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冬猎
另一边的松鹤堂。
老夫人三番四次想要出去，都被赤羽郎牢牢拦住。
“大胆狗奴，你们竟敢软禁我！信不信我告诉我儿子治你们的罪！”
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这都多少年了，她一直在白府作威作福，哪里受过这种气？
可惜赤羽郎一个个沉默寡言，不管她怎么暴跳如雷，声嘶力竭，都充耳不闻，比对牛弹琴还叫人抓狂。
老夫人跳着脚骂了好一阵，就跟拳头打进棉花里似的，一点回应都得不到，只能气喘如牛的瘫在椅子上。
眼见的天越来越黑，一队丫头鱼贯而入，端来了丰盛的晚膳。
老夫人和吴嬷嬷嘀嘀咕咕好一阵，决定拿出杀手锏——绝食。
她就不相信，老大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娘不吃饭。
只要他来求她，那她就可以提条件了。
等啊等，盼啊盼。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响了起来。
饭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老夫人悄悄的咽了好几口唾沫，依旧矜持着。
和大房家斗智斗勇的第一仗，她必须要赢！
又过了半个时辰，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外面还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老夫人饿得实在受不了，决定拿起筷子先浅尝两口。
可是还不等她行动，穆一已经带着几名丫头进来，面无表情指挥：“撤走。”
“……”
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菜又被一道道的端走，怒气冲天。
心中暗暗发誓，老大这次若是不在她跟前狠狠的磕上十个响头，在弥补她几万两银子，自己绝不原谅他！
殊不知，白敏早在下朝回家的路上就被瑞王的人请进王府，奉为座上之宾，再三再四的哀求他参与破冰船的制作。
可是不论穆清野提出什么条件，白敏都始终推拒。
穆清野急了。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拔除了漕运四十三堂口，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钟家用从前打下的根基拼尽全力弥补，到头来也只抢回来一半堂口，剩下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其它势力侵吞。
这一下让钟家元气大伤，收入骤减，几乎都要维持不住军队和家族的开销。
因此，漠北一战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且无比急迫。
想一想被困冰面，天天伤亡的士兵。
还有白白损耗的巨大开支……
只要能叫破冰船制造成功，穆清野都愿意管白敏喊爹。
“白大人，你就告诉本王，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同意？只要你提的条件，本王能做到，必定在所不辞。”
白敏沉吟片刻，捋了几把胡须，摇摇头叹口气，再摇一摇头，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穆清野福至心灵，试探着问。
“白大人，如果本王愿意把王妃之位一直留给阿媚……”
白敏的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随即皱眉。
“可么儿已经入宫，又嫁过人，王爷不嫌弃吗？”
听语气，竟是同意的。
穆清野欣喜若狂，原来白家属意的人仍然是他！
“不嫌弃，绝对不嫌弃！阿媚天人之姿，世间少有，能娶到她是本王的福气，本王怎敢生出嫌弃之心。”
白敏点点头：“那就好，希望瑞王能记住今天的话，等攻下漠北那一日，就是王爷兑现承诺之时。”
“好好好！”
穆清野狂喜的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喝酒怎么行？本王这就吩咐他们去备一桌酒席，和白大人痛饮一回。”
“喝不喝酒倒是无所谓，不过殿下难道不打算拿一件信物送给小女吗？”
穆清叶从腰间解下一块双鱼玉佩。
“这块玉佩代表永结同心，还请白大人转交给阿媚。”
白敏随手丢进袖子里，当真和穆清野一直喝到深夜才回家。
旁边作陪的孟兰舟望着白敏远去的背影，满脸不赞同。
“殿下，你当真要娶白九媚做王妃吗？可别忘了，她现在是陛下的昭仪娘娘。”
两兄弟争一个女人，若让世人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取笑。
更何况，那个女人对瑞王一点感情都没有，又为什么愿意嫁给他？
穆清野不以为意：“皇宫里的那个毛娃娃也配叫皇帝？待本王攻下漠北，培植势力，再挥师南下，定将他活捉了，挂在墙头晒成人干！”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也许白家父女并非真心归顺，而是另有它谋？”
“谋什么谋？”穆清野自信满满，“阿媚不过是气我从前待她太过冷淡，故意嫁给穆楚辞叫我吃醋。”
“我现在许她王妃之位，她一定满心欢喜，怎么可能生出别的心思？并且……本王也恰好可以把阿媚当成在宫里的眼线，掌握沈老太婆的动向，正好一举两得。”
孟兰舟知道自己再劝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只能苦笑着闭嘴。
他们并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凉亭边坐着个人影。
那人一身素白的衣衫，裹着雪白的狐裘，巴掌大的小脸被遮住了一半，露出的那双眼睛总是蕴着一汪泪，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正是已然嫁进瑞王府的侧妃林雪儿。
此时的她，脸色灰白，好像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
“清野哥哥要娶白九媚那个溅人……”
“她都嫁人了，清野哥哥还不放弃……难道清野哥哥从前对我的喜欢都是假的？”
“不不不，不会的，我一定是听错了！”
可是，又怎么可能听错？
林雪儿仰着头，和惨白的月色对视，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疯狂。
“溅人！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放了你！”
“马上就要冬猎了呢。”
“王妃的位置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
刚刚进入十一月，就下了一场大雪。
整个上京城都被包裹在茫茫雪色之中，偶尔路过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
雁鸣山上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行宫内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猎装，手牵猎犬的王孙贵族。
一年一次的冬猎开始了。
空旷宽敞的大殿里，不服老的沈太后穿着一身酱紫色的骑装，坐在主位上，向大家敬酒。
“冬猎赶上冬雪，当是老天在隐喻明年必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希望大家此次狩猎能够尽兴，来，请满饮此杯。”
冬季狩猎是南诏国开国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原本的意思是想告诫后代子孙不畏艰辛苦寒，不要耽于享乐，当懂得推陈出新，令国家欣欣向荣。
可惜了，这个活动最终还是沦落成一种形式。
所谓的狩猎，不过是放出一批圈养的动物，共贵族子弟们消遣罢了。
白九媚和穆楚辞并肩而坐，姿态之亲密，搞得另一边的皇后倒像是个多余的。
如果给了一般人，必定心生怨怼。
可皇后只是端庄自持的坐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甚至偶尔还会给白九妹一个善意的笑容。
穆楚辞明目张胆的偏宠，让众多妃嫔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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