迅速穿街拐巷，脱离敌人，按照预定的路线，穿过小巷，钻过胡同，跑过地形复杂的弄堂，一溜烟奔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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