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金瞳婴儿
于嬷嬷看向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轩辕崇德，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之礼了。
她哭道：”陛下！您怎么会这样诬陷太后娘娘！她为了您吃了多少苦您根本就不知道！若非是她，您早在出生的那一夜便和如妃娘娘一同赐死了！“
“芳姑！”
太后厉声喝住她。
但是为时已晚，这些话轩辕崇德已经听见了。
他一步步朝太后走去，身后的疯女人嘴里还在念叨着那几十年如一日的话。
轩辕崇德望向太后，一字一句痛心疾首道：“告诉朕真相。”
见他这般模样，太后自然也是心痛不已，她深知事情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不是她想瞒就能瞒的住得了。
“罢了，你再随哀家去一个地方。”
说完，几人又转身进了雨幕。
这一次来的地方，是禁书阁。
不同于藏书阁，这里自古只有先皇钦准了的人才可以进去。但可惜的是，直到先皇去世，轩辕崇德都没有得到这个资格。
所以即便他如今已经继承大统，但还是不能进去。
站在禁书阁外，轩辕崇德心绪越发的烦乱了，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还未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太后已经命于嬷嬷打开了禁书阁的大门。
“随哀家进来。”
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轩辕崇德也顾不上什么了，径直跟了进去。
燃上烛火，里面这才亮堂起来。
一列列的书架，蒙着尘土，掩盖着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太后走到一列书架前站定，抽出一本史册来，递给轩辕崇德。
原来每一任掌权者在掌权期间都会遇到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便让史官编撰成册，放在禁书阁里。
这一列书架上的放着的则是和先皇掌权期间有关的事情。
轩辕崇德翻开是史册，上面果然记载着一些宫廷秘闻，桩桩件件都是见不得光的。
他耐着性子继续往后翻，突然一张美人画像引入眼帘。
那美人柳叶弯眉，樱桃小口，面容姣好，身若蒲柳，让人见之不免心生怜意。
见轩辕崇德注视着那张画像，太后开口幽幽道：“这便是你的母妃，如妃的画像。”
轩辕崇德震惊不已，抬头望向太后，可太后却示意他继续翻看下去。
他继续翻动手里的史册，接下来的一炷香功夫，他只感觉大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砰的一声，史册掉落在地。
轩辕崇德无力地跌倒在地。
太后痛心道：“那一晚，如妃成功诞下一子，本该是举国同庆的好事。但是，谁知道你一出生便自带了一双金瞳，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哀家极力封锁消息，这才没能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但是此时偏偏钦天监求见。”
轩辕崇德愣愣地抬起头来，听着太后继续说下去。
“钦天监说天有异象，皇子伴着金瞳出生，这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若不将你处死，大周便不保了！先皇陷入两难，他望着刚出生的你，虽然心中多有不忍，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周灭亡啊！所以便决定秘密处死你和如妃，对外只说，如妃难产，母子皆命丧黄泉。”
这段话几乎将轩辕崇德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几乎可以想到那晚的景象是何等的混乱，而他的母妃又是何等的绝望。
太后继续道：“如妃自然不舍得见你命丧黄泉，拖着病弱的身子哭求先皇，可是事关大周国运，纵然先皇疼爱她，可他也不愿赌上大周！”
轩辕崇德大张着嘴巴，他现在感觉自己呼吸都是困难的，缓了好久，他似乎才找回一点神识。
他问道：“那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太后紧闭双眼，那晚的回忆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还是于嬷嬷道：“陛下，您既然都知道那个让人永不超生的法子，想必也见过空智大师了吧。”
轩辕崇德一愣，随后想起来之前确实见过一位老道。
想来他就是于嬷嬷口中的空智大师了。
“见过又怎样。”
于嬷嬷又道：“那不知殿下有没有问起当初空智大师为何会进入皇宫？”
轩辕崇德看了太后一眼，道：“因为是父皇召他进宫，为的就是给几位小皇子看命势。”
这是那老道的原话，而且那老道看起来仙风道骨一派正气，想来是不会胡编乱造的。
谁知于嬷嬷却摇了摇头，道：“陛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轩辕崇德皱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见他面露疑惑之色，于嬷嬷道：“当初召空智大师入宫的并非先皇，而是太后娘娘。为的就是能够救您一命，所以才请空智大师编了个为皇子看命势的由头进宫来。殿下，您可知道太后娘娘这么做，等同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轩辕崇德心惊，他如何不知！
太后让空智大师说自己才是具有天命的皇子，这就等同于放弃了让她自己的儿子争皇位的可能！
轩辕崇德抬眼望向太后，神色复杂至极。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团乱麻一般。
“那……空智大师亲口告诉朕是向他求了让人死后永不超生的法子，难道这个也是误会吗！”
太后轻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误会，确实是哀家亲口向空智大师讨要的这个法子。”
“所以还是你！”轩辕崇德猛地站了起来，方才的纠结痛苦似乎一下子都找到了宣泄口，他怒道：“还是你害死了我的母妃！是你想要让她永不超生！”
太后闻言直觉一口气没赶上来，险些昏死过去。
于嬷嬷连忙给她抚背顺气。
“陛下！您为什么还是不懂！若太后想要害如妃娘娘，又怎么会拼死保下您！虽说空智大师信誓旦旦地说您才是大周未来的真命天子，可先皇到底忌惮您的金瞳，生怕您是钦天监口中的妖邪。最后，是太后娘娘！是她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才保住了您！”
于嬷嬷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来的，她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又怎么忍心看到她受这样的委屈！
所以什么尊卑礼法，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听闻此言，轩辕崇德终于失去了脾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虽说太后娘娘拼死护住了您，但是如妃娘娘到底诞下金瞳皇子，若是传了出去只会招来流言蜚语，先皇为杜绝这个可能，只能咬牙赐死如妃娘娘。而如妃死前极其不甘心，先皇怕她阴魂不散，所以才命太后娘娘向空智大师讨要了那个狠毒的法子，这才有了今日您查到的这些所谓的真相！”
轩辕崇德闻言心痛不已，他的母妃根本就是被活生生冤死的！
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坐在这里空垂泪。
太后见他这样也是心疼不已，上前去，轻握住他的手，哀声道：“虽说你不是哀家亲生，但自如妃离世之后，就一直养在哀家身边，你从小体弱多病，哀家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你，早就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子。谁知，到头来，你还是对哀家起了疑心。”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他的手背上，轩辕崇德身子一颤。
那是太后的眼泪。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那方满是血的帕子和写满了冤字的血书。
“那这个……”
他本想问太后如何解释这些东西，可话到嘴边却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想要伪造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更何况，那上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暗示指向是太后害死如妃。
可怜他一心想要为母沉冤，这才乱了阵脚，让有心人找到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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