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人姐姐
第10章 好人姐姐
蔻蔻小鸟似地叽里咕噜了一堆话，自顾自说着，一会儿才发觉对面的少爷已经很久没说话了，眯着眼睛，倒像是想些什么。
蔻蔻放下自己搭在窗台上的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哦，少爷，我话太多了。少爷快说说你最近怎么样吧！”
蔻蔻有些期待地看向迟述，真情实感想和自家少爷分享人类世界的生存日常。
迟述回了神，分出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退开身子露出他身后的景象。
正对着阳台的桌子上还放着中午没有喝完的玉米排骨汤，一旁厨房的锅炉里还熬着林立礼出门前料理完的牛奶黄鱼汤，“咕噜咕噜”的声音缓缓响着。
小小的客厅堆满了数不清的小鱼干和各色罐头。
“哇哦——”
蔻蔻绿色眼睛瞪得更圆了几分。
这条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了这番画面，蔻蔻并拢着的前爪有些难为情地跺了跺，然后语气羡慕地说道：
“少爷，那个，你们家条件真好哈！”
迟述没说话，只是身子又移了回来，挡住屋子里的景象。
“少爷，可以把我也弄到这个家里来吗？我也很有用，我可以帮姐姐做事！”
迟述之前告诉过蔻蔻有关他的“试炼计划”，也告诉了他有关林立礼的身份。虽然喊比自己大的笨蛋人类“姐姐”也不是不可以，但迟述听见这个称呼一下子就皱了眉，肉垫下的爪子都要藏不住了。
姐姐，还喊姐姐。
恶心！不要脸！
缅因的小胸脯不断起伏着，心里有股怒气上蹿下跳。
蔻蔻没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危险处境，反而语气愈加激动。
“少爷，我很会洗碗！我已经观察他们好几天了，就是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少爷微微有些愠怒的话语给按了回去。
“不行！”
蔻蔻的绿色眸子失去了神采，有些遗憾地又忘往屋内瞅了一眼。“啊？为什么不行啊，说不定姐姐就像拥有一只我这么可爱活泼的小毛猫呢。”
迟述垮着一张小猫批脸，语气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
“不可以，不行。她不会喜欢你的。”
小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来。他没说错。轮活泼，林立礼已经拥有了大黄那只十分闹腾的小小笨猫了，肯定不会再养蔻蔻了。
而且他们家很穷，笨蛋不可能再养一只猫的。
还是这么会闯祸的猫。
秉着要为林立礼着想的想法，迟述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蔻蔻的加入申请。
开玩笑，迟述不愿意把自己的草莓小碗分蔻蔻一半。
虽然是蔻蔻。但……是蔻蔻也不行！蔻蔻有些丧气地垂了垂脑袋。
算了吧，没事，他在猫咖待遇也挺好的。不用上班，晚上回去还有猫粮吃。
也很棒的好吗。
蔻蔻这么安慰着自己，又开始手舞足蹈地跟迟述讲着他这几天发现的有趣事情。
“少爷，你知道吗？就楼下那家的那只蠢二哈，那天追着大黑跑了半个小区，最后甩摔在了花园里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样子，你不不知道有多好笑……”
“还有还有，猫咖里的那个前台姐姐一直夸我毛色好呢，每次午睡后都得乘机摸我几下！”
听见蔻蔻脱口而出的“姐姐”时，迟述有不可避免地想起刚刚蔻蔻对林立礼的称呼。
多少有点不适了。
到底是谁教这小子见人就喊姐姐的啊。偷奸耍滑，没皮没脸！
“干嘛叫别人姐姐。”
迟述别扭地问了一句。就……就单纯觉得怪怪的。
“啊，少爷，你不知道吗，在人类世界，看见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都要叫姐姐的啊。据说，这样会比较讨人喜欢。”
“虽然本猫还没试验过啦……但我看别人喊很有效的。”
蔻蔻语气欢快地同迟述分享着这些他这几天学来的小技巧，兴致勃勃地叽里咕噜着。
此时的迟述却还在思考这句话的价值。
比较讨人喜欢……吗？
他保持怀疑态度。
蔻蔻的话多而密，几乎不需要回应，迟述只盘着前爪懒散地听他说就行。阳光正是热烈时，小猫很惬意地在听好友唠叨着，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
什么前街的卤味店老板人不错，给小猫们留三文鱼边角料，或者是偶然发现的人类婴儿特别可爱，再或者是哪天晚上的天空特别红……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蔻蔻却讲得津津有味。倒是比在族群里修炼灵术要有活力的多。
也是，人间百态，哪里都是小猫咪曾见到过的。
蔻蔻的话语间已经传达了他与人类相处后对人类的生活态度。
不是恶语相向，也不是害怕躲闪。他像谈论族里今日有哪只小猫逃课一样谈论那些他所遇见的人类，以及这人间。
想到这点，半眯着眸子的猫忽然睁开了眼，他冷了冷开口道：
“蔻蔻，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一只灵猫？”他那样子，和家里那只蠢到不行的大黄有什么区别？
“我看你已经变成家猫了。”
迟述轻轻嗤了一声，对面的蔻蔻就噤了声。
灵猫高傲，从不愿别人拿他自己与未开智的小猫相比，而在人间撒欢了的蔻蔻哪还记得这些。
蔻蔻心性单纯，在族群里也一直上当受骗，如今换了处所也依旧是不长记性。
对于人类是否尽数性恶这一点，迟述确实是保持怀疑的。但对于族里老人所描述的奸猾狡诈的人类绝对是有的，只是他们还没碰上。
如果被眼前的风平浪静磨去了野性，那当困难来临之时，他们就只能为人宰割。
“可是……可是，他们真的都很好啊。”
蔻蔻委屈巴巴地垂下了小猫脑袋，后面的尾巴无精打采地蔫儿着。“可‘他们’不会是所有人类。也有很多坏人的，你只要被骗一次就有可能没法回到族群了。”
迟述这番话点醒了在人间玩疯了的蔻蔻。
他家少爷说得对，他不能无条件信任别人，这样会酿成大错。
蔻蔻犹豫了几秒，然后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那……她呢？”
迟述不知道他问的是谁，但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回答。
那她呢？
“就，就是你住的这个家里的那个姐姐啊。”
迟述小幅度晃了晃耳朵，回答得还算利落。
“她是好人。”笨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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