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揭露
自从苏含语那天与林太傅互传信件后，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苏含语开始频繁动了起来，时常召两个伴读前来谋划。
顾凌霜望了望身旁另一个伴读——成默，人如其名，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现在翰林院任职，官职很小，但她对苏含语倒是忠心，据说从前受过苏含语的恩惠。
只不过因其过于沉默，有时甚至安静的像是没她这个人一样，苏含语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伴读，反倒是顾凌霜惯会夸赞，又是林太傅的外孙女，因此深得她心。
顾凌霜一脸严肃地听着苏含语的吩咐，眼神隐蔽地扫过书桌上不起眼的角落，心里却是漫不经心的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终于谋划结束后，成默与顾凌霜一前一后离开了苏含语的宫殿，二人之间并无交流，成默惯常如此，不怎么言语，顾凌霜却是对这个伴读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地位差距太大。
不过，那是之前了。
看着成默渐渐离开的背影，平淡的，不怎么引人注目的，顾凌霜忽然勾起她招牌的斯文笑容，却是不怀好意的。她想到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不过，对不起了，成默。顾凌霜内心像模像样地道了个歉，却是毫无歉意的。
紫宸殿，早朝。
不知为何，今日早朝，众臣只感觉女帝陛下脸色一直不太好，像是隐忍着怒气，导致整个早朝充斥着紧张的氛围，众臣的神经紧绷着，偶尔偷偷地瞅瞅站在最前方的三位皇女。
“众卿可还有事要奏？”威严的声音响起，不辨喜怒。
良久，无人应答。
众臣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要下朝了，今日这氛围实在是凝固了些，压的人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既然众卿无事，”苏凤凌顿了顿，似是在酝酿着什么，“那么朕倒有一事要问问林太傅。”
林太傅见点到自己，有些惊诧，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手持玉笏稳步走到中间，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等着苏凤凌的问话。
“朕听闻，爱卿最近同定安走的很近啊。”仍是威严平淡的声音，却传来莫大的压迫感。
闻言，林太傅先是一惊，不过毕竟是多年的老狐狸了，并未表露出惊慌的情绪，而是立即跪了下来，正声道：“陛下明鉴，老臣从未有意接近任何一位殿下，臣只忠于陛下！”
苏含语远没有林太傅那样老练圆滑，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有些匆忙地出列，跪地道：“母皇明鉴！儿臣愚钝，只是因为课业的缘故请教太傅。”
“是吗？”苏凤凌有些意味不明。
站在一旁的苏寒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苏黎微微偏了偏头瞧了瞧阿姐，又瞧了瞧跪在中央的二人，眨了眨眼，也微微勾唇，往苏寒衣身边悄悄挪了挪。
跪在地上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小叠白色信纸撒了她们一脸。
“那你们倒是跟朕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女帝陛下终于怒声道，满脸怒容。
苏含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散落在面前的信纸，那都是她跟林太傅的密谋，还带着她的私印，可是，怎么会？！
她颤抖着拾起地上的纸，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苏凤凌重重冷哼一声：“陷害？这纸上印着你们两个的私印，怎么，难不成还有人同时偷了你们两人的私印，再模仿字迹陷害你们吗！”
“朕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连残害手足这种事都能做出！”
林正雅自从见到那一堆纸时就知道不妙，今日之事，对方必定是有备而来，她快速思考着，就凭这些，还无法将苏含语拉下马。想到这，心里有了决断，她飞快地同站在一旁的莫将军对视一眼，眼里的意味只有两人懂。莫将军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苏凤凌见林正雅半天没有反应，更是怒火丛生：“林太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太傅闭了闭眼：“老臣无话可说，是臣没能抵住定安殿下许下的诱惑，臣有罪。”
朝堂上一片寂静，苏凤凌冷笑，刚想说什么，莫将军莫如之忽然站了出来：“陛下，定安殿下一向恭谨孝顺，此番行为，定是受到林太傅的挑拨。”
林正雅顿时对莫如之怒目而视：“莫如之！你休要血口喷人！”
莫如之冷哼一声：“血口喷人？你不满意皇太女殿下不是一日两日了，陛下没有怪罪你，你却得寸进尺！现在还敢蛊惑定安殿下。”
林正雅面上气极，手指抖着指着莫如之说不出话来。
苏凤凌听着她们的争论，看向苏含语，问道：“定安，你来说，这件事，究竟是谁起的头？”
莫如之开口后，苏含语就逐渐镇定下来，此刻便顺着她的话：“母皇，都是林太傅挑拨儿臣的，否则儿臣是万万不敢如此的啊！”苏含语用最诚恳的语气说着，目光恳切。
苏凤凌并没有看她，而是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着的苏黎，“阿黎，你怎么看？”
苏黎闻言，看了一眼苏寒衣，苏寒衣点点头，随后苏黎恭敬回道：“回母皇，儿臣认为，二皇姐虽是一向要强，但若无奸人挑拨，还做不出手足相残之事。”
呵，她什么做不出来？不过有莫如之在，今日之祸还远不能除去她，阿姐的目的达到便好。
苏凤凌听了苏黎的回答，欣慰地点点头，更是觉得苏含语这个女儿心胸狭隘，不成大器。迫于前朝压力将莫云瑾封为贵妃后，她本就觉得对不起温言书，如今他教的女儿竟然想谋害苏黎。
她本想着，苏含语在她面前一向恭谨，虽是课业不如苏寒衣与苏黎，但至少作为皇女，她是合格的，虽是更加偏爱寒衣与阿黎，但皇女该有的她一个也没少。现在看来，她的心思早就已经歪了。
想到这，苏凤凌冷声下旨：“既然如此，自今日起，定安禁足于定康宫，以示惩戒，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苏含语紧咬着牙，“是，儿臣领罚！”
冷漠的望向林正雅，苏凤凌道：“罪臣林正雅，挑拨皇女，念在你劳苦功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革去太傅之位，贬为庶民，与一众亲眷今后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林正雅似是万念俱灰，佝偻下腰，“草民领旨。”
定康宫。
下朝后，苏含语就被关在了定康宫内。此时，她坐在书桌前，脸色十分阴沉，眼里的怨毒似乎要将人撕碎。
苏凤凌方才特意来训话。
“知道为什么朕赐给你的封号是定安吗？朕是希望你安分，本来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结果却是令朕失望，看来还是被淑贵妃养坏了。”
“朕姑且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被林正雅蛊惑。不过你记住，朕已经有了最合适的皇太女，希望你在禁足期间好好反思，这样的事今后朕不想再看到！”
苏含语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有鲜红滴下，她却浑然不觉。
“呵哈哈哈哈哈”疯戾的笑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好啊，好一个定安！好一个安分！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个笑话！
“想让我安分？做梦！”苏含语不甘心，她要权，她要所有看不起她的人不得好死！
苏含语阴狠地想着，她要查，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由于苏含语被禁足，顾凌霜与成默两个伴读都离开了皇宫，成默回到了她自己买下的小宅子。
夜晚，她静静坐在木桌前看书，脑中却不由思索着定安殿下被禁足的缘由，那被呈上的书信，究竟是何人所为？
点燃的油灯明明灭灭，将成默的身影映照在纸窗上。
忽然，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成默立即站起身，警觉道：“谁？”
她刚走到门边，正欲伸手推门，胸口一痛，她怔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低头，一把匕首从背后刺穿了她的心口。
“嗤！”匕首划过血肉的声音，她捂着心口涓涓流出的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吱呀”门被从外打开，一人逆着月光踏了进来。
人影渐渐清晰，成默下意识瞪大了眼。
“看到我，成大人似乎很惊讶呢。”顾凌霜缓缓低下身，漫不经心地笑道。
“为为什么？”成默断断续续地问。
顾凌霜却是惊讶地看着她，像是不可思议似的：“成大人居然问我为什么？你为了荣华富贵背叛殿下，私自潜入书房，偷走信件，害殿下被禁足”顾凌霜凑近她，又缓缓笑着，“所以啊，我便来为殿下除了你这个叛徒。”
成默嘴角不断淌着血，她呜咽着：“你胡说”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她突然死死盯着顾凌霜：“是你！”
顾凌霜微笑不语，看着她不甘地断了气息，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顾凌霜手抚上她的眼，合上了她的双目，“真是抱歉啊，可谁让你效忠她呢？”笑着说着抱歉的话，却是无情的模样。
“烧了吧。”顾凌霜慢条斯理地用白帕擦了擦手，往门外走去。
“是。”身后的黑影应声。
火光冲天而起，白色帕子轻轻飘起，坠落火中，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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