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保加利亚的小粉玫瑰
拆完线第二天一早苏裴酉就去排练厅排练了，还有不到两天就要比赛了，她已经荒废好多天了，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苏裴酉的时间很紧，所以基本上一整天都泡在排练厅，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纪霈也开始忙之前遗留下的工作，所以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两个人几乎没怎么碰到面。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那天，虽然席靖之走之前说了会尽量赶回来，但苏裴酉比赛那天，席靖之还是没能回来。
苏裴酉叹了口气，倒也不怪他，只是还是有些小情绪罢了。毕竟从小到大，席靖之是最支持自己跳舞的人。苏裴酉长出了一口气，又打起精神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纪霈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场了，他没有苏裴酉的联系方式，所以没有提前跟她说。到了比赛场地才发现人是真的很多，纪霈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皱眉。找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到去后台的路，最后问了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后台人声杂乱，纪霈皱了皱眉。环视了下周围，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随便问了旁边一个朋克打扮的女生：“你好，请问G大的学生在哪里？”
那女生扭头看见纪霈，愣了愣，眼神有些飘忽，化了朋克妆的脸上不可抑制地飘起两团红云。
“G大在第三化妆间，这里是第一化妆间呢。”
纪霈道了谢，转身出去了。
纪霈推开第三化妆间的门，顺利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苏裴酉正在跟同学说话，背对着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纪霈。
纪霈走过去，本来想拍苏裴酉的肩膀，但苏裴酉的舞蹈服是露肩款式，纪霈的手便往下滑了滑，改为拍苏裴酉的胳膊。
苏裴酉扭头，见来人居然是纪霈，一时有些惊讶地合不拢嘴。
周围隐隐有些骚动。
纪霈看着小姑娘一脸呆滞的样子，有些好笑，抬手托了托她的下巴：“下巴要掉了。”
苏裴酉被下巴上凉凉的触感惊醒：“你，你怎么来了？”
纪霈收回手，又觉得小姑娘的皮肤滑腻得厉害，背过手又忍不住偷摸地捻了捻手指，面上还是一派从容：“怕你紧张，就先过来看看你。”
苏裴酉想说她问的是他怎么会招呼都不打就来看自己的比赛……
可周围的骚动却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苏裴酉回过神来，连忙站起来，拉着纪霈的衣袖往外走。
纪霈被苏裴酉拉着，也不挣脱，顺从地跟着她除了化妆间。
苏裴酉带着纪霈走到外面的走廊尽头，松开他的衣袖。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所以比较惊讶。”苏裴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纪霈闻言轻哂。其实若不是席靖之昨天晚上特意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今天过来给苏裴酉捧场加油，还要拍照片录视频什么的，他还真的忘了今天是苏裴酉比赛的日子了，这几天实在是忙晕了。
……
纪霈本来想赶着苏裴酉进场的时候就来，但席靖之出差，公司又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纪霈就先去了公司。本来想先跟苏裴酉说一声，但拿起手机突然的发现原来两个人还没有互留过联系方式，无奈只好作罢。
等纪霈处理好公司的事再赶过来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大门口贴着比赛的流程，看到苏裴酉所在的那队是倒数第三个上场，纪霈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赶上了。
看着眼前已经换完衣服化好妆的小姑娘，白粉色的广袖高腰束身长裙，裙摆很大，转起来应该是很漂亮的。画了眼线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此时盯着他看，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见小姑娘似乎在等自己说话，纪霈略想了想便道：“昨天靖之特意给我打电话，本来想早点过来的，公司有点事耽误了，幸好你们队比较靠后，否则错过了我还真不知要怎么跟靖之交代。”
苏裴酉闻言顿悟。
虽然已经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多天了，两个人也熟悉了很多，时不时还会开个玩笑什么的，但据她了解，纪霈也不是一个多么热衷于舞蹈的人。听到纪霈的话或者说是解释，她才明白。
苏裴酉笑着说谢谢。
不远处，突然有人在叫苏裴酉：“苏学姐！老师在找你呢！”
苏裴酉应了一声，转头对纪霈抱歉地笑笑：“谢谢你来看我比赛，老师叫我了，我先进去了。”
纪霈点头说好。
看着苏裴酉的身影消失在化妆间门后，纪霈才抬脚往观众席走去，找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方便待会儿录视频给席靖之。
纪霈自己虽然唱歌，但对跳舞这类实在是不怎么感冒。因此，在苏裴酉上场前，纪霈始终低着头在看手机。
等到台上的主持人终于叫到苏裴酉所在的队伍，纪霈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一向不喜环境嘈杂的地方，能坐在这里忍耐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纪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和脖子，收起手机。
舞台上的灯光有点暗，台上的十几个人还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画着同样的妆，但纪霈还是很快找到苏裴酉的身影。不得不说，苏裴酉本身确实是个很出色的女生，就算是在一群长得不错的女孩子中间，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苏裴酉的位置始终在人群中间的最前面，纪霈想，这个位置应该是领舞的位置了。
苏裴酉她们跳的是古典舞——《惊鸿舞》。宽大的袖子和裙摆旋转飞扬成一朵粉色的花，细细的腰肢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让人想起初春的杨柳，软得不可思议，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纪霈并不懂得欣赏这种古典舞，但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苏裴酉，就莫名觉得赏心悦目。
纪霈想了想，让助理给他订了一大束保加利亚粉玫瑰送过来。席靖之昨晚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最后又叮嘱纪霈说记得要给他妹妹送花，还不要那种红玫瑰，要那种保加利亚的小粉玫瑰。本来他都忘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想了起来。
一曲舞毕，视力很好地纪霈可以看见苏裴酉剧烈起伏的胸膛，耳边其他观众的热烈鼓掌声似乎都远去了，纪霈的耳边只有苏裴酉剧烈的呼吸声。
纪霈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眼神渐渐变得幽暗。
等所有的参赛队伍都表演完，还有一个环节是评选最佳舞者。
由评委评选出场上跳的最好的五支队伍，然后由每个队伍选派本队伍中的最优进行单人比赛。
参加最佳舞者竞选的人有五个，苏裴酉就是其中之一。
有助兴的节目表演，留给五个人不长的时间调整自己。
苏裴酉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在苏裴酉前面表演的四个人，有跳现代舞的，有跳街舞的，也有跳芭蕾的，总之都与之前的集体舞不同风格。但苏裴酉跳的却仍然是古典舞，只是换了身衣服，略改了下造型。
苏裴酉跳的是飞天舞。衣服也换成了与之相应的飞天舞女服，露出白腻的胳膊和细弱的腰肢。脚踝和手环上还带着金色的环圈。
苏裴酉背对观众席站在舞台中央，纤细的身体作飞天的姿势。舞台的其他部分都是暗黑的，只有苏裴酉一人身着红色的舞衣站在那一小片追光灯下。红衣鲜艳，肤若白雪，更加显的诱人曼妙。
纪霈却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稳，台上的苏裴酉，此时在自己看来，举手投足间都是引诱，眼波流转处都在惑人。
苏裴酉一曲舞毕，台下掌声雷动，有尖叫声和口哨声，纪霈莫名不喜。
苏裴酉在台上笑着微微鞠躬，而后从容不迫地走下台去。
只留下身体还在发热的纪霈。
最后的颁奖环节，苏裴酉的队伍是第二名，第一名是C大。纪霈看见苏裴酉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拍了拍身边的同学，似乎是在安慰。
最后宣布的最佳舞者也不是苏裴酉，但苏裴酉脸上没有一丝沮丧，始终面带礼貌的微笑，纪霈却发现她神情中隐隐带着不屑。
纪霈想，小姑娘这是被人暗箱操作了？
颁奖完，大家陆陆续续开始退场。
纪霈拿着刚送到的花束起身去后台找苏裴酉。
熟门熟路地走到第三化妆间，推开门，并没有找到苏裴酉。纪霈没有苏裴酉的联系方式，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她。
这时一个女生凑过来，问纪霈：“你好，是过来找苏学姐的吗？”
“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纪霈道。
“我刚刚看见苏学姐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女生被纪霈盯着有些害羞，小声说。
纪霈道了谢，就去找苏裴酉了。
纪霈还没走到洗手间，路过安全通道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纪霈脚步顿了顿，透过未关严实的通道门看见了苏裴酉，还是穿着刚刚那身舞衣。安全通道太暗，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但可以听见她满含嘲讽和不屑的声音。
“王斐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的差劲。”
“怎么？你这是在嫉妒我？还是羡慕我？还是恨我？可是，无论怎样，也没什么用，还不是要输给我。”另一个女生嗤笑。
“哼。”苏裴酉冷哼，“醒醒吧，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舞跳得比你好，你这种人有哪里值得我嫉妒？”
“你！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输给我？！”，另一个女生有些气急败坏。
“你确定我是输给你？”苏裴酉冷笑。
“你不用跟我在这里抠字眼，我是样样不如你，可有一样，我比你强！我比你有背景！”王斐然的声音此刻又有些骄傲。
偷听的纪霈，心想，也不知道这女生的背后是谁，口气这么大？
“无知。”苏裴酉闻言摇了摇头，“你说的其实也没错，你确实样样不如我，但有一样我自认甘拜下风。”
苏裴酉顿了顿，又继续道：“论不要脸，我自然远远比不上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
“哦，对了，那主办方应该不知道你只是你爸的私生女吧？至今也没有进王家的族谱没有被王家承认。”苏裴酉补充道。
王斐然闻言眉心紧皱，怒道：“席裴酉！你说话注意点！”
“怎么？恼羞成怒了？说实话就是不注意了？”苏裴酉不屑，“也不知道主办方要是知道了自己帮的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以后非但捞不到一点好处，说不好还要得罪王家真正的大小姐和主母，会不会觉得后悔呢？”
王斐然骇然：“你，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只能和你那个第三者的妈像老鼠一样缩在那套不属于你们的房子里，永远进不了王家的门？还是永远被别人指点看不起，令人恶心？”
纪霈听完差点要笑出来，原来还是个会呛人的小辣椒啊。不错不错，有趣有趣。
王斐然气极，抬手就要打苏裴酉。楼梯间太暗，苏裴酉本可以躲开，但却不小心崴了一下，就有些躲闪不及，被王斐然的指甲划了一下。
门外的纪霈看见，脸色顿时沉下来，抬手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走廊的灯光猛然射进来有些刺眼，苏裴酉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纪霈快步走过来，伸手抬起苏裴酉的脸，借着走廊的光仔细查看。
苏裴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任由纪霈冰凉的手指抚摸自己脸上的划痕。
伤口其实并不严重，但纪霈就是觉得异常刺眼。刚夸了她是小辣椒，转眼就给他掉链子，真是让人……生气！
又觉得指下的肌肤很凉，纪霈皱眉，把花束递给苏裴酉。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苏裴酉的身上，拉起苏裴酉的手腕，抬脚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转身问从他进来就呆愣在一旁的女生：“这位……小姐？”纪霈的眼神冷冽，没有感情道，“不知出自这B市的哪个高门大户？”。
王斐然被纪霈的气势吓到，但还是努力挺起腰杆抬起下巴，强自镇定：“我父亲是B市的副市长。”
“王副市长啊。”纪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没说话拉着苏裴酉就走了。
苏裴酉被纪霈拉着，有些踉跄，看见过往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便开始挣扎。
纪霈本来就有些生气，此时略有些不耐，停下脚步严厉道：“乱动什么！身上长虫子了？”
苏裴酉一抖，有些气短：“不是，我是想问你拉着我这是要去哪儿啊……”
“舞也跳了，巴掌也挨了，不回家还想去哪儿？”纪霈看着苏裴酉脸上的伤口，语气很差。
苏裴酉不明白纪霈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可是我还没有卸妆换衣服啊，还有我的包还在化妆间啊”顿了顿又问，“还有你莫名其妙这么生气干吗？”
好像被打的人是他一样！还有为什么就这么把她拉出来啊，她还没有还手打回去，想想就心塞！
纪霈闭了闭眼，松开苏裴酉的手腕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算了，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纪霈淡声道。
苏裴酉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狐疑地看了瞬间变脸的纪霈一眼，犹犹豫豫地转身往化妆间走。
纪霈看到苏裴酉通红的手腕，皱眉：“啧，抓一下就红，面团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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