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不愿接受的事实
师公的房间里。
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过来了。
师公和师父同样神情凝重,他们也梦见了张戎和项乙峰。
如果只是一个人梦见,可能只是夜有所梦,但当所有人梦见的时候,这就极有可能是张戎和项乙峰投的梦给我们。
而活人怎么可能投梦?
只有死人才能投梦。
这个时候,所有人心里其实都已经明白了什么,但谁也不愿意接受,自动将这个梦降级为了张戎和项乙峰遇到了危险,在向我们求助。
我师父看向我问道:“他们两个离开殡仪馆的时间是几点?”
我说是下午一点多。
师父拿出纸笔,用时间起卦,我看他排列的方式,用的应该是梅花易数。
他在纸上开始解卦,但是解到一半,我看到他的手在发抖。
就在我们围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把纸撕得粉碎,叹气道:“我解不出来,解不出来……”
我们僵在原地,许久没说话。
师父不是解不出来,他可能已经看到结果了。
诸葛明颤声说道:“要不我用小六壬算一算……”
“没必要算。”师公颤巍巍地起身去拿手机,说:“我给,给石修先打个电话,让他问问那四个人,问问。”
说完师公拨通了石修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师公声音嘶哑地说道:“石修,你,那个,那四个人,你问问他们,有没有撒谎,打到他们承认为止,别挂电话。”
说完师公把手机开了免提,不一会儿,我们全都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惨叫声。
石修和另一位师兄的审问过程,连同那四个人的回答,我们全都已经听到了。
过了一阵,只听石修焦急地说道:“师公,他们说那个地方有埋伏,唐家这次做了两手安排,一是要保住胡教授不死,二是要灭我们。”
“如果他们没保住胡教授,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付我们,张戎和峰哥怕是出事了。”
这番话,只是又劈了我们一次。
师公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处死他们,处死他们,给我活埋了。”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有的师兄眼睛都已经红了。
所有的征兆,加上目前的情况结合起来,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接受,事实很可能是,张戎和项乙峰都没了。
他们很可能已经死了。
师公看向我问道:“陈墨,你还记得那个地点吗?”
我点点头。
“好,现在,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
“先去看看。”
我们所有人离开了酒店,开着租来的车,前往张戎和项乙峰最后去的那个地方。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了郊外的废弃工厂。
这里也许有埋伏,但师公下车后便脚下不停地朝工厂走去。
我们所有人跟在后面,全都握着刀,然后另一只手握着手电筒。
我们很害怕,害怕会看到什么,又害怕什么都看不到。
最终我们还是看到了。
当好几道光束照向同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张戎和项乙峰。
我们看到了不全的他们。
我们只看到了他们的头……
他们的头,就静静摆放在那儿,紧闭着双目,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一幕就好像什么,就好像做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噩梦,梦里面最亲近的人死了,但分不清那只是个梦,但当梦醒的时候,便是强烈的喜悦,因为那只是个梦。
诸葛明上前了两步,脚步虚浮,指着张戎和项乙峰的头说道:“这肯定是个梦,我肯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个梦……”
说完,他跪倒在地上,捏紧拳头,痛哭了起来。
我身边顿时响起一片哽咽声和啜泣声。
可是我没有哭,因为我早就面对过这世上最残酷的生离死别。
我只是没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离开青阳观了,我想着以后即便我不在青阳观,但是我还可以时常回来看看,我在这里还有一帮兄弟。
从我来到青阳观之后,除了师父以外,跟我接触最多的就是张戎。
现在他死了……
师公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拿出两块黄布,他把张戎的头抱了起来,用黄布裹住。
接着,又把项乙峰的头抱了起来。
“一切都是,都是我项龙的过错,是我一意孤行,我没有尽到一个修道之人的职责。”
“祖师爷若要怪罪,就怪罪到我项龙的头上。”
“希望祖师爷,希望三官大帝,希望十殿阎罗,不要为难这两个孩子。”
师公抱着张戎和项乙峰的头站了起来,喊过来一位师兄,将头递给他。
“你带着阿戎,还有阿峰,直接开车回青阳观。”
“把他们藏好,先送他们回家。”
这位师兄接了过去,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师公站在原地,良久才对我们说道:“回酒店。”
……
张戎和项乙峰的死,就像一把刀,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面。
最为悲痛的肯定是师公,青阳观的所有人,除了我,全都是他一手养大的。
包括那个叛徒孙兆明。
孙兆明做出了不忠不信,不仁不义的事,师公都没舍得杀他。
结果现在,一下子牺牲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一个是一组的老大,一个是二组的老大。
唐天明挥下的这一刀,直接斩断了师公的左膀右臂。
我除了悲痛以外,还有内疚,这几天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复盘,要是那天我跟着张戎和项乙峰一起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为什么会同时牺牲两个人?
为什么牺牲的偏偏是张戎和项乙峰?
这几天我们谁都没有出门,我们也没有回青阳观。
师公和师父一直在调查,他们想查出唐天明安插在漠河这边的人。
张戎和项乙峰的仇,肯定要报,必须要报。
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我们都等着师公查到那伙人在哪,然后准备去报复。
这天晚上,师公单独把我叫去了他房间。
我看到他好像苍老了很多。
我记得项乙峰的父亲,是师公最早收留的一个孩子,所以项乙峰对师公来说,就相当于自己的孙子。
结果这个孙子,现在没了……
“师公……”
我来到他跟前,正想开口安慰他。
师公摆了摆手,拉着我坐下。
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良久,他看向我问道:“陈墨,去年在晓天爷爷的大寿上,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得你说过,你在梦里拜过一位祖师爷,对吗?”
我点点头:“对。”
师公又问:“他是不是叫唐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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