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搭错车
第四十四章 搭错车
在正确的公交站牌搭错了车,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人生又如一曲搭错车,搭错车的时候记得跟自己认个错吧。
但我现在不想谈人生,我只想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仔细想一想, 那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父爱,父与子之间好像永远都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总有一方会先举手投降,最有一方会以胜利者的身份告诉失败者,要走他认为正确的路,就会成为下一个胜利者。
当我想成为唯一一个另类的声音的时候,街坊邻居都站出来指着我的嘴脸说:大学上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当我依然只是背着一个包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坐在奶奶的床边等着我了,姑姑也来了,奶奶躺在床上,很痛苦地叫着。
我放下书包,坐在离奶奶最近的一个床头边上,轻轻地唤了声奶奶,奶奶听见我的声音后,停止了叫声,睁开眼睛看着我,拉着我的手,然后眼泪一下子就冲出了眼眶,她哭着对我说:“我的孙子,奶奶真的不想死,奶奶好怕死啊。”
“奶奶,你不会死的,相信我,很多人跟病魔作斗争最后都扛过去了,你要坚持住,你也可以的。”看着此刻的奶奶,她真的老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的白发,看过她的皱纹,当我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几年,奶奶拼命养猫的事情,突然鼻涕眼泪一下子就稀里哗啦全都出来了,看到哭后的我,爸爸起身就踢了我一脚。
“我真后悔当初把你生下来。”说完之后,爸爸就走出房门,去到卧室,把门反锁了起来。从小到大挨了爸爸不知多少顿毒打,用脚踩着我的头往地上蹲,又或者把门反锁,脱掉我的上衣,拿起皮带狠狠地往我身上抽,再或者当着我童年所有小伙伴的面,一脚把我踹几米远,让他们看我笑话,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整个班都在讲我的笑话。
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也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叛逆,努力学习,从初中开始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尖子班,考进重点高中,然后又考进高中的尖子班,一路走来,我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我那个时候没有梦想,只是不想看到爸爸为我失望的样子,直到后来高考失败,我也是把所有的悲伤都放在心里,任由爸爸的讥讽嘲笑打击,我都忍着,直到爸爸为了我的满头黄发打了我,我有点迷茫了,家到底给了我什么?以至于从我口中说出了宁愿去死这种话。
几天之后,奶奶的病情平息了,只是心情不太好,嘴里一直念着死了怎么办,但是好在能吃能喝,我也舒了口气。回到家这几天没有跟爸爸说一句话,我们俩个形同陌生人,陌生的可怕,空气里总是漂浮着一种瞬间爆发的战争感,但我已经无所谓了,挨打不还手,邻居称为孝道,我称为还债吧。
但我却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胖根在得知我回来之后邀请我去看电影,我也没去,老硕牛约着一群小学同学在小学破球场打球我也没去,打开支付宝给胖根转完账,就关掉了手机,开始玩游戏。爸爸是白天下班晚上回来的,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我习惯了晚睡,习惯了没日没夜地打着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不会因为爸爸的面子去努力付出更多了。
没想到,20岁的生日依然是在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妈妈做了一桌好吃的给我,今天恰好是周日,爸爸不上班,妹妹不上学,我想就在家里过吧,说不定下个生日,就没有奶奶在身边了。我陪着妈妈一起端菜端饭,妹妹在旁边胡闹着,本来很和谐的画面,看似好像迎来了一场暴风雨。儿时的小伙伴李元和郭芳儿今年正好高考结束,现在都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李元是理科生,考上了二本上的文科学校,学校比我好,郭芳儿是三本去了山东烟台,就在爸爸去她家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她妈妈又在爸爸面前提了下自己女儿的成绩,满脸都是喜悦之情,这个时候一向把面子当饭吃的爸爸突然黑着脸回来,妈妈喊他吃饭他说不吃了,一个人回到卧室打开电视机看着新闻。
我和妹妹妈妈三个人默默地吃着饭,奶奶躺在床上还在睡着,这是我过的最难过的生日,小时候过生日尽管也挨打但是有好吃的我就开心,但是如今我20岁了,在我心智慢慢成熟的时候,我所遭受的依然是心灵的创伤,我在想,是不是我努力乖点,按照他给我安排好的方式生活,我就不会挨打了,他就会觉得有面子了,我开不开心并不重要。
吃完午饭,背着书包,我离开家去县城了,我想出去待一段时间,只要奶奶病情恶化了,我就立马回去,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姑姑家住了几天,姑姑说:“你要理解你爸,他养家不容易,他可能只是上班累了没处发火。”我点点头,但是一个字我都没有听进去。
原来,妈妈早就跟姑姑打过电话,讲了我离家出走的事情。
但我实在不想回家,起码现在不想,我也无心跟胖根他们去疯去玩,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我在十字街头碰到很久不见的何山高。
“哎呦,你也染头发了,帅多了。”不喜欢说话的何山高竟会主动跟我说话了,可能是很久不见了吧。
“哈哈,好巧啊, 好久不见,你在县城干嘛呢?”我只是以为他放完假没事来县城逛逛。
“我啊,在网吧当网管啊,还是那个网吧。”何山高的回答让我很吃惊。“我的天,你不是后来又去高考了吗?”我问道,心里迫不及待想弄清楚他到底是咋回事。
“是啊,但是我爸妈离婚,我就不上了,大学的门我都没进,在这当网管差不多一年了吧。”何山高微笑着跟我说道,眼里没有一点忧伤。
“嗯嗯,照顾好自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叹气了?”我皱起了眉头。
“最近走了个网管,就我一个了,夜班没人上了,我得累死。”何山高回答道。
“那我去吧,不过我只能上半个月的班,可以吗?”我问道。
“你确定?上夜班挺熬人的。”何山高有点担心的说道。
“我确定,但是工资照给哦,我不是免费的哦。”我笑着说道。
“那好那好,你今天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带着身份证办个手续就来接我的晚班。”何山高开心地说道。
“好的,那就这样,明天见。”
“拜拜,明天见。不许坑我哦,我今天就得去跟老板说了。我这是出来办个小事,没想到就让我捡到了你。”何山高说完转过头跟我挥了挥手走开了。
我的心好像突然开心了一阵,去网吧当个网管也许是这个夏天,我又一个任性地决定。
回到姑姑家,我仔细想了想,如果让爸爸知道我在网吧当网管,他一定会气疯的,我不想闹到哪天爸爸跑到网吧里面来打我,于是就求姑姑帮我瞒着,直到姑姑答应了,我才舒了口气。
第二天顺利办了手续,晚上准时上夜班了,我是最能熬夜的,借着偶尔的失眠上个班挣点钱也是挺好的,心里还想着开学给以南带什么礼物好。哪怕是受冷落受委屈,一到放假就跟失踪一样,我也要对她好,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就这样过着平淡的网管日子,工作不累,夜班很轻松,就是熬着夜,上网的人虽然不同人群,但素质都还可以,闹事的挺少,又或者说老板敢在街头开网吧,背后肯定有一定的势力,谁不知道这年头开网吧敢明目张胆收几个小学生的钱都是靠势力撑着。
又是一个晚上,外面下起了雨,我推开门,将自己的电瓶车赶到棚子里面,然后进来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过了一会,两个女孩浑身湿漉漉地推开门进来。
其中一个瘦高瘦高戴着眼镜的女孩仰着头跟我说:“网管,我们俩吃完饭走在路上不小心钱丢了,能给我俩开台包间不?钱我明天回去还你。”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规定不能赊账。”我淡淡地说道。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瘦高瘦高的女孩低着头,有些沮丧,另外一个女孩从进来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们俩个人的钱包都丢了吗?”我接着问道。
“对!”此刻,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生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她。
“顾倾城?怎么是你?”我惊讶地指着顾倾城说道。
“好巧啊,丁小诺,你来当网管啦。”顾倾城瞬间兴奋了起来。
“你们认识?”瘦高瘦高的女孩满脸惊讶地看着我和顾倾城,用手挠了挠大腿,我顺着她的手往下看,她穿着超短裤,她的穿衣风格很开放,跟她戴的高度近视眼镜一点都不符。
“何止是认识?还闹过情绪呢。哈哈哈。”听完顾倾城的话,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跟顾倾城的事情已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们俩个到底是咋回事?”我皱着眉问道,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竟然学会跟安东尼一样说话皱眉了。
“哎,别提了,真倒霉啊, 我请我闺蜜吃饭,吃完饭结完账,走路的时候发现钱丢了,天又下起了大雨,我去哪里找啊,就来最近的网吧咯,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你。老天开眼啊。”顾倾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上天的样子真是可爱。
“好了好了,今晚上的包间费我请了,不用身份证,这是黑网吧,你们俩上二楼吧,二楼安静。”说完,我把弹出来的小票撕开递给了她俩。
“谢谢帅哥,倾城,你这朋友太有魅力了。”那个瘦高妹子拿着我打好的小票扶着顾倾城上了二楼。那天晚上,一楼上网的人很多,外面下了一夜的暴雨,除了雷电轰鸣声和键盘的敲击声,我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喜欢在雨夜里思考一些事情,安静地坐在吧台上,用手托着腮,望着天花板,我想了很多。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在这里上班,突然偶遇到了迟如沐,她会不会尴尬地掉头就走;会不会遇到郑苏,身边是否跟着其他人,还记不记得欠我的一千块钱,真想看看她的肚子;会不会遇到丰景那帮子人,看见我,仇恨不减当年,来这里闹事;会不会遇到爸爸,姑姑走漏了风声,爸爸一气之下,拿着菜刀过来砍我。
但我最害怕的还是爸爸,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发生,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我也在赌,赌短短半个月爸爸不会找我,以我在北京一个多月的经历来看,他的脾气是不会让他来找我的,顶多是打个电话,以奶奶病危的理由把我喊回去暴打一顿,仅此而已。想了一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天就亮了,夏天的天亮的早,五点多的时候,我就得收起门帘,然后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让那些网瘾少年感受下阳光的温暖,然后起身关机,回家。
等到何山高交接我的工作的时候,顾倾城跟她闺蜜还没有睡醒,我也没有叫醒他们,嘱咐了一下何山高帮我照看下她们俩,我就下班了,这么小的县城能遇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谁也说不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但自从高考毕业之后,我遇见过很多人,我从来没遇见过郑苏。
想想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束工作去上学了还真有点不舍,可能时间久了,在网吧做网管跟在广东当保安是同样浪费青春的事情,但短短的半个月,我是真的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黑白颠倒,别人起床,我睡觉,别人睡觉,我上班,我坐在吧台和来上网的人以同样的一个节奏敲击着键盘,狂点着鼠标,我只需要投入进去,老板从来不会在夜晚来查岗,他受不了熬夜。天气预报说河南全省在未来三天内面临暴风雨来袭,我想想也好,是该给这炎热的夏天冲冲凉了,但好像一下暴风雨,网吧这个地方总会有点事情发生。
这一天晚上,我跟往常一样,坐在前台打着游戏,突然冲进来一个醉汉,醉醺醺的吼着我开机子,我瞅了瞅他,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疤,牙齿黄黄的,手里叼着烟,皮肤很黑,手上青筋暴起,脖子上有块刺青,刺青应该是条龙,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我心里想,这是黑社会老大的装备?黑社会老大的装备应该没这么Low吧,我心里一点都不害怕,我用平常的语气对他说:“身份证,请出示一下,我刷下机。”
“没有。”他就说了两个字,然后一副醉态的样子瞪着我。
“对不起,没有身份证的话是不能开机子的,白天说不定还可以,但晚上经常有人查,所有老板规定不能乱开机子。”说完这话,我才想起来了上次我跟顾倾城开机子的事情,哎不管了,这个人明显了是来挑事的。
“没有就不能开吗?兔崽子!”他握紧双拳使劲地催了催桌子,声音真响,我感觉我的手都快被他震得颤抖了起来。
还没等我开口,坐在我最近的一个染着黄毛叼着烟的社会小青年,将耳机取下来,坐在位置上,将头扭到我这边来,淡淡地说道:“你他妈能不能小声点?老子打游戏呢。”
听到这话之后,这个醉汉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瞬间亮瞎了我的双眼,我在想,他的裤兜是有多深,能够装得下这把刀,还没等我想清楚, 他就拿着刀对着那个小年轻的正脸,说道:“你他妈的再给老子横一个我看看?”
“大哥大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多管闲事,放过我吧。”说完,他就慢慢地把刀子往醉汉这边移,等到醉汉把刀子收回的时候,他骂了句“操你妈的”就以最快的速度推开门然后逃之夭夭了,醉汉没有追,骂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拿着刀子,在吧台上划来划去,划了一会,他开始说道:“怎么样,没有身份证能不能开啊?”
我心里想着如果我强行坚持不给开,他是不是就要拿刀捅我了?但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不想怂,就算我真被捅死,也不会有人来救我,我假装很镇定的说道:“大哥,你稍等,我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
“打就打吧,我还怕你们老板不成。”他示意让我打。
我的双手颤抖着拨通了老板的号码,用结结巴巴的声音说道:“李老板,这边有个来上网的大哥,没带身份证, 坚持要上网,您看能给开吗?”
“什么人,这么牛逼,不给他开,还赖着不走不成,我马上过去。”说完,老板就挂掉电话了,还好我聪明没有开免提,不然被他听到,一气之下,当场就可能把我捅死。不过,在这里坐等老板也不是办法, 老板家有点远,开车来也得20 来分钟了,为了缓和一下局面,怕他冲动,我就让他坐在刚才逃走的那个小年轻的位置上玩一会,他答应了,踢开椅子,坐了上去,发现屁股下面压着一个东西,一看是那家伙的手机,他打开手机,看着屏保上面的美女,大笑了几声说道;“这小子的手机在我这,离死不远了,这妞儿不错,迟早是我的。”说完话的他,发现其他上网的人都盯着他看,他吼了声:“看什么看,没见过黑社会?还要不要命了?”被这一阵仗吓坏的他们纷纷摘下耳机,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都逃了。
这就尴尬了,整个网吧,二楼是空的,一楼就是这个醉汉在这耗着,在老板还没过来的过程中,他让我拿了一瓶冰红茶,一袋槟榔给他,我心里紧张地等待着老板的救命。
在听到一声车响之后,老板终于来了,我连忙上去给老板开门,这个时候老板进来了,二话没说,跑到那个醉汉面前,拍了拍肩膀。
“打扰了,是你没有身份证还吓走了我的生意?”老板迷之一笑。
“是又怎么样?你能吃我?”那个醉汉把刀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冲着老板吼。
“吃你?”老板呵呵了一下, 立马脱掉了上衣,这下子我惊呆了,一声的刺青映入我的眼帘,真的是整个上身啊, 我去,真恐怖。
这还没完,老板一个眼疾手快抢走了桌子上的刀子,然后用手握着刀刃,递到醉汉的面前,仍然是那个谜一样的微笑:“来,捅我,捅死我,你死不要紧,你老爸老妈你全家我估计都活不成。”
醉汉也被此刻的情景吓蒙了,他显然是有点招架不住了,然后哆哆嗦嗦地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好慌慌张张地走了,走到门口推开门的时候回过头指着老板吼道:“你给老子等着,明天就来拆了你的店。”我真被此时的场面吓坏了,没想到老板这么英明神武,真是太帅了。
“老板,你没事吧,你的手?”我关心地问道。
“手啊,没事没事,你没看都没流血嘛。”这个时候,我看着他对着自己的手瞅了几眼,然后顺着一个角撕开,我的天,他真是有备而来,手上缠了这么厚的胶布!
接着,他又开始撕身上的纹身,我终于发现了这也是假的,是纹身贴,他一边撕,一边嘴里念叨着:“妈的, 这纹身贴怎么有股鸡屎味儿?以后还是少来点闹事的人,不然我买纹身贴的成本都不够。”
撕完纹身,他安抚安抚我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跟我说:“我很棒,不要担心,他不敢再回来了,黑社会从来不在网吧装逼。”
那个夜晚,我对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对我的夸奖,让我突然想有个像他一样的爸爸。而就在我辞职离开网吧跟何山高道别的那天,老板送了我一副他的字画,说以后会值钱,我坚信,尽管老板已经40岁了。
回到家,将这半个月挣到的钱,买了一些补品,给奶奶。
爸爸没有问我去干什么,突然对我笑了笑,然后对我妈说道:“晚上把我中午买的那条鱼煮了。”
这也是这个暴风雨多的夏天, 我唯一听到一句从爸爸口中说出来的最温暖的话。
然而,温暖永远都是用心感受的,可搭错了车,放弃了对的人,选择了错的人,永远都没有了下一站。
那天晚上和爸爸妈妈吃饭吃得很开心,吃了一个多小时,跟他们讲了我在网吧当网管的种种经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久的饭,晚饭过后,我突然收到了以南的电话。“我们分手吧,小诺,对不起。”电话那天的以南语气很平常。
我没有说话,我并不难过。
“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你了。”她接着说道,我以为她会哭,然后获得我的同情,可是她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说完三个对不起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给我说出“祝你安好”的机会。
还是不说了吧,是我搭错了车,那就在这一站下车了,即便下车已没有了路。
路是人走出来的,走出来的路,才会有车,搭对了车叫终点站,搭错了车叫下一站。
搭错车的时候一定要对自己认错,这样心里至少会好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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