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背叛
十一月中旬,储秀宫里的刘贵人传出喜讯。她有喜了,已经两个月的身孕。
太医诊出这个喜讯时,妍华正在景仁宫里检查笑笑抄写的三字经。字写得实在是不大好看,完全没有学到胤禛的一星半点,连她的一星半点都没学去。哎,妍华当真是哭笑不得,提着笔将笑笑写错的字儿一个个圈了出来。
“娘娘,储秀宫来人儿了,说是刘贵人有喜了。”灵犀老大不高兴地进来通传了一声,她没有那么高尚,她只觉得这整个后宫里头,除了她们的熹贵妃有喜才是喜讯外,别的娘娘怀孕一丁点都算不得喜事。她呀,只盼着皇上能跟她们的熹贵妃长长久久到白头。
妍华乍喜,忙放下了手里的笔,让人进来:“什么时候有的?哪个太医给诊的脉?”
“贵妃娘娘,两个太都医说贵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先是年纪轻的吴太医给诊的,后来章太医又来请了一次脉,都说有喜了呢。”
两个太医此举,自是因为太医院曾经出现过污蔑熹贵妃假怀孕一事。从那以后,太医院便出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诊出哪个宫里头有娘娘怀孕了,便让妇人科资历老的几个太医再去一个,重新确诊一下,以防万一。
“灵犀,快,将皇上新赏给我的那件白底青花瓷纹的兔毛领斗篷拿出来,赏给刘贵人。那斗篷还是簇新的,兔子是皇上秋日里头打猎的时候亲自猎到的哩。你们回去可要照顾好你们主子,天寒地冻的,一不能让她挨冻,二不能让她滑跤。吃食上也要注意,该忌口的便忌口,不能再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这后宫之中已经就不见喜讯,除了被送出宫的弘恩,再也没有别的子嗣长成了,妍华怎能不喜?她是在为胤禛高兴,情到浓时,但凡能让对方高兴的事情,她都不会那般吃味了。
“快拿件斗篷来给我,我亲自去养心殿与皇上说说这喜事儿呢。”妍华将手里的那几张三字经搁在了案头,喜笑颜开地往外头走去……
“主子,奴婢方才听到储秀宫里头的人说,刘贵人有喜了呢。”
安贵人诧异地抬起头来,不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前她被翻了牌子的时候,她都在侍寝之前专门喝一碗补汤,结果却每次都不怀孕。自从她去养心殿哭过几次,后来还撞见熹贵妃起,皇上就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了,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所以,伺候她的宫女捡到了那一封可以扳倒熹贵妃的信后,她就是想亲自呈给皇上也没机会呈。
其实,她自己是不敢亲自呈给皇上的,谁知道这信上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呢?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怡亲王在世时写给熹贵妃的呢?所以她拿着那封信寝食难安,硬是没想到一个完全的法子揭露那件丑事。
她让人将信拿给李贵人过,但是李贵人看完之后又将信退了回来。
她与李贵人一起洗旗子洗了半年,还当真洗出情感来了。她道李贵人家世好,胆子也比别个人大些,岂料她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所以,安贵人当真是愁死了。这封信居然成了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手。
哎,眼下她还没能将熹贵妃给扳倒呢,刘贵人倒是又跑来凑热闹了,她如何能不嫉妒。
“哼,走,去储秀宫看看。她福气倒是好,那么晦气的地方也能让她怀上龙种。”储秀宫是何地,当初苏答应可是在那里做了大丑事的,谁都不愿意去住,就刘贵人不介怀。那就罢了,偏偏她接连侍寝,得了皇上不少雨露。
安贵人过去的时候,景仁宫里的杜若刚带了那件漂亮的青瓷纹斗篷过去贺喜,安贵人看到那件漂亮的斗篷时,眼里的嫉妒之情益发深重起来。
要说这后宫里头最为可怜的人是谁,当是她这种侍过寝之后又被冷落的人儿。已经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儿,却要夜夜独守空房,那种寂寞委实很难排遣。若是一次寝也侍奉过,那还好受些,起码夜里不会去想那档子事。自从苏答应的事情发生之后,但凡有人私藏了狎具,都暗自处理掉了,哪里还敢再偷偷藏那种东西来排遣寂寞。
所以,安贵人在夜深人静还未入眠的时候,总是很能体会苏答应会做出那种荒唐事的感受。
“……贵人,这是娘娘赏赐的几匹蜀锦……”若说赏赐,当真是不少。景仁宫里头的好东西很多,妍华有许多都用不上,所以每次真心实意地给人赏赐时,都不会小气。
只是,给刘贵人的赏赐越多,别的贵人和常在就越羡慕,甚至妒忌。
“妹妹真是好福气啊,贵妃娘娘待妹妹可真好……”
“可不是嘛!一旦妹妹诞下龙子,这可是要一步登天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句句都透着酸溜溜的嫉妒味儿。
杜若将熹贵妃的叮嘱带到之后,便从从容容地退出了储秀宫。回景仁宫的时候,她碰到了李贵人。
别人都往储秀宫去道喜,李贵人却是往景仁宫去了。
杜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芍药将李贵人参选秀女时诋毁熹贵妃的话告诉给了灵犀,灵犀又很快将那事儿告诉了杜若。所以景仁宫里头几个掌权的宫女太监,对这李贵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贵妃娘娘在景仁宫吗?”李贵人看到杜若后,便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声。如果不在,那么她便晚点再去,免得白跑一趟。
杜若面无表情地向她福了个身子:“回贵人话,娘娘眼下不在宫里头,贵人若是有话想带给娘娘,奴婢可以代劳。”
“呵呵,不必了,那我晚点再去吧,就是想给娘娘请个安而已。”李贵人摆了摆手,示意杜若可以走了。
她看着杜若远去的背影,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奴才,也敢摆脸子我看,有其主必有其仆。”
“主子,现在怎么办?先回去歇着还是……”
“去储秀宫,别个人都去道喜了,我怎能不去?毕竟是我的好妹妹,我不去岂不是太不像话了。”她噙着一抹鄙夷的笑容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一个管领的女儿何故能爬到今天的地位,真是让她忿忿不平。
妍华从养心殿回去的时候,下起了小雪。天气骤寒,冻得她脸色泛红。
她砸景仁宫门口正好碰到了再度过来的李贵人,微微诧异地瞧了她一眼,便让她跟着一起进去了。
妍华并没有让那些个贵人每日都进去给她请安,她一生都在听各个人的酸言醋语,并不喜欢继续与她们勾心斗角,所以每个月都只是月初的时候让她们同意来请个安,之后便算了。
眼下是十一月中旬,不是请安的日子,李贵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又带了什么让她头疼的事情过来。
妍华回去后,又是暖手又是喝热茶,让李贵人等了两盏茶的工夫才收拾好自己出来与她说话。彼时李贵人已然等得不耐烦了,但是一看到熹贵妃出现,立马将不耐给收了起来。
“妹妹来找我可是有事?”妍华瞟了李贵人几眼,听她只说些客套的道贺之语,便觉着虚假得很,所以忍不住打断了她。
“娘娘,嫔妾有个疑惑,不知当不当讲。此事关系重大,不说又怕属知情不报,说了,又怕娘娘会生气……”她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还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吧,若属实,本宫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妍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地只单纯过来给自己请安。
“前几日,安姐姐给嫔妾看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李贵人不敢断定那信是不是怡亲王所写,但那笔迹绝对不是皇上,这一点她是极为肯定的。只要写信的男子不是皇上,那么熹贵妃与人私通的事实便摆在了那里。
她也曾想过借此铲除熹贵妃,那样她们几个便有机会继续往上升了。但是她突然想到四阿哥便是熹贵妃所生,这些年来皇上一直有意培养四阿哥各方面的能力,显然是选定了四阿哥为下一任储君,倘若她当真与熹贵妃为难,只怕不会得善终。
所以,她为何要担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扳倒熹贵妃呢?她怎么可能扳得倒熹贵妃呢?与其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还不如做点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什么信?”妍华皱起了眉头,不喜欢她如此卖关子。
“娘娘,还是让她们退下再说吧。”李贵人扫了一眼正殿里的人儿,觉着既然准备低头了,还是要低地漂亮一些为好,不然怎么能显示她对熹贵妃的衷心。
妍华将她带进了内殿,只留了个芍药在旁边伺候。李贵人有所顾忌地看了芍药一眼,妍华却出声道:“说吧。”
“娘娘,那信的开头称呼的是‘婵儿’两字。嫔妾听闻,娘娘的小字是婵婵,所以……那信可能是谁写给娘娘的,不知怎么就落到了安姐姐的手里。只是安姐姐非但没有将信还给娘娘,还拆开来看了。求娘娘恕罪,嫔妾也是不知情,不小心将心里的内容看了一遍。”李贵人立马跪下了身子,十分虔诚地磕了个头。
“写给本宫的信?谁人写的?”妍华已然猜到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信了,心里如擂鼓一般颤得厉害,可面上却平常自若,没有半丝惊慌失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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