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焉之光（2）
4
整个城市在颤抖着。
火炮的轰鸣声，还有轰炸机的尖啸声，已经代替了黎明，成为了首都天空的时景。
但就在这种碾压式的攻势之下，伊兰帝国已经坚持了半年之久。
一颗一颗炸弹从天空落下，在繁华之城某处引爆，带着鲜血和灰烬为逝去的生命唱着残酷的歌。
在敌人的规定下，这座城市只有一处是严禁被轰炸或者攻击的。
曾有“世界渴望之城”名誉的伊兰宫廷。
这座现在被称作旧神世界的精神之墓的巨大宫廷，此时成了伊兰帝国最后的避风港。
哪怕是任意一处的台阶上，都坐着或者躺着的伤残市民。
医护人员和士兵们在宫殿各处穿梭，每过一秒都有很多人死掉。
现在，宫廷深处的那间秘密小屋，挤满了伊兰帝国诸位高层。
在他们的中心，是旧世界最后一位皇帝，来自沙漠的“无名大帝”。
这位皇帝平静地看着在场的诸位，眼神不含一丝的波动。
“现在，各位应该明白数十年前我为什么要支持那种来自另一个大陆的的先进技术，或是一些众人认为亵渎神灵的知识了吗？”
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如今，国之将亡……”
他挥了挥手，示意把那封最后的诏书递上到他的手上。
他长叹，但却无能为力。
“唉，这是我最后的命令了。”
众人听闻后，都抬起头看着那位皇帝。
“即日起，帝国取消对各省的控制权，允许并支持各国的独立和发展，本皇愧对先祖，三千年长河无奈止于此刻……愿天下诏之明之。”
在场的人都懵了，他们引以为豪的世界，已经成为过往了。
不再有皇帝，更没有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显贵了。
伊兰帝国从此只剩下字里行间的描述了。
皇帝抛下圣职，带起旧大陆最后的帝冕，又拿起了象征“神君”和“武君”的双色帝玺。
在穿戴整齐后，他仍是平静地，不含一丝波动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代我投降吧。”
在沉默的众人之中，无名皇帝带走了最后的皇帝之证。
整个城市满是硝烟弥漫，在四百年后，这里只剩下了残垣断壁，还有那座已经被风月侵蚀的伊兰宫廷。
原本横跨沙漠和草原的巨大帝国，如今残存的文明已经又退回了旧大陆的级北沙漠之处。
在不知多少百年后，伊兰宫廷已经成了传说，还有已经失踪的皇帝之证，也成了虚无缥缈的故事。
新纪时代，准确的说是中央帝国的“双灾之乱”结束后，一个男人和他的追随者再次听闻了这个传说。
“修斯，你告诉那座伊兰宫廷的位置！”
修斯在地图上找了找，最后在无人区某个地方画了一个大圈。
“就是这里了，元总督。”
他偷偷看这位喜怒无常的元总督的表情，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穿过雪山，越过草原，就到了吗？”
“是的，我们商邦很早的时候还有人去过那里朝拜，不过……这一路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非常的危险。”
可元天恩已经下定主意了。
“修斯，你知道吗？我之前曾经为了自己的私欲，毁了许多我自以为珍惜的东西……”
“先生，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是准备杀了我吗……”
修斯有些悲伤地问。
“臭小子！别打断我说话！不然就杀了你！”
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到了修斯的脑袋上。
“是！”
修斯揉了揉脑袋回答。
“我啊，之所以追求最高的位置，是因为我是个杂种！但是你知道吗？在这所谓的旧世界里，我却更喜欢这边更多一些！”
在修斯的眼中，元天恩的确是个说话很难听，但有时候很感人的疯子。
“所以啊！修斯！”
他的手指狠狠地指着那个画着红圈的位置。
“虽然只是计划，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修斯的眼睛睁的很大，他听到了一句无法用语言描述感觉的话语。
“如果建立一个属于旧世界的帝国，你觉得怎么样呢？”
“那我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称呼您为国王的人吧。”
修斯发自肺腑地直言。
“是皇帝！你这个没读过书的笨小子！”
“抱歉！元总督！”
在帐篷外，几个偷听的家伙正在窃窃私语。
“都快天亮了，元大哥还是这么有活力啊……”
“怎么？你不相信元总督的话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元大哥到现在好像还没发现修斯是个……”
“嘘！你们看！”
一摸金色的晨曦从天空的一边照了起来。
这金色的晨曦照着盆地，在人们视野达不到的地方，一个模糊的轮廓覆盖了雪山还有更远处的草原。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
“啊啊，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吧。”
所有的人都这么坚信不疑，沉醉在这金色的沐浴之中。
以至于帐篷走出来人他们也没有发现。
“啊，元总督，有群家伙在门外一直偷听您说话呢。”
“什么？！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元大哥你先把枪放下！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渗人的惨叫声一直回荡在商邦之中，让整个城邦的人一大早就受到了惊吓。
与此同时，在帝国皇城正进行着一场备受关注的谈判。
“那么，接下来请继续进行提案商议吧。”
在几位灵守的引导下，两国代表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回到了谈判大厅。
皇城内部的奢华和气派让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谨了起来。
会议每两小时休息一次，双方代表分别到不同的房间单独休息，因为随时供有食物的原因，这场会议在中午也要继续进行。
虽然时间看似安排的很长，但每一次商谈只能商议出一个提案而已。
在元冰、杜兰，还有福勋的共同努力下，才让中央上国获得了极小的优势。
这语言的交锋厮杀，要比元冰和杜兰想象的恐怖许多。
谈判在皇城一楼的一个大厅里面进行，双方君主正对而坐，然后在双方君主的右手分别坐着三位心腹大臣。
除了这些人之外，双方还各有三个文职人员来记录这次会议的内容。
“第六提案，天空上国作为帝国的一份子，强烈希望得到同等地位的经济和资源支持。”
第六提案该由天空上国提出了，不过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元冰和元鹤的心里都有了数。
这说明他们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和猜想是对的，天空上国现在急需资源的支持。
首先必须要天空上国的君主来详细解释提案，这是这次会议的要求。
当今的天空上国的君主，名字叫做瓦里安。
瓦里安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对第六提案的陈述和解释。
“长期以来，我们负责帝国的通讯和监控工作，近些年来这些必要的技术设施需要维护，而且这次的大型维护资源我们并不能自给自足，再加上部分设施停用，对天空上国的稳定也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在事情变得更危险之前，我们希望中央上国可以尽快的帮助我们。”
瓦里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
元鹤看了看福勋，让他说些什么。
福勋点了点头，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贵国的处境令我们十分关注，互相帮助原本就是帝国不可动摇的原则，我们想知道第六提案中需要的资源支持是多少。”
天空上国的理事大臣站起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大概得统计，整个修复工程数量巨大，每年需要百万吨级别的各种金属支援，而且甚至需要数十年才能完工，在此期间我们还需要粮食的支持。”
元鹤皱了皱眉头，中央上国这边都对这个要求相当的不满。
百万吨级的金属支援?还是每年?这已经是一笔相当沉重的屋子输出了。
瓦里安当然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他又接着说出来了一个重磅提议。
“作为对贵国的感谢，我们在《新世界条约》和《宪法》允许的范围内提供技术支持。”
技术支持?这个提议让元冰心里一动。
帝国现在不缺资源，缺的是能制造资源的技术。
好不夸张地说，现在帝国对高新技术的实际掌握已经倒退在五百年前了，在三大能源系统只能使用一套的情况下，五年前，元冰已经安排已经把帝国各处使用了各郡独立的旧模式能源系统。
也就是说，现在的帝国根本不会用那些已存在的高新技术。只能用最基本的燃烧或者电网来提供帝国的能源需求。
帝国急需科技技术，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绝对不能答应这个提案。
“互相帮助其实不需要什么感谢，只是以帝国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达到贵国的要求。”
元鹤委婉地拒绝了。
“那中央上国可以提供多少帮助呢?”
“那要看看能不能达到贵国的最低需求了，如果提供连最低需求都不够的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瓦里安和云鹤互相绕着弯，但谁也不提具体的数量和最低需求。
在谈判外交上，元冰的确不如福勋和元鹤那么老油条。
对于帝国来说，就算卫星援助没了，地面的无线电和其他通讯方式也足够基本的允许了，或许海军舰队和政府的指挥效率会大大下降，但对帝国都不是致命的。
而且，对方说的技术支持，谁知道会不会给一些无用的，甚至是错误的执导?
元鹤之前曾和元冰交流过这些事情，让元冰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了。
最坏的结果是天空上国灭亡，对于帝国来说并不算太直接的损害。
但现在必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场谈判还必须拉到天空上国的绝对支持，这才是真真正正麻烦的地方。
既不想让对方狮子大张口，又想让对方死心塌地的帮助。
又要保证外交威望，又要保证帝国利益。
元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政客谈判远比他想的要困难许多。
5
帝都一共有8个公园。
根据福照所说，在离海滨最近的公园就是今晚他会被击杀的地方。
告别了姐姐后，杜马就向公园出发了。
关于这一次的计划，主要是活捉天锁家的四小姐，同时，还要试一试“立法者”的扩展性。
这个来历颇为神奇的能力，是杜马可控的第二个个体能力，只要在“信任”的条件下，就可以无限制地修改或者设定规矩。
对于像夏笙这种很任性他的伙伴，这个能力很容易就可以发动，但对于敌人来说，却有很大的限制。
这正好让杜马有机会来实验一下，他一直有一个想法，说不定真的可以用到实战中。
可以消除对方灵能的仪刀，再加上提前注满过灵能的地脉容器，即使是对付光元素这种强大到无解的敌人，他也只有信心压制对方的。
更何况，“水之君主”的保护雨让他根本不可能死掉。
在海滨公园里，杜马已经静静地在等候了。
等天黑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还在公园里瞎转的杜马，终于等到那两个家伙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福照所说的四小姐和那个老管家直接面对面和杜马对峙。
“你们是谁?”
杜马“吃惊”地问这两个挡在他前面的家伙，他身体稍微测过去了一下，在对方两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把手放在了仪刀的刀柄上。
“哼，杜家的臭小子！我家小姐今天可是要让你死在这里！”
那个老管家阴声怪气的，阴柔的声音里缺少着男人的阳刚之气。
“哼哼哼，你赶紧跪下求饶吧！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杜马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天锁千月，按照准备好的台词告诉了他们。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杜马！你的‘水之君主’对我们可一点用也没有！少在这里拖延时间挣扎了！”
“是吗……”
杜马脸上故意摆出自信的笑容。
“不对！小姐您小心一点！”
杜马的笑让两个人有些生疑，这正好是杜马想要的效果。
“我的‘水之君主’啊，那就是‘传送’！”
杜马话刚说完，“立法者”就发动了。
下一秒，他们三人消失在海滨公园之内。
“这，这是哪里?”
天锁千月紧张地问，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隧道之内，她还从未听说帝都有这种地方。
成功了！
杜马的想法果然是可以行的通的，哪怕是一点点的“相信”，“立法者”的能力发动就可以立即生效！
杜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他知道，想要活捉天锁千月并且能有时间审问她，在帝都之内根本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在见识到大家族的家底蕴涵深厚之后，他相信她的身上一定有保命的措施。
所以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环境，最好只有杜马和他们两个，这样杜马也可以没有顾及地动手。
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地下的隧道世界。
根据他在地下得知的情报，每一个郡下面都会有一个巨大的环形隧道。
那么，帝都应该也是不例外的。
杜马靠“立法者”的效果，直接把他们从地面传送到了地下的隧道世界。
“怎么了?你们不是要杀我吗?”
他慢慢靠近那两个人，同时早已经把灵能传送到了仪刀之中。
“怎，怎么办啊！”
天锁千月完完全全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而已，到了现在她居然已经惊慌失措了。
“没事的！小姐，我们只要先把这小子打残了，逼他把我们送回去就行了。”
梧管家安慰着惊慌的四小姐，同时已经做好了准备攻击慢慢靠近的杜马了。
“臭小子！你尝尝这个！”
梧管家伸出一只手指对准杜马，在大约三秒之后，他的手指发射了一道细小的光线。
杜马根本不可能躲开，在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后，他停住脚步，假装受伤蹲了下来。
他的右胳膊有一个细小且散发着焦味的黑洞，因为太快的原因，杜马一瞬间甚至连痛觉都没有。
同时，他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慢了。
“这样啊……”
杜马已经明白了，福照所说的“被照到就会减速”是什么意思了。
破晓家族的能力，似乎是光元素加上附加的特殊状态组成的灵能能力。
但是，这个特殊状态持续的时间似乎并不长。
在那个老头走进杜马的这段时间里，杜马发现自己已经回复原来的速度了。
这个能力并不弱，但是在这个所谓的天锁家的管家手里完全只是垃圾而已。
这也是第一次，杜马开始对灵能能力的开发度有了较重的关注。
他依旧低着头蹲着，仪刀已经充能，只要那个管家在可以攻击到的距离之内，杜马就会毫不犹疑地砍中他。
“好了，杜家的小子，你马上……”
梧管家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一道冰冷的白光一闪，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掉在了地上。
杜马拔刀，向上劈斩一气呵成。
“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梧管家怪叫着，想拉开和杜马的距离。
“可惜了，没有一刀从中间劈开啊。”
杜马怎么可能给这个老家伙二次攻击的机会，他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同时发动了“水之君主”。
“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吧。”
他把七窍流血的老管家扔到地上，把仪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杜马本来想在第一刀以后再补上一道，但是这把仪刀居然每一次挥砍都需要三分之一的灵能能量充能，所以杜马根本没办法继续第二次的刀劈。
“你，你不要过来！！”
天锁千月尖叫着后退，她已经完全惊恐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对于敌人，杜马绝对不可能留情。
天锁千月没有退几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一只手指着杜马尖叫着。
“你死定了！我告诉你！我大姐一定会，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伸着的那根手指突然消失了。
一个平滑的切面出现在她已经被砍断的手腕上。
“唔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她扭曲着身体，痛苦地尖叫着。
“天锁小姐，你也应该直到，用手指指着别人可是相当不礼貌的啊……难道你连一点点最基本的家教都没有吗！啊?！”
杜马一脚踩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地踢着她。
“我啊，对于你这种人可真的是不需要一点的留情啊！为什么啊?！我杜马想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
每次经历过危机后，杜马都会在半夜突然醒来。
他想要的只是简单平淡的生活。
如果福照没有提前告诉他一切，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n灵能的普通人，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
而且，这群家伙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的姐姐不是吗！
“妈的！妈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马有些疯狂了，在某一次重踢后，一声清脆的碎声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天锁千月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喂！喂！你不准装死啊！”
杜马突然冷静了，突然开始害怕了了。
他明知道是对方要杀掉他，但为什么，对方真正死后，他的心中有一种无法忽视的罪恶感?
他蹲了下来，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
她的娇小的嘴不停地冒着黑色的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已经向上翻了。
“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啊！”
“你醒一醒啊！我不杀你了！”
杜马突然迷茫起来。
“我……难道是一个杀人狂吗?但是不去反抗的话，我岂不是又要被你们杀掉吗?你他妈的说话啊！”
但天锁千月已经说不了话了。
杜马想起来小时候，那个被杀掉的蟒蛇的故事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那可是蟒蛇啊！”
“不杀掉他们的话，难道等着被它们吃掉吗?你这个笨蛋！”
杜马不知不觉中，已经流下了眼泪。
他把天锁千月紧紧抱着。
她可能只是一个自己为是的人，但她也是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不是吗?
她的暴虐只是后天的，她出生的时候难道不也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儿吗?
“抱歉啊，抱歉……”
杜马像是在自言自语。
到底怎么样才是正确的?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早的教条，是从小照顾他的莉莎修女经常告诉他的一句旧神经典。
“举头三尺必有神灵啊，所谓的因果报应也正是如此。”
他又想起来，关于蟒蛇那件事情，莉莎修女好像告诉了他什么。
“是什么?快要想起来了……”
那一天，莉莎修女抱着伤心哭泣的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杜马没有注意到，他怀中的那个已经断了气的少女，突然嘴唇动了动。
在被杜马踢断胸骨后，天锁千月本来已经失去意识了。
但她知道杜马把她抱住了，并且那些说的话，那些流的泪，她居然都知道。
视野已经越来越黑了。
忽然，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让她开始恢复了意识。
“……是雨?”
没错，这种感觉就是下雨，雨点正打在她的身上。
意识开始慢慢回复完全，她看着还在失神落泪的杜马。
一种危机感忽然让她被恐惧淹没。
她原本想呼救，却被一个声音宣布了一件事情。
“你已经没用了……被吞噬吧。”
下一秒，她的身体开始发出剧烈的光。
“什么?！”
天锁千月身上灼热的光线让杜马不得不松开了手，他离开她的身旁，在远处看着她的异变。
一股压力感，从杜马的心底开始不断慢慢增压。
“这是?”
他记得这种感觉并非第一次，在之前，也有这么一种压力感存在过。
那是在……
短短的几秒后，他已经回想起来了。
“这是……飞升者的灵能压力?！”
杜马一只手要去握着那刀柄，但是已经太晚了。
“去死吧。”
一道皮球大小的光线直射过来，杜马要去拔刀的左手在那道光线中被烧成灰了。
“呃！”
杜马只是低吼了一声，马上跑动了起来。
一道道光线直射过来，他只能不停地翻滚闪躲。
此刻已经飞升的天锁千月身上笼罩着纯白色的礼服，在她的背后，两个巨大的长剑在顺时针旋转着。
杜马已经发现了，这个时候的“天锁千月”已经被灵能能力控制了。
在一轮不停的攻击后，对方停止了扫射。
杜马好不容易站稳，他的左手已经复原了。
“怎么了?怎么不继续攻击了?”
杜马已经摸到了仪刀的刀柄，接下来只要拉进距离就行了。
“我很好奇，你刚才为什么停下来了?”
“天锁千月”不含一丝感情地问。
“为什么……我原本就不是想杀人的。为什么我要杀掉你?”
“我没有问你这个，人类，你的行为我根本不在意，我问你的是你‘杀意’为何在一瞬间没有了?”
“天锁千月”双手向后，抓住了那两把长剑。
在她的手抓住长剑的瞬间，两股剧烈的火焰包围了两把长剑。
“我不知道。”
杜马拔出了仪刀，向“天锁千月”冲去。
“真是奇怪啊……你的攻击居然没有丝毫的‘敌意’。”
“天锁千月”说着杜马根本听不懂的话，同时把一把长剑对准了杜马。
“我宣布，此为终焉！”
一道剧烈的光从长剑前段喷射而出，而这个时候，杜马和她还有十多米的距离。
“糟了！躲不开了！”
杜马被那道半人宽的光线射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灼热感已经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他被射中的上半身原本已经化成了灰烬，在“水之君主”的发动下，他又立即回复了身体的完整。
但是，有一个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加速啊……”
杜马被射中后的灼热感，并非之前那个老管家那种激光的能量烧伤，而是极高速度的新陈代谢造成的。
也就是说，杜马被击中的地方，在瞬间已经“加速老化”成灰了。
“怎么了？现在该我问你了，为什么不攻击上来呢？”
一把长剑已经对准了杜马，在这个距离杜马根本躲不开。
事实上，以光的传播速度来分析，杜马无论多远都没办法在反应后躲开她的攻击。
杜马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仪刀，大脑快速地思考着。
再被攻击几次的话，“那个家伙”肯定会出现帮助他，但这并不是杜马想要的结果。
在这个地下隧道里，虽然杜马的灵能会被增强，但是对方也同样会被增强。
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做，都必须要想办法拉进和“天锁千月”的距离。
“你以为你只要远程攻击我就没有办法接近你了吗？”
杜马平静地看着“天锁千月”。
“你的传送只能用来长距离的传送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水之君主’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我可是很清楚的，你不需要废话。”
“哼，谁告诉你，我需要传送到你的身旁了？”
杜马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他需要的，只是对方能信任他的传送能力罢了。
“的确，你的光元素能力简直是无敌，特别是在飞升状态下，可是啊……”
杜马指着“天锁千月”的头顶，在那里，是隧道里的一个个顶灯。
“在那个老管家攻击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破晓的‘光’，其实是靠外界提供的吧！”
“什么！你是怎么发现的！”
“天锁千月”的语气有些吃惊，但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在之前那个管家对杜马发射光线，和他被砍中后拉开距离的时候，杜马已经发现了。
论速度的话，那个管家根本不需要什么拉开距离。
杜马蹲着的地方，是两个隧道灯之间有些阴暗的地方。
而且，这个飞升状态的“天锁千月”，不论怎么移动，都是正好在隧道灯的正下方。
“那又怎么样？”
“天锁千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的确，不管杜马怎么做，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有光源的。
而且只要敢回到地面上，就是杜马的绝对劣势。
“我啊，之前听说了一件事情，是关于大海的……”
“天锁千月”看着微笑的杜马，突然一股不安感包围了她。
“水这种东西，原来在很多很多的时候，不仅可以压死人，甚至连光都无法照到呢。”
不好！“天锁千月”大叫一声不好，把两把长剑对准了杜马准备发射。
“放心吧，你知道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杀意了，对吧。”
“我宣布，此为……”
“你能活过来还是不错的一件事啊。”
“天锁千月”最后看见的是杜马带着感激的笑脸。
“是吗……”
一股巨大的压力和黑暗直接把飞升状态的天锁千月压碎了。
但是不久后，她就再一次在海底出现了。
在昏迷过去的天锁千月不远处，一个绿发少年站在他的身旁。
“这里就是海底吗？”
杜马的“水之君主”让他已经成为了海中的主宰，不仅可以呼吸，甚至连海底的一切都可以看清楚。
他已经控制住了天锁千月，让她面议了海底的高压和缺氧状态。
他跪到少女的身旁，一只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一只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想和莉莎修女一样祈祷。
“神啊，感谢你给我机会。”
如今，杜马已经决定不再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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