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蝼蚁
红豆有了这想法,拎着裙摆,眉头皱起。
到李炎殿外,就听见那太监说:“太子殿下,奴才愿拿出一半的积蓄,为红豆与奴才操办一场大大的婚礼。”
“还请太子殿下成全,奴才与红豆的喜事。”
李炎身上穿着朝服,如玉手指将腰带系上,漫不经心道:“喜事?”
那太监见李炎如此说,觉得非常有戏,更觉得绿芜说的对。
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是,太子殿下,到时候奴才与红豆定会敬您三杯,感谢您的!”
“对了,还有绿娘娘,多亏绿娘娘给奴才信心,奴才才下定决心来找太子殿下赐婚的。”
李炎转头,瞥见进来不知所措的红豆,他往那太监走近了几步。
太监还在欢喜,觉得与红豆的美事就在眼前。
李炎略略俯身,瞧着那太监:“那宫女,本宫的。”
“唔……”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心口骤然一疼,鲜血自嘴角流出。
他惊恐万分。
李炎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圈儿,太监伸手抓着那露在外边的匕首手柄,李炎松手。
他手上沾了一点血迹,从旁边抽了条锦帕,将手擦擦,扔在那太监身上。
红豆吓得脸色煞白,僵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不敢。
李炎瞧她一眼:“李一。”
这殿门被打开,佩刀的李一进来,瞧见地上的太监,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拎着太监后背的衣领,往外拖着。
仿佛,这死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蝼蚁。
红豆此刻彻底明白过来,什么叫视人命如蝼蚁!
她后背全是冷汗,甚至想逃出这里。
李炎往她过来,她本能的想逃,可脚下似有千斤重,她根本不敢动。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瞧她:“打水,本宫洗手。”
红豆颤抖着:“是……”
她脑子里的弦紧绷。
原本崇州破庙那边的记忆,她几乎都快忘了,今天这个太监的死,让她明白,一切的平和都是假象。
李炎绝对不可能温文儒雅。
虽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拿刀沾血不算在内。
甚至他杀人的时候,都保持着他的矜贵优雅。
李炎瞧她受惊的模样,只觉得好玩。
红豆去打了水过来。
他洗了手,用帕子擦干,才往红豆道:“房中打扫一番,明日随本宫去寒山寺。”
红豆身子猛地一颤,自然想到“杀人灭口”四个字。
她连忙跪下:“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什么都未看见,奴婢定不会随意乱说的。”
李炎挑眉:“打扫。”
他出了殿中。
这一日,红豆在东宫中忐忑恐惧,想逃又不敢逃。
偌大皇宫,她逃不了太远,并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她即便逃出皇宫,也逃不出李炎的手掌心。
除非他根本不在乎。
对了,即便不在乎也得找个人把她杀了,让这件事永远烂掉。
身为太子,怎么可能愿意民间流传他杀人不眨眼的事情。
红豆跪在地上擦着地板,总觉得这殿中全是血迹。
这一日,太子妃也没来找她。
宽敞的大殿中,她甚至觉得里面有无数亡魂。
红豆怕的不行。
彩霞往东宫送衣服的时候,看见红豆一个人跪在地上擦地,有点同情,待同行来的人都走了,才往红豆过来,低声说道:“红豆。”
红豆吓了一跳,立即抬头,看见面前是彩霞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殿中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擦地啊?”彩霞往左右瞧着:“其他的人呢?”
红豆动了动唇,声音不大:“太子殿下这里伺候的只有我……”
原本还有个内侍太监的,可那内侍太监今天死了。
彩霞颔首,稍稍想了一下,也随着红豆在一旁跪下:“那我帮你一起擦吧,这殿这么大,你自己一个人擦肯定得擦很久了。”
“不用……”红豆想拒绝。
她怕李炎什么时候突然回来,看到彩霞,万一将彩霞也招到他身旁做事。
若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惹到了他,他应会像对这个内侍太监一般,让彩霞也去见阎王。
就李炎那不眨眼的模样,红豆觉得……这事儿,应该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彩霞不懂,坚持的很:“我们是朋友呀,你忘了吗?你不会到太子殿下这边伺候,就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吧?”
彩霞俏皮的朝红豆眨眼。
红豆咬唇,她怕自己再拒绝,会让彩霞的误会更深。
可又怕李炎回来,心里纠结的不行。
彩霞已经拿了帕子过去,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在李炎殿中待久了的红豆,听到这脚步声便知晓他回来了,一时间脸色泛白:“彩霞,嬷嬷她们会不会找你,你先回去吧?”
她带着几分祈盼往彩霞道。
彩霞歪头:“为什么啊?她们找我就找我呗,我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红豆:“……”
她说不通,还欲发火。
先借机让彩霞离开。
可李炎已经进来,往红豆这边瞧了眼,瞥见彩霞时,略略皱眉。
“你是何人?”李炎往彩霞问了声。
彩霞瞥见李炎时,脸瞬间通红,羞得全是小女儿家动情的姿态。
她跪在地上:“回太子殿下,奴婢是红豆的朋友。今日来太子殿下这边送衣裳,遇见了红豆,便想同她叙叙旧。”
彩霞没说想帮红豆擦地的事情。
红豆心情复杂。
李炎应了声:“嗯。”
没多言便往红豆道:“既是有人来了,你便去收拾你的东西。”
转头往彩霞瞧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彩霞。”彩霞的脸更红了,心跳的飞快。
李炎弱冠之年,风度翩翩,矜贵无比,这容颜更是天人之姿。
女子瞧见都会走不动道。
更何况在宫中,男子甚少,她们日常见着的也就几个皇子,皇上,李炎。
这些人里面,李炎的容颜甩出他们好大一截。
所以她们看见李炎时,心底的悸动就生出来了。
李炎没注意这些:“你把这殿中收拾了再回去。”
“是,太子殿下。”彩霞有些欣喜,赶紧往李炎答道。
红豆拿着帕子的手紧了几分,往彩霞瞧着,神色复杂,彩霞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她道:“红豆,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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