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不让来
夜汀洲
秦北夜身着宽大的织锦常服，端坐在书房的红木书桌后，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好转了许多，唇色虽然依旧清淡，却不似此前病态。
寒默双手递上一封密信：“主子，北宁国政权恐有变动。”
秦北夜伸手接过，展开快速浏览一遍。
“萧天狄近来一直待在北宁都城？”
寒默应：“是，北宁皇帝已显油尽灯枯之态，萧天狄作为北宁国大皇子，虽不没有被封太子，但已是北宁上下呼声最高的储君，近日正暂代朝政。”
秦北夜面色无异，问：“北宁军权现下在尽萧天狄手中？”
“是，”寒默道：“北宁大半军队的将领都是萧天狄的人，眼下已经连成一线，只等号令。”
秦北夜的手指在信纸边缘摩挲着，眉眼微垂，细思。
寒默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号令。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是暗卫十七的声音：“殿下，您的药熬好了。”
秦北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应了：“进。”
寒默自书桌前退至一旁。
十七推门而入，伴随着浓重的药味。
他稳稳端着木质托盘，行至秦北夜身前，将托盘放在秦北夜手边：“殿下，您该喝药了。”
秦北夜伸手欲端起药碗，却见碗旁放了一小碟蜜饯。
他手指微顿。
见状，十七连忙笑着道：“这是蜜饯是王妃送来的，说是这补气血的药颇为苦涩，殿下喝完药之后，吃一个蜜饯，就可以化解口中苦涩之味。”
秦北夜定定看了一眼，没有接话，随即手指轻抬，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将碗放回托盘中，秦北夜在十七和寒默的注视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
蜜饯酸甜，入口便驱散了药汤的苦味。
和上次他在慕夕芷药房中吃到的味道一样。
秦北夜眉头松解，语气淡淡道：“王妃在外面？”
十七拱手回道：“王妃没有过来，她派了映月姑娘送来的蜜饯，还提醒属下一定记得帮您换药。”
秦北夜没有说话，原本松解的眉头似是又微微蹙起。
十七机灵地回道：“属下刚才顺嘴问了映月姑娘，为何王妃不亲自过来，映月姑娘说王妃今日有事，所以出府了，特意吩咐她过来提醒殿下喝药和换药。”
秦北夜面色并无好转，眉头反而蹙得更加明显：“知道了，退下吧。”
“是。”十七上前，将蜜饯从托盘中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端着托盘和空碗转身出去了。
待人走后，秦北夜将手边的密信放在一旁的小炉上点燃烧毁，对寒默问：“吩咐北宁皇城中的人，尽快取一两件北宁皇帝日常用的东西，送回京城来，同时让萧天狄身身边的人盯紧他。”
“是，属下明白！”寒默拱手道。
见秦北夜没有别的吩咐，寒默道：“属下告退。”
“嗯。”秦北夜淡淡应了一声。
寒默退了三步，转身欲走。
“且慢。”身后又传来秦北夜的声音。
寒默连忙回身，拱手躬身作听候状：“殿下。”
秦北夜手指把着奏折边缘，顿了片刻，才看向寒默，声线依旧清冷：“去查，王妃今日和谁一同出去了？”
寒默愣了愣，随即应道：“是！”
不敢多耽搁，寒默转身退下，带着一肚子的疑惑。
书房门开又重新合上，秦北夜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窗外庭院中明媚的阳光，眉间的深痕却化不开。
后院里
寒赤寒索趴在床上，百无聊赖。
他们两人的后背昨日还是血肉模糊的，用了慕夕芷的药，睡了一晚上，这后背的伤已经愈合了大半。
再加上昨日结结实实地睡了一整晚，他们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现在躺在两张相邻的床上，大眼瞪小眼。
突然，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寒赤寒索同时眼底放光，齐齐看向门外。
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逆光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映月姑娘？”寒赤惊讶道。
“赤侍卫、索侍卫。”映月笑着给两人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寒赤寒索齐齐欲起身。
“别动别动！”映月连忙示意两人好好趴着：“是我家小姐让我来的，来看看你们。”
寒赤眼睛更亮了，他激动问道：“王妃也来了？是不是去看我们殿下了？”
寒索亦是耳朵竖的极高，一脸好奇地看着映月。
映月回道：“小姐没有来，她让我过来提醒殿下换药喝药，还让我送些蜜饯给殿下和二位。”
说着，映月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两人床前的木桌上。
“我们也有啊？”寒赤一脸高兴，被那两碟蜜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寒索见寒赤这没出息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寒赤回过神来，问：“殿下那边也送了吗？”
映月点点头：“嗯，殿下那份已经和药一同送进去了。”
寒赤不禁感叹道：“果然还是王妃的话有用，我们殿下以前，从来都不吃蜜饯这一类的零嘴的。”
映月没有接话，她其实心底也觉得夜王对她家小姐似是有些不太一样，而她家小姐也对殿下有些特殊。
寒赤又问：“王妃为什么自己不来？”
“我家小姐今日有些事，出府了。”映月回道。
寒赤惊讶：“啊？”
“怎么了？”映月见寒赤如此惊讶，奇道。
寒索亦是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寒赤。
寒赤略带焦急问两个小厮：“今日夏小姐有没有进院子来？”
小厮对视一眼，一人回道：“奴才没有看见，好像昨日晚间开始，夏小姐就没有过来了。”
另一人点点头：“好像是，奴才也没有看见。”
“奇怪了，不应该啊。”寒赤喃喃自语。
夏淮裳明显对他家殿下有意，现在王妃和许神医都不在府里，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不来呢？
映月似是想到什么，她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夏小姐带着一个侍女过来，只是门口的侍卫没有让她进来，夏小姐便将她手上的食盒给了侍卫，然后离开了。”
“我远远的看着，夏小姐的脸色好像不太对，似是有些生气，表情有些骇人，但是我隔得远，不知道有没有看错。”映月不确定道。
寒索惊讶道：“夏小姐生气了？”
映月连忙道：“我当时隔得挺远的，可能看错了也不一定。”
寒索奇道：“我虽然不常见到夏小姐，但是从来没有见她生过气，表情要不就是淡然如水，要不就是带着浅笑，虽然不觉得平易近人，但是也没有到骇人的程度啊。”
寒赤却不纠结这个，他对寒索道：“映月姑娘不都说了吗？她可能看错了。”
寒赤又问映月：“那你进来的时候呢，侍卫没有拦住吗？”
“没有，”映月应道：“我一开始看见夏小姐没能进门的时候也很忐忑，但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就提着给你们带的蜜饯上前来问了问，说是我家小姐让我过来了，侍卫就让我进来了。”
一旁的灰衣小厮突然道：“说来昨日奴才跟着十七侍卫进门给殿下送晚膳，刚好院门口的侍卫提着食盒进来，那食盒好像就是夏小姐送来的。”
另一个小厮补充道：“对对对，殿下还让侍卫把食盒带出去了，没有吃。”
“所以昨晚门口的侍卫就不让夏小姐进来了？”寒索梳理了其中关系，道。
“现下看来应该是这样。”寒赤点点头，应和道。
他看向一旁的小厮：“你们去问问门口的侍卫，到底怎么回事？”
“是。”两个小厮应了，转身退下。
映月有些疑惑地问：“夏小姐不是殿下的师妹吗？怎么……？”
寒赤寒索齐齐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明明殿下回来的路上还要夏小姐随行，但是回了府里又不见人，他们现在越来越摸不清殿下的心思了。
寒赤扶额，明明他之前觉得他还是很懂殿下的心思的。
……
“小姐，这是您要的那套首饰。”
光华轩里，魅心递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慕夕芷细致地看过每一件，尤其是确认了两个指环里分别刻好的“姿”和“昊”字，这才点了点头：“可以。”
魅心伸手接回盒子。
慕夕芷道：“明日开张后，我会派映月大张旗鼓地买下，你趁机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初五那日，我也会让人把这件礼物送到钱姿手上，虽说我和她交情不深，但我送过去的礼物，她多少也会给点面子，佩戴一二件。”
说着，慕夕芷伸手摩挲着盒中的戒指：“别的不说，这对戒指他们两人看着新奇，肯定会戴着，到时候，光华轩的名声就不需要我们费力去宣扬。”
魅心点点头。
慕夕芷环视一周，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检查一下店里的首饰，绝对不要在开张那日，出现光泽度不够，或者是玉纹破裂的问题，你提醒下面的人，一定要再三小心。”
“是，”魅心应道：“属下已经让玉器师和下面的人讲了如何保养看护，今晚会再给他们强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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