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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监控


宋昭放开地大哭,陈肆并没有安慰,看似冷眼旁观。

他唯一做的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时不时低头,吻去她眼角的眼泪。

因为他知道,宋昭并不需要安慰。

她只需要发泄。

经年累月沉积的压抑,并不是删两句温馨的话,就能简单化解。

陈肆只告诉她,既然她回到了自己身边,就不可能再让她离开。

甚至因为她的回来,让他知道,她是在意他、爱他的。

这样的发现,犹如一种可怕的催化剂,叫他身体累的不安、恐慌,越发浓烈。

盯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庞,陈肆脑子里,总会冷不防冒出一缕想法。

她真的回来了?

这是不是他的幻觉?

这种美梦随时会惊醒的害怕,让他生不如死,只有将她放在眼前,时时刻刻盯着,才能安心。

哭完,宋昭恢复了冷静,伸手推开陈肆,两具身体刚分开一点,立马又被男人勒腰,箍紧。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你要一直在医院?”

陈肆好似如梦初醒,喃喃道:“对,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宋昭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的时候,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还是陈肆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一把拉进怀里。

宋昭咬了咬牙,这家伙真是把这几个月积攒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实在没想到,陈肆这么会耍心眼。

如今也不知道,外面新闻对宋氏的影响,成了什么样。

不过无所谓了,在她把宋氏交给陈肆的那一刻,她就不在乎了。

陈肆的伤并不需要住院,从病房出来,宋昭打算让赵医生帮他再包扎一下,再去办出院手续。

全程陈肆都紧紧跟在她身后,像一条夹着尾巴、生怕被主人抛弃的恶犬。

张睿和赵医生再次看见宋昭,眼神皆是心虚地乱瞟。

宋董可不能怪他们啊。

某人发起疯来,只有她能栓得住。

更何况……他们也希望宋董能够回来。

所以虽然有一部分是被逼的,但更多的,是跟陈肆狼狈为奸。

瞧他们这副样子,宋昭冷冷地笑了声,没说话。

真是好样的,她还没走多久,她的人就被陈肆治得服服帖帖。

从医院出来,直接回宋家。

一路上,在人前,陈肆始终跟宋朝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司机、张睿没有一个人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无论是医院,还是车上,宋昭只感觉到,那道带有阴沉、执拗重量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回到宋家,芳姨又惊又喜:“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小狗从里面飞奔出来,喵喵叫着跑到她跟前,绕着她脚边转,用尾巴绕她的脚腕。

芳姨往宋昭身后看了两眼,嘀咕道:“大小姐不是出去旅游了吗?怎么没有行李?”

宋昭闻声看了一眼陈肆,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当她在酒店房间,看见陈肆新闻出事的那一刻,极度的恐慌,让她什么也来不及想。

只想回国确认,他没事,他还活着。

宋昭没有解释,径直上楼,回到房间。

陈肆跟着进去,将小狗关在门外,从她的身后,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心情似乎还没有平复,胸腔急促的起伏着,微微的震颤,从脊骨传递过来。

使宋昭整个身体都在发麻,好似在医院那歇斯底里的发泄,还未消失。

她试图掰开他的手,结果只会让箍住她的两条手臂越来越紧。

干脆放弃,直接转身,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

“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在他们面前装什么?”

宋昭微微抬着脸,冷漠地看着陈肆冷峻的脸庞。

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力,陈肆却顺着她的力道偏了下头。

他用舌尖抵了抵被她扇过的脸颊,眼底竟浮现出难以遏制的兴奋,利落流畅的脸庞上,更显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的狂喜。

脸上轻微的火辣,好似在向他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

他回来了。

就在他眼前。

宋昭几乎被这样的情绪惊到,但她永远不会服输,抬起另只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回答我。”

陈肆抱着她不放,一手握住她的手,低头埋在她的手心里,漆黑的眼睛始终钉在她脸上:

“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想过无数遍,只要你能回来,我都听你的话。”

“你不想公开,那我们就不公开。”

“你想要继续姐弟的关系,我就陪你演。”

“只要你回来,怎样都行。”

即使还是很生气,宋昭的眼眶仍旧忍不住发酸。

为什么,他会这样爱她。

她不敢想象,这段时间,她是怎么度过的。

宋昭丑回手,面上不显:“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陈肆:“跟我去一趟宋氏,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你只需要做这一件事,接下来,你都不需要再去宋氏。”

宋昭明白过来,他再用宋氏拴住她,更是在“架空”她。

以前她做梦都想,他在宋家韬光养晦,向她复仇,处心积虑地抢夺宋氏。

没想到真到这一天,他的目的,是为了困住她。

宋昭点了点头:“好。”

“你可以出去了。”

她推开陈肆,走到衣帽间,准备拿套居家服,去洗个澡。

辗转三天,一路回到华国,风尘仆仆,连洗漱都是匆匆应付。

刚刚在医院,又经历了那么一场,可以说是疯狂的情事,出了一身汗,让她浑身都黏黏腻腻。

打开衣柜,宋昭才发现,里面除了自己的衣服,还有不少男士的西装。

她转身去看鞋架,也是一样。

显然,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某人侵占了这个房间。

陈肆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像是知道她所想,低沉地开口:“你知道?自从你消失后,我每天都难以入眠,可是还要让宋是正常地运转,我必须休息。”

“只有在这里,闻见你的味道,假装你还在我的身边,全能短暂地放松片刻。”

宋昭闭了闭眼:“别说了。”

对陈肆,虽然她很清楚,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利用。

但始终控制不住的,怀有愧疚。

此刻,听着他的陈述,心脏猛烈地酸涩、胀痛。

她不知道,是愧疚更多,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宋昭准备进浴室洗澡,陈肆仍旧跟着她。

她忍无可忍,回头:“你可以出去了,现在还能去哪里?”

陈肆直勾勾的盯着她,扯唇:“为什么要出去?”

“在我身下,你都能跑,还有什么你不能去的?”

“你终于回来,我不仅想无时无刻盯着你,更想随时都与你的身体紧密相连。”

这种几乎变态的发言,一瞬间宋昭头皮麻了一下。

陈肆脚步逼近,她只能后退。

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瓷砖,花洒打开,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

与此同时,宋昭感受到了另一种滚热的温度,让她在淅沥沥而下的温水中,几乎无法喘息。

陈肆肌肉贲勃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间,低头埋着他的脖颈,好似怎么也不够地深吸着她的味道,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宋昭昭,宋昭昭,宋昭昭……”

到最后,沙哑醇厚的嗓音,几近颤抖。

像是抵死的缠绵,更像是极端不安的确定。

晚上,陈肆自然而然地留在了房间。

从意识到被欺骗的那一刻,宋昭以为自己又将陷入痛苦的折磨,日夜无法入睡。

但从医院,到回宋家的浴室、床上,宋昭根本睁不开自己的眼皮。

意识失去前的最后一刻,是她的担忧。

今天的每一次,她都来不及,陈肆也刻意地不允许做任何措施。

过去一晚上,恐怕吃药也来不及了。

但她实在累得没有一丝精力。

次日,宋昭根本没有空隙找药。

陈肆跟她一起洗漱,看她化妆收拾,一起吃过早餐,便就带着她去了宋氏。

宋昭才发现,宋氏没有任何影响。

陈肆“自杀”的新闻,没有被那几个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从头到尾,这完全就是一场策划精密的戏。

或者说,陈肆在用极端的方式逼她回来的关头,还谨记着,不能对宋氏有丝毫影响。

原本因为之前的卸任通告,公司上下,一直有相关的猜测。

宋昭一回来,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

还有人“偷拍”,发到了网上,网上似有似无误的猜测,也全都消失。

会议上,宋昭说的话,是陈肆帮他想好的。

大致就是,日后宋氏的大小事物,除了特别重要的事情,都交给陈肆,她平日不会再每天来公司。

宋昭倒是头一回体验到,被“谋权篡位”的感觉,一时还觉得挺新鲜。

连身体内那了无波澜的死气,都被这新鲜感击散了许多。

宋昭这一决定,又引起了高层纷纷猜测。

她之前没来公司,是不是因为陈肆?

如今她露面,却又发出半卸任的通知。

高层们猜想,陈肆终于不再掩饰,正大光明地夺权?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在这段时间陈肆的管理下,没人敢提出异议。

甚至当初没有得偿所愿的人,还在幸灾乐祸。

他们想当着宋昭的面嘲讽,可陈肆始终在她身边,让他们都找不到机会。

只能给宋昭发微信:

[宋董,我早就告诉您了,让这私生子进入宋氏,只会是引狼入室。]

办公室,宋昭刚看见这条消息,手机就被陈肆拿过去。

他随意看了一眼,将张睿叫进来,嗓音沉冷地道:“最近非洲的项目,让孙总去负责。”

张睿:“……啊?”

就非洲那项目,用不着派这么个高层过去吧?

孙总踏上非洲的飞机时,怎么都没想通,她哪里得罪了陈肆。

从宋氏回来,陈肆说不需要让宋昭去宋氏,就真的没让她再去。

吃过早餐,便带着她回房间,然后自己出门去公司。

宋昭皱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两天,陈肆就像个变态一样,无时无刻盯着她。

怎么放心让她在家,她一个人去公司?

陈肆一走,她就起身去开门,得先想办法,解决她的肚子。

昨天从公司回来,他又拉着她做了,依然没有戴。

但,当手握住门把手,才发现,根本转不动。

宋昭脸一沉。

这个狗东西!

居然跟她玩这一套。

她快步走到露台门前,试图打开门,喊楼下的佣人开门。

……居然连露台的门都被锁上了!

下一秒,宋昭的手机响起,毫无意外,是陈肆打来的。

不等他开口,宋昭劈头盖脸就骂:“陈肆!你在搞什么?”

陈肆冷静地道:“宋昭昭,你过完有自残行为,甚至有自杀倾向,属于重危型心理疾病患者。”

“我作为你唯一的监护人,可以向相关部门申请,对你二十四小时照看。”

“为了保护你安全,所以,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会通过监控来确定你的安全。”

宋昭立即抬头,并没有发现监控在哪里,但她知道,陈肆一定能看见她。

她清楚自己的状况,如果去医院评估,一定会是陈肆说的那样,甚至比他说的更严重。

但他从一开始,就在放弃自己。

所以,她从未想过,对自己进行治疗。

但陈肆见证过她太多病态的行为,的确足以确诊她的状态。

知道男人坐在办公室,随时都能看见自己,宋昭倏地脚底生寒。

她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翻江倒海的愧疚。

陈肆变成这样,是因为她。

是她一步步,将那个心怀仇恨,但善良仍存的少年,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氏,陈肆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即使他使出了万全的手段,确保宋昭没机会逃跑。

但他仍旧控制不住地恐慌,害怕等他回去,他就又消失不见。

他多想就在家里,随时陪着她。

但是宋氏需要运转,他必须在。

不能让她的心血毁于一旦,他要将它变得更强大,等到她痊愈的那一刻,再将一个新的宋氏奉到她手上。

宋昭一个人在房间,也是煎熬。

只能一遍遍地回想,她过去如何对陈肆。

一遍遍地反问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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