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清贫之所
高欢在两位兄贵的带领之下从曲折如同迷宫一般的小巷中穿行而过，绕过一排烂尾楼之后，他便看见了墙上糊着大大的“拆”字的两栋筒子楼。
楼外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坑和一个老旧的公厕，稍有微风拂面，阵阵恶臭便直往人鼻子里钻。
远远看去，筒子楼里空空荡荡，明灯不过数盏，人气寥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高欢大概怎么也想象不到，繁华如同天上白玉京一般的长海市中竟然也存在着如此脏乱的地方。
“帮主，您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兄贵一号指了指筒子楼上一间灯光黯淡的屋舍，对着高欢说道。
高欢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说罢，他也不等两位兄贵有什么动作，径直就上了楼。
楼道里没有灯，老旧的阶梯上似乎凝结着潮气，又好像是糊着一层薄薄的油腻，落脚时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就有滑倒的危险。
这个地方如果不拆，留着做恐怖片拍摄的场景该多好啊。
高欢如此想道。
不多一会儿，他就走到了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前。
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兄贵两人，确定自己没有找错门以后，高欢轻轻敲了敲房门。
门里面本来是安静的，在高欢敲门的刹那之间，却忽然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磕绊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快速奔到了门后。
“是，是妞妞回来了吗！妞妞！”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急急说着，紧闭的大门随即被猛地拉了开。
一位披着毛毯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高欢的视线里。
老妇人的脸上满是皱纹，双目浑浊无光，一头银发披散着，但梳理得很整齐。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毫无异味。
仅仅从面相上看的话，这位老妇人的年纪应该在六十岁以上，但根据兄贵们给高欢讲述的情报，这位老妇人的真实年纪应该才刚刚五十出头。
只在看门的刹那之间，高欢从这位老妇人的眼里读到过一丝丝厚重的希望，但当老妇人看清了站在门外的是人是高欢，而非她口中的妞妞的时候，这抹厚重的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找谁？”老妇人尽量站直了身体，询问的语气中透着警觉。
这时，兄贵一号从狭窄的楼道里挤了过来，低声且恭顺的对着老妇人说道：“潘阿姨，这位就是我们新上任的帮主，我们上次和你说过的。”
老妇人显然是认识兄贵一号的。
在听到兄贵一号说的话之后，她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眼里的警觉色彩也少了不少。
“老妇潘美华，见过帮主大人。”这位老妇人稍稍行礼，然后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示意高欢去屋里坐坐。
高欢朝屋里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之下，老妇人居住的这间小屋里的陈设少得可怜。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之外，就只有几张小凳，寻常的家用电器就只有一盏老旧的台灯和一个热水壶，至于高科技生活电器和魔法工具则是完全看不到影子。
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在向着来人述说着这位老妇人的清贫。
但高欢从小都在孤儿院长大，对于这样的清贫，他感同身受，因而也对老妇人平白多了两分亲近。
高欢走近屋里，身后的两位兄贵也立刻跟了进去。
本就不大的屋舍立刻变得拥挤了起来，连坐下的位置也没有。
老妇人也是自觉慢待了客人，连忙到热水壶边倒了三杯温水过来，递到高欢一行人的手上。
“帮主今天可是为了妞妞的事情而来？”老妇人靠在墙边上，看着高欢喝水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有在提到“妞妞”这两个字的时候，老妇人那双神采黯淡的双眼之中，才会再透出希冀的光来。
“潘阿姨，您就赶紧说吧！我们帮主既然来了，您只要肯说，帮主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兄贵一号急急插嘴道。
高欢瞥了兄贵一号一眼，示意他不要随意插话，然后又向着老妇人看去，柔声道：“把您受的委屈说出来吧，我会尽力帮您想办法的。”
被兄贵们称之为潘阿姨的老妇人动了动嘴唇，显然是在心底组织着语言。可是话没出口，只见她忽然垂下头去，浑浊的老眼之中已然盈满了泪光。
她随即抽泣着，低声哭嚎道：“帮主大人，求求您一定要为我和我女儿作主啊！”
“您的女儿，就是您一直在说的‘妞妞’吗？”高欢立刻问道。
老妇人点了点头，抹着眼角的浊泪，缓缓转身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取出一枚相框来，递到了高欢的面前。
相框里是老妇人与一名年轻女孩的合影。
合影中的那位年轻女孩大约是十六岁左右的年纪，留着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面容姣好，楚楚动人。
“她就是妞妞，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求求帮主大人，帮我把她找回来好吗？”老妇人指着相片中的那名女孩，喃喃说道。
高欢点了点头，神情无比严肃，回答道：“您把详细的情形都说清楚，包括她之前是在哪里工作，失踪前有什么表现，失踪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老妇人继续抹着眼泪，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她已经在绝望之中沉浸了太久的时间，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
高欢的突然出现，对于老妇人而言，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只有紧紧握住了，才能保证不会再次沉下冰冷的绝望之海中去。
“妞妞是我的独生女儿。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老伴去了之后啊，就一直是我和妞妞两个人在相依为命。”
“两年前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为了治病，我和妞妞不得已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这才搬到这筒子楼里。可是啊，病去如抽丝，卖房子的钱很快就用完了。”
“妞妞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给我治病，就瞒着我把学校给退了，然后又说是找了个熟人给介绍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说要等帮我把病治好力量，她才会回去上学！”
老妇人看着高欢，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下摆，语调低沉的开始讲述曾经发生在这间小小筒子楼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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