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夜探
第304章 夜探
顾明秀道:“还要如何？武功高就很厉害了，我自小习武，可惜天赋不够，只学了个半吊子，连我娘都不如。”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好师父。”沈逸夏道。
“你倒是有好师父教啊，权叔就可以教你，可你身体底子不行，唉，好可惜哦。”
看她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沈逸夏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练武？”
一个病殃子，又是那种不寻常的病，能练武么？
反正她是没见他运用过武功。
几人着平民打扮，顾明秀帮沈逸夏脸上抹了黑锅灰，看起来又黑又瘦，又穿着破旧的衣服，头发用布巾包着，原本儒雅高贵的气质成功地被掩藏，她自己也做村姑打扮，不让人瞧出真面目。
三人骑马悄悄到了城西，在距观音庙两里多地的地方弃马走路，并未实施宵禁，初夜，有很多人在街上行走，不过大多都是灾民，百姓便都早早关了门，并用大木棍子将门顶上，富裕一点的人家还派人巡守，就是怕灾民涌进了自己家里。
观音庙外的灾民比住在庙里的人还少，明明几个殿还是空的，却有不少人露宿在庙外，有的人身上只裹了一床破席，有的则是几个人挤在一处相互取暖，初冬时节，霜风寒重，破衣烂衫的灾民们，连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更莫说吃饱饭了。
顾明秀一阵心酸。
三人往庙里走，有人拦住，对他们摇头:“别去了，不让，有人管着。”沈逸夏道：“我走了三天三夜的路，累得很，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庙里还有好多空地方，为何不让？”
那人道：“这是废弃的碰庙，原是该让咱们这些人进去躲下风霜雨雪的，只可惜……”
顾明秀道：“可惜什么？”
“有人霸着庙，只有肯喝他们施的神仙粥的，才可以进去住。”
“神仙粥？是什么？”顾明秀愣住：“难道是神仙下凡施的粥吗？”
那人嗤笑：“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顾明秀又问:“难道那些粥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不是很饿吗？为什么不喝？”
那人不再答言。
顾明秀还想问，那人却把头偏到一边去，明想不想再说。顾明秀道：“真的好饿，几天没吃一粒料了，如果真有神仙粥，管他吃了会如何，饱死叫比做个饿死鬼强，只是不知哪里有神仙粥喝。”
那人嗤笑摇头，不再说话。
沈逸夏则带着顾明秀往庙里去。
果然有人拦住不让进。
“哪里来的臭小子，不懂规矩吗？”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虽然穿着补丁衣，却很干净，腰肥体壮的不象灾民，倒象哪个府里的护院，或者说是看镖人。
顾明秀作男装打扮，个头小，脸上又涂了姜汁，看起来黄皮刮瘦的样子，她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虚弱无力，打着哭腔求道:“大哥，行行好，行行好吧，好几天没吃，没力气了，我哥身子弱，外头太冷，就让我们在庙里歇一宿，避避寒吧”
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五官摆在那，一双大眼明丽清澈，掩不住的明丽秀美，那汉子邪邪地笑道:“非要住也行，交点保护费。”
大灾年，住个破庙还交保护卫。
沈逸夏怒道:“有钱交保护费，我们不会去住客栈吗？”
那人道：“没钱也行，拿他来抵吧，瞧这小孩子长得还不错，有几分资色。”
说着竟对顾明秀动手动脚起来。
权叔正要动，顾明秀变戏法似的自衣服补丁里抠出两个铜板：“大哥，只这些了，明儿的口粮，您不要，我们也没法子，只能躺在门口等死。”
虽然只是两个大子儿，但灾荒之年，饥不裹腹，这是救命钱。
大汉一脸嫌弃地收了那两个大子，却指着门口一处破洞：“就在这里歇一晚吧，不许在庙里乱跑。”说着便要走。
顾明秀自后面追上：“大哥，他们都是交了保护费才住的吗？”她庙里的其他人。
“他们？当然不是。”大汉道：“他们是喝过神仙粥的。”
顾明秀道：“真有神仙粥吗？我也喝，给点儿吧，真的好饿。”
大汉不耐烦道：“今儿没了，要喝明儿去城东廖家，他们家专施救济粥。”
城东廖家？
大汉走后，顾明秀与沈逸夏还有权叔三个挤在破洞墙的一角，依偎在一起闭目养神。
三人倦缩着身体，似乎极力想让自己生下，可又翻来复去睡不着。
庙里其他人离他们远远的，没人有过来搭讪，但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似在监视。一个灾民临时栖息地而已，弄得象是在玩谍战，顾明秀既紧张又兴奋，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这些最底层，最可怜的人打交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逸夏突然坐起，自怀里掏出半个烧饼，轻轻推顾明秀。
顾明秀避然回头，顿时两眼放光，明明很饥饿的样子，又把饼推了回去：“哥，我不饿，你吃。”
“我知道你饿了，这是我特意藏着的，吃吧，我不饿。”
“不，这是你的，我的那半早就吃完了，权叔，你吃吧。”顾明秀又把饼推给扮成老者的权叔。
权叔也不吃，半张饼，三人推来推去，虽然早就凉了，但在充斥站饥饿与落魄的破庙里，半张饼有如人间美味，对所有住在庙里的人都充满诱惑。突然，饼被夺走。
是个半大的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
沈逸夏大怒:“你干什么？还给我。”
那孩子夺了饼不吃，也不跑，只恶狠狠瞪沈逸夏一眼：“吵什么，小爷肯吃你的饼是看得起来。”
说着，他将饼送给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年纪大约只有四五岁或者更小的一个小女孩。
“你们推来推去又不肯吃，肯定是不够饿，既然不饿，吃了也是浪费，就给别人吧。”小少年理直气壮道。
“谁说我们不饿了？我们只是……只是舍不得吃独食，要跟亲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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