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静水流深
“怎么着，也要等万寿节以后吧！”亚合王子看了看天空，道，“毕竟我们是来贺寿的。”
说完这句，亚合王子便转身离开，不再给怀然公主说话的机会。
亚合王子的话并没有安抚到怀然公主，她心里越发地不安。
“你说，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害我？”怀然公主盯着亚合王子离开的方向。
“公主，奴婢不知。”侍女立即跪到了地上，且深深地伏到了地上。
如果有个坑，侍女肯定就把自己给埋了，先大妃和继大妃子女之争，已是异常敏感的话题，她如何敢多说一个字。
“要你有什么用。”怀然公主一鞭子抽在了侍女身上。
侍女只是闷哼了一声，并不敢有什么动作。
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多动一下，会被抽得更厉害。
苏予安这会儿正在郊外的五进宅子里看账本，这边虽不及侯府宽阔，但却自在得很，而且远离闹市，也格外地安静。
“二少夫人，吴嬷嬷这会儿应该到了柳嬷嬷的老家了。”凌宵低声道，“只是，会不会被人察觉？”
“放心，没事！”苏予安一边看账本一边笑着回。
不管是落拓书生还是那婆子，其实都是莫修的人，落拓书生是个玩杂耍的，血包一直随身带着，和同伴之间玩笑，都会时不时地捏出一点血来。
因为时常要骗骗人，所以落拓书生的易容术也是自学成才，练得炉火纯青，哪怕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哪一个是他的真面目。
而那婆子和他，自然也不是母子。
那婆子姓吴，偶尔会和落拓书生搭档，演起母子来也是驾轻就熟。
这些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苏予安一般懒得管。
但现在苏予安既然用上了他们俩，自然要保证他俩的安全。
虽然在京都也不会有大事，但离开一阵子，更为稳妥。
凌宵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这件事瑕疵太多，如果官府真的要查，那肯定能查得出来。
但苏予安却断定官府不会详查，一来因为这件事确实是怀然公主引起的，二来皇帝不会让人详查。
这个判断还得益于江起云对怀然公主的态度。
江起云对于朝堂的事很是敏感，他真的想要维护苏予安的话，有很多种方式。
而事实是，江起云直白得有些让人觉得，对于怀然公主连表面上的尊敬都不需要有，甚至有一点做给某些人看的意思。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前提，苏予安哪怕自己真的挨一顿鞭子，也不敢轻易挑起两国的事端，若引起了战争，苦的还是百姓。
但如果北兴国真的有别的心思，以此引起皇帝的警觉，防患于未然，也是一件功德。
几日后的风平浪静证明，没有人追查那婆子的去向，反而婆子的失踪和北兴国使团，尤其是怀然公主有关的这个传言，一天比一天传得热烈。
驿馆现在每天都要招一些人过去洗大门和台阶，从早到晚，一个不留神，大门就会被人泼漆、砸鸡蛋、洒狗尿……门口更是扔满了烂菜叶子。
再闹下去，恐怕皇帝的万寿节都过不好了。
只是这会儿，便是让怀然公主去向苦主赔礼道歉也是无用，对方人都死了。
事情就僵持在这里了，大周皇帝一天没有明旨，双方就这样干耗着。
怀然公主在驿馆里都快要憋疯了，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骂人，骂完了身边的人就骂苏予安，骂完了苏予安就骂大周百姓。
但老百姓毕竟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谁能整天去衙门门口呆着，顶多看到北兴人，吐一口吐沫，然后铺子不对他们开放，让他们有钱也买不着东西，天天只能吃驿馆里难吃得要死的食物。
毕竟驿馆里的食材也要人做，总不能因为厨子做得不好吃，就要杀人吧？
而且北兴使团的人很清楚，他们就算是换了一百个厨子也没用，搞不好一个比一个更难吃。
渐渐，衙门门口成了纨绔们的阵地，没事儿他们就去那里晒太阳，嗑瓜子，偶尔还摆个场子，小赌怡情，倒也乐哉悠哉。
只是大理寺和刑部官员很无奈，这哪像个衙门的样子。
可那些纨绔也不是一般人，不是能随便赶走的人。
不过静水流深，私底下的波涛汹涌，不是一般人能够感受得到的。
时候到了，局总是要破的，不过是都在等罢了。
只是等的时候，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那日，苏予安正在做来年的商铺规划，便听凌宵说前往福顺楼吴管事老家的嬷嬷回来了。
“吴管事说得确实没错，他和表妹的亲事是自幼由他祖母和姑母定下来，他极小的时候就出来学徒，和这表妹没见过几次。”凌宵道。
“那表妹另有意中人的事，可是事实？”苏予安问。
“倒是事实。吴表妹和那男子两家隔壁，那男子平日里经常帮着吴管事姑母家干活，一来二去的和他表妹就有些瓜葛，全村子人都看出来了，吴管事爹娘也提过退亲这件事，但吴家姑母却死活不应。”凌宵一声冷笑。
当然不同意，这边在京都的酒楼里当管事呢，那农家子如何能比。
“吴管事爹娘的态度如何？”苏予安问。
如果吴家爹娘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儿媳，愿意给她一个机会，那就算吴管事强行退亲，以后就算是白芨嫁过去，日子恐怕也不大好过。
现代婆媳关系不好，都能让很多人的关系分崩离析，更何况古代，婆婆是比男人更重要的存在。
“吴管事爹娘性子懦弱，敢怒也不敢言，两个哥哥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倒是吴管事的妹子有几分脾气，倒上为此闹了几次，反而让吴姑母教训了一顿，弄得现在名声都不大好。”凌宵淡淡地说。
吴管事爹娘自己立不起来的人，活该被人欺负，凌宵从来不同情这样的人。
“嗯，你原原本本地告诉白芨，她愿不愿意都来给我回句话。”苏予安道。
凌宵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苏予安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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