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姐姐为何锁我?
传信的宫人说太子因郁怀辞之死勃然大怒。
已经收到太子口谕准备回东宫的柳悠葶悠悠哉哉地坐在步辇上,对此事不屑一顾。
她轻轻地扇动着绣狸猫戏蝶图的冰丝团扇,团扇尾部的穗子在空中极有规律地晃动着,即便太子之怒可以牵连但她,她整个人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京郊别馆这片地方她其实也不甚满意,只是这里各家庄子上的男人比较多,方便她行事。
而东宫那位,呵,目前在太子身体里的人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太子自己,因为她当时只是用法子把太子的魂魄赶出去了。
为什么要赶太子的魂魄离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随手办成的事。
具体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见不得他那么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既然他那么能行,如果他不是太子了,那一定也可以执掌江山的吧?
好期待哦。
柳悠葶用团扇遮住桃花貌,高鬟云鬓上珠翠耀目,霎是赏心悦目。
步辇停到别馆门外的一辆马车旁,等候的宫人恭恭敬敬地上前将她扶下步辇,她娇步微移,便有宫人趴在马车前等她踩背上马。
柳悠葶的丝履踩上宫人的背,刚一站起来,便见远处被太阳晒得蔫蔫的树林中立着一位着月白轻衫的少年。
他戴着玉冠,有滚银冠带装饰,整个人清澈泠汀,干干净净,在炎热的夏末午后,似一弯清冷通透的潺潺溪水,望之便觉神清气爽,令她十分想要亲近。
她抹平了所有宫人的视听,冲他勾了勾手,那少年便像林间山灵一般踏着青绿的草地从林中向她走来。
“这位夫人好。”他唇边带笑,眼底清澈见底,似乎未曾粘染过一丝尘埃,干净得令人心惊。
可他眼睑处微微的轻粉却将那双纯粹的凤眸染上了几分春色,天真与欲色交融得惊心动魄。
柳悠葶走到他身边,满目赞叹地看着他,团扇轻轻抬高替他遮住斜阳,含娇带嗔道:“小弟弟,不许叫夫人,我年纪还小呢。”
卫疏风点了点头,微微从她的扇影里往外挪了挪,谦虚地问道:“那该如何称呼呢?”
“叫姐姐。”
柳悠葶的目光从他的双眸渐渐往下移,伸手欲不甚在意地落在他腰间玉带上,他也并不刻意地往一边走了半步,让她落了个空。
柳悠葶不满地看着他,问道:“我不美吗?我不年轻吗?弟弟为何要躲我?”
卫疏风颇为无辜地说道:“这里好多人,他们似乎听不到看不到我,我害怕。”
柳悠葶伸手去拽他的胳膊想把他往马车上拖,卫疏风似被恶霸欺辱的良家女子一般左躲右闪,惊慌地问道:“你做什么?”
柳悠葶半天连他衣角都没有碰到,心底对他的容忍度瞬间降低,眉心一道血红色印记显露,直接将他逼到一棵大树下不能动弹。
卫疏风心中冷笑,正要将阿九扔出来,却听她说道:“小弟弟,只要你把姐姐伺候好,姐姐让你做太子。”
卫疏风挑了挑眉,看着她眉心那道冒着黑气的红痕,语气里有几分忐忑不安与隐隐期待,“姐姐,我真的能做太子吗?”
柳悠葶眼里闪过几分轻慢,不过她很享受耍弄他的感觉,也很喜欢他现在无辜又期待的神情,应该很少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这样的神色。
她很想弄碎他眼中的纯粹,看看这双澄澈如溪水般的眼眸变成汹涌澎湃的欲海。
“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当太子。”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无知又天真地说道:“好啊,姐姐要说到做到哦,不要骗我,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柳悠葶想,他生气的样子应该也会很好看,那她就先不要吸干他了,这么好看的人,锁在暗阁里好好养着,可以玩好久呢。
清透明彻、生机盎然的少年若变成萎靡不振、郁郁寡欢、满身伤痕,见到她时如惊弓之鸟一般颤抖害怕的样子,应该更会让人想要凌虐的吧。
好有趣,出来一趟,捡到了可以玩很长一段时间的玩具。
只是不知道他能活多久,真希望他不要轻易折在她手中,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呢。
她把少年藏到马车中运到了东宫,又将他骗到暗阁里,细细的锁链绕上他的脚腕,那少年问道:“姐姐,为何要锁我?”
“因为姐姐要疼爱你啊,要用细鞭子抽得你哭泣,要让你跪着舔我的脚,要把你脱光让所有人来观赏你这样的尤物,你这么漂亮,姐姐不信你是男孩,要让大家检查你到底是男是女,骗人可是不好的……”
少年如她所想一样地惊慌失措,泫然欲滴,如受惊小鹿的一般看着她。
她正要说话,外面宫人唤道:“侧妃娘娘,太子传唤。”
柳悠葶伸手欲捏住他的下巴,被他躲过了,她笑道:“哦?小东西,你是欲拒还迎,还是贞洁烈男啊?你都跟我来了,能不知道要付出什么吗?等姐姐回来疼你。”
少年似不知她的可怕一般低头沉默地抵抗着,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这更让她生出满满的征服欲,她甚至不知为何,愿意给他几分宽容。
柳悠葶冷笑了一声,转身挥上门出去了。
卫疏风瞬间换了一副神情,他将袖中的烛火放出来,眉眼带笑,颇为闲适地说道:“阿九,她说能让我当太子呢。”
烛火微微放光,幻化成了白衣公子。
“公子,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卫疏风坐在榻上,动了动腿,脚腕上的哗啦啦响着,“是吗?你猜,我关心吗?”
阿九被噎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卫疏风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个不见天日的暗阁,这里只有一张榻,一个放满乱七八糟东西的木架,这里不知弄死过多少人。
他解开锁链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在东宫闲逛了起来,远远见一队人往东宫里来,隐隐约约看到了关清衡还有那个阿徽的身影。
有意思,看一会儿戏吧。
他在傍晚温热的风中轻轻跃到那个队伍后面,关清衡回首时忽然一愣,道:“卫道友,你怎么来了?”
卫疏风扯了一个大大的笑意,“哦,那个,是师姐担心你,才让我来找你的。”
关清徽蹙眉,却没有说话。
关清衡却道:“你回去吧。”
“好。”卫疏风很快答应了,却依旧跟在队伍里,完全没有要遵守自己诺言的意思。
他似春游踏青一般走着,完全感觉不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反而望着前面巍峨的武极殿好奇地问道:“关道友,这是要去做什么?”
关清衡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他走到了身边,劝道:“我来拜见太子,卫道友,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因在随意出入皇城被告到太元。”
卫疏风惊奇地说道:“可是我没有随意出入,是太子的妃子把我带进来的,她说要让我当太子来着,我觉得不好意思,实在难当大任,也没敢应承。”
一众昌盛王府和东宫的幕僚皆当场哗然,关清徽怒道:“是哪个贱货这么说的!”
卫疏风眸光闪了闪,忽而了然,他走到关清徽面前,轻轻按上了他的眉心,一瞬间,关清徽发觉自己正被人绑在床上不能动弹,一旁纱帐外,是女子放肆的吟哦声,那女子身下正是他东宫的一个侍卫。
关清徽看了大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骂道:“贱人!”
柳悠葶渐渐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那纱帐,含笑道:“醒了?你以为自己真是殿下吗?还敢说要惩治我?不过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若非我帮你找了个太子之身,你还在外漂泊呢,我告诉你,以后这东宫里,我为尊。”
关清徽这才知道自己灵魂被换完全是因为这个柳侧妃,他恨不得当场生吃了她。
妙霖天默默地站在武极殿前,她知道,自己又回来了。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大抵如此,上天给你了一个梦,然后又拿走了它。
她看着走在首位的那个人的一身玄色道袍,大约清楚了他是谁,也许就是因为他,她才又变回来真正的妙霖天。
她唤道:“清衡。”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疑问。
她说:“一会儿看到那个假货,杀了就是,或者毁了他的魂魄,无所谓的,能让我回去就好。”
关清衡沉默着转过了头,继续往前走。
妙霖天熟练地用头巾遮了遮脸,无意间瞥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不去看他。
武极殿外无人看守,这倒是个奇事,关清衡一把推开殿门,便有一股怪异的气味涌出来,飘飞的纱帐外昏倒着几个年轻的侍卫,皆未着寸缕。
纱帐内有女子起起伏伏,若那帐儿被吹开,便可见白皙的肌肤,有断断续续的吟哦声随之传来。
几个男子皆脸一红,带着揶揄的神色互相看着偷笑。
卫疏风忽然转身捂着嘴跑到白玉台边干呕了起来。
妙霖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道:“那么纯洁?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男人吗?”
便有人嬉笑着打趣道:“他看着年纪不大,又是灵修界的仙人,不知道此间乐事觉得害怕很正常,我那时候也是,等后来懂得蚀骨销魂,才知以前浪费光阴啊。”
妙霖天对仙人这个称呼很反感,但考虑到了关清衡一会儿还要帮她重回太子躯壳,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纱帐内关清徽听到声响,大声唤道:“清衡,救命啊!”
妙霖天催促道:“清衡,毁了他的魂魄,快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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