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汀兰会(一)
清晨的阳光洒在叶裁衣脸上,把她脸上小小的绒毛染成了浅金色。
她回忆了一下原书剧情,斟酌了一下语句:
“我在京都也有听过彭州的刘家,不过崛起十数年,却能在世俗与修仙界皆占据一定的地位,是有何独特之处吗?听说他们当年未经过官府途径接收了抚阳的一批流民,因而在此地很受尊敬?凭着善心两界留名?”
张舒遥微微蹙起眉思索了一会儿,“有过这事儿吗?”
卫疏风嘴角的笑意有些抑制不住的趋势,却还是自如地维持着一点儿师门优等生自带的矜贵,收敛着眼底都快溢出来的怪异的快乐,侧首就这么看着她,重复着张舒遥的话,“是呀,有过这事儿?”
叶裁衣看着他这样子莫名觉得有些诡异的不适,明明还是个不过弱冠之年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怎么会因这种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乐成这样?
“有。”关清衡说道:“约摸十年前,抚江小洪灾,淹没了几个村庄,但因当地偏僻,受灾人少,不到一百多人。当时彭州刘氏刚刚落地彭州,急需打理药材的弟子,未曾经过官府备案将人带走了,知道的人不多。倒是每当有彭州相关的事,我父王经常会提及。”
“这对于官府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不必花费精力在流民安置问题上。”卫疏风收回看向叶裁衣的目光,站起身来,举步欲行,准备离开前感叹了一句:“做好事不张扬,还是大家族的底蕴深厚啊。”
“可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叶裁衣问道。
卫疏风脚步微顿,不过停留半刻,仍大步往门外去了。
张舒遥从窗户往外探问道:“疏风,今夜汀兰会你去不去?”
“去,今夜盛会,我去购置衣衫。”
叶裁衣撇了撇嘴,下意识地觉得他去搞事情了,但是想想彭州刘氏案好像真的跟他没啥关系,刘氏杀流民事十多年前就开始的事情了,失魂事件也是刘家所为,没看出来跟他有关系。
巍然居里有不少各宗门的弟子,关清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让别人很难舔着脸上来说话,张舒遥看着温和可亲却并不是个随意结交朋友的性格,卫疏风年纪小修为高,有点儿小骄矜又不过分,人也善谈,他们是乐于与卫疏风说话的。
有几个凤鸣殿的弟子从楼梯上下来,见到他们一桌正要离开,凤鸣殿一个叫张俭之的弟子问道:“二位道友,怎么不见卫道友?”
“今夜汀兰盛会,他去买衣衫了。”张舒遥笑答。
张俭之突然一脸贼兮兮地凑过来,说道:“哦?是隔壁那家成衣店吗?给你们说个秘密,那位店家有位女儿,偶尔也亲自看店,生得非常漂亮,那天我见那姑娘抱他来着,这小子害羞,竟不解风情,直接甩手走了,人家姑娘都哭了。”
“是吗?”张舒遥也是一脸八卦的样子,“怎么没听他说过,不知是否有意呢。”
张俭之摸着剑柄略思索了一番,“张姑娘,你还别说,卫道友估计也不能说是完全无意,否则人家姑娘哪能去抱他。可看他那反应,姑娘会错意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女追男隔层纱,那姑娘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叶裁衣却瞬间想通了一些事情,直叹道:卫疏风,要狗还是你最狗啊!
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信原书中那只猫找上那位姑娘跟卫疏风没有一点关系。
卫疏风厌恶别人对他的亲密动作,极端厌恶,曾因此杀了几个本不必死的妖物,以及原主。
作者没有描述原因,或许只是他的一个人物设定而已,也是因为这种设定而让读者觉得他就是一个为了女主洁身自好守男德的好男人,好男配。
所以,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就算没有猫,隔壁那家成衣店的姑娘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楼上,等听到对面的关清衡又下楼后,她才溜出门,到了隔壁成衣店,见那店规格挺大,既有男女成衣,亦有各样配饰,里面约摸有五六位伙计,柜台那里正有一位貌美的少女正看着账本。
刚一进去便有一位热情的伙计迎上来,“姑娘,想要看些衣衫吗?”
叶裁衣声音略大,“小哥,可曾见一位穿月白衣袍,戴白玉小莲冠的公子来过?”
柜台那位少女的眼光略带疑惑地看了过来。
伙计称道:“您是说卫公子?来过,他刚出去,还与我家小姐说了两句话,往东边走了。”
“多谢多谢,我改日再来。”
“这位姑娘,留步。”
柜台边的少女走到她身边,“您是卫公子的”
叶裁衣看着这位有可能是被卫疏风故意利用假猫儿杀害的少女说道,悄声说道:“哦,我是他未婚妻,他与你说话了?我听闻他近来在彭州很不安分,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那少女明显脸色一僵,懵了,“我不知道”
叶裁衣皱了皱眉,心想这狗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她轻轻挽住少女的衣袖,拉到没人的地方,悄悄问道:“他一向不规矩,所以我才追来的,他是不是又骗你什么了?”
“又?”那少女微张着嘴,“不是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他在向来好骗人,诱骗了不少好人家的女儿,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没有”
“你们遇到过猫吗?”
“有,昨日下午在街角遇见,有只猫差点抓伤他,他没有责怪猫,倒是觉得它可怜,我便收留了,不过猫儿黄昏时分趁我忙乱跑了出去。”
叶裁衣心里哇凉一片,原来昨日下午碰见卫疏风下楼,那时候他就已经抓到猫了,“那你以后不要见他了,我不怪你,是他太风流了。”
少女眼中蓄泪,“我是我一直主”
叶裁衣摇了摇她的手,“别难过,他就是摆出那副样子勾搭人的,又会说话又爱笑,时而舒朗时而疏离,你主动没什么,就是被他骗了。”
少女疑惑道:“那你为何还要嫁他?”
叶裁衣渐渐过度成一副悲伤模样,“原是两家父母顶的亲事,他家家道中落,他把我家的家产全部骗走了,我死也要拉他垫背!”
少女浑身一震,“竟”
叶裁衣一脸诚挚,“唉,他给你什么都不能要,他这人有些邪乎,不知道是不是正经修仙的人,但是当年他给了我一根玉簪,我就稀里糊涂偷了家里的地契、田契全给他了。”
少女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块圆圆的白色石头,看起来十分通透可爱,“他方才落下了这个。”
叶裁衣接过来,嘱咐道:“姑娘,离他远一些,一定不要靠近他,否则你后悔终生!”
那少女忽而抢回圆石,略有些警惕地说道:“我又如何信你呢?”
“那你等会儿,一会儿我们路过你门前,他必不愿进来见你,到时候的情况,相信姑娘你自会明白。”叶裁衣说罢便出了门。
出门一路往东寻去,路过许多各式店铺,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她寻了许久都不见卫疏风,正想着算了不如回去换种说法说服那少女,却有一道修长的人影挡在她面前。
来人星眸潋滟,玉冠上的阳光汇在一片莲瓣尖处,成了一点耀目的光芒,他略低头带着有些好奇的神色看着叶裁衣,“叶姑娘,在找谁?”
叶裁衣见了他便笑得极为开心,满眼含着热切的惊喜,像是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般,“原来你在这里啊!”
“在找我?”他看了眼她身后,没有熟悉的人影,顺理成章地推断道:“是师姐有事?”
“不是。”叶裁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想出来逛逛的,怕表哥说我,我就先找到你,跟你一起总会安全些。”
卫疏风轻笑了一声,“叶姑娘,你最近有些奇怪,你之前从来不喜欢跟我共处的,一个人的脾性会改得那么快吗?”
叶裁衣脸上飞红,“以前是我自己狭隘,现在,表哥不放心我自己出来,舒遥又要养伤,我也就只能找你玩了我很快就要走了,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几天可以恣意逛逛了,我们做朋友,这几天一起玩好吗?就是,就是你得空想逛逛的时候可以叫上我。等我回京都,给你寄东西好吗?”
周边人来人往,风吹着人们衣衫浮动,二人就这般相对而立,叶裁衣磕磕绊绊地解释着什么,卫疏风一手闲闲地握在剑柄上,衣袖遮掩住大半剑身,垂眸漫看着她一副意欲重新结交的生疏与羞敛,就像一缕藤曼娇嫩的触须,轻轻伸过来示好。
他其实没有闲心与她做什么过家家、逛街道的朋友,也不觉得她真的是个纯真无害的少女,结合叶裁衣之前的表现,他也不觉得她真的能放下关清衡。只是不清楚她忽然转了个行事风格是想做什么。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叶裁衣时,还不清楚她与关清衡之间的牵绊,他刚在路上杀了几个正在分食活人的狼妖,不免被血污衣。
去长清观找师姐时,在长清观外遇到一个边哭边往外挪的女子,她一边慢腾腾地往外挪,一边时不时停一下回首往观内探看,像是等着别人来找的样子。
见没有人来,又哭着往外挪几步。
那女子衣料简单而华贵,配饰讲究,十六七岁的样子,容貌清秀。只是唇色很淡,其实有些不衬她白净的肤色,他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如果她唇上能点上赤红的胭脂,她会很好看。
不过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洗涤地就像他刚才亲手杀了的幼狼湿漉漉的眼睛一般。只是见了他,那双眼睛里的眼泪生生被吓回去了,耳朵上的金色铃兰耳坠剧烈地一晃,扭头又往长清观里冲。
他知晓她是怕血,可也不免被这过于孩子气的行为逗得真心有些想笑。
可等他换好衣衫再见遇见她时,她立在关清衡身后,满目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于是他觉得,方才的恐惧,似乎比此刻的厌恶要好一些。
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无聊时也捣捣乱,比如让她偷听关清衡与师姐谈话时掉到水沟里,她又不敢声张,更不敢呼救,只能自己憋着哭声悄悄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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