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过去无法被抛弃
从血花绽放的那一刻，伴随着刹那间的大量负面情绪，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你真笨啊……明明这是最大的破绽，却偏偏没被你发现……”
“是相信钰偶的拟真程度吗？”
青衣看着一缕缕光晕在身前凝聚，那正是方才轩离的情感。
光晕主动向白花飞去，这次并不需要她来亲手浇灌了……
“前辈……别说太多话……”
轩离低着头，轻声道。
他抱着青衣的手又紧了紧。
“没事的轩离……”
青衣想要开口安慰一句，只是话音还未落下，就被轩离打断了。
“怎么是没事的啊！”
“意识的死亡，难道就不算死亡了吗？！”
随着世界的破碎，轩离自然想起了一切，也迅速的分析了情况，明白了眼下的事态。
他能感受到，他内心在害怕。
因为他无法确定，如果现在青衣就这么离去，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青衣沉默了几秒，轻声开口。
“轩离，这是你的花……”
青衣虚弱的抬起手，指了指一旁近处的白花，而后者此时也已经脱离了根茎，漂浮在空中缓缓舒展。
美丽而脆弱。
“现在哪里还管的上什么花……”
“轩离，要管的……”
“为师总要让你回去的。”
青衣微微摇了摇头，眸光温柔。
“我明白了很多事……神性本来只是你的一部分，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被它影响吗？”
“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就像个旁观的玩家一般，寻找乐趣，探索，但却无法融入，只能顺其自然……”
“因为你……本就麻木啊……”
听着青衣的话，轩离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眸光闪烁，咬了咬牙。
“师父……都知道了呢……”
青衣笑了笑，她此时仿佛又恢复了些许的力气，缓缓抬起了手，轻轻的抚在了轩离的脸庞上。
世界的崩溃还在继续。
贯穿青衣的黑刺已经变成液体流出，而此时还正有大量的黑色物质在逐渐蚕食着已经支离破碎的世界。
轩离抬起手握住了青衣的手，没让她的手因为力气不够而垂落。
“轩离……这名字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特殊呢……喜欢你……是吗？”
青衣继续轻声的说着。
“其实，这并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有趣的谐音……而是它本来的意思，对吧？”
“我想……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爱，很爱你呢，他们也不会想要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
过去无法被抛弃。
那是永远埋藏在人心深处的东西。
更何况……是漫长的一生。
随着青衣话音的落下，她能感受到，轩离身子正在微微颤抖，她有些不满的说道
“死神收走了你的第一朵花……所以你就把自己也交给了死神？”
“你啊……真是个傻瓜。”
“笨蛋的无可救药呢。”
轩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定定的看着青衣，轻声开口。
“师父……真的值得吗……”
青衣并未正面回答轩离的问题，而是开口道
“你变成孤身一人了，所以你孤身一人的来了……但……在这里，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啊……”
青衣没有举例或是证明什么，因为她现在能躺在轩离怀里，本就是一种无声的证据。
轩离看着青衣，眸光微微闪烁。
“师父，我不是傻瓜，亏本的事我不做，我只是从死神那做了一笔交易而已……”
听着轩离似乎想证明什么的语气，青衣露出了一抹微笑，声音轻细。
“是啊……我知道呢……你救了四个生命……从死神手里，对吧……”
“所以说，其实你从来没有真正失败过，也没有向它投降……”
痛苦会击垮人，但很难击碎人。
至少轩离不会被击碎。
如果轩离投降了，那白花和轨迹之书就不会到她的手中，甚至于她都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
青衣已经明了，轩离眼下的情况，需要的是一个点燃导火索的契机。
“轩离，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的故事，并不该在这里结束。”
“让我成为你的珍视之人……”
“可以吗？”
“就当是为了我……”
青衣的请求仿佛在平静湖面上投下的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轩离的声音轻轻落下
“早就是了啊……”
青衣抿嘴一笑，轻声道
“它是你的未来和希望，是新的花……”
青衣并未明说，但白花已经主动的漂了过来，靠近了轩离。
在接纳了痛苦和诸多负面情绪后，它不再抗拒他。
因为二者，已经是一样的了。
“为师努力了这么久，你可不能让花……枯萎了啊。”
青衣一只手轻轻的停在轩离的脸颊上，柔和的眸光泛着点点晶莹，温柔而又深刻，仿佛在注视着什么无比重要之物。
不，或许说，她此时此刻，就是在注视着自己内心无比重要之人。
青衣清楚，不管轩离会不会成功，她都会将这里发生过的所有事遗忘，或许永远也不会再想起。
就像将她在这段轩离内心世界的经历，彻底格式化一般。
但她知道，这段经历所带来的感受，并不会消失，而是深埋进意识的深处。
因为以人为基本而拥有的东西，终究是钰偶无法比拟的，她的所有情感，所有想法都会无比自由的发散。
这段时间的经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抹去的，那仿佛……真正的生命。
那从她内心那本就萌芽的感受，在轩离的到来，以及经历了种种后，开始了无法抑制的疯狂生长。
本该以工具身份存在的钰偶，终究还是因为某个混蛋，再也压制不住那份复杂的情感了啊……
与人类一般的……情感……
这份复杂的情感，青衣无法形容，无法描述，但她知道，这很重要。
看着轩离，青衣忽然笑了，那是一抹极其艰难的浅浅笑意，却透出了此时她那什么都无法掩盖的心绪。
她和轩离之间的相处时间，其实算不上多长，明明并未有多特殊，但在她内心却足够深刻。
她也曾思考过，为何与轩离之间关系的加深会如此快，因为从理智来看，并不应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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