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过继
顾廷煜和顾廷炜兄弟俩一路坐船南下心情可谓是非常的忐忑，船只进入扬州水域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氛围，清一色的大铁船不停的在扬州水域的河道上来回巡视，威武雄壮的宁远军士卒面无表情的盯着每一个强壮的客商，南来北往的船只都是乖乖的前往码头的衙门办理赋税手续。
“大哥哥，这就是二哥哥的大铁船吗？”已经八九岁的顾廷炜好奇的打量着游弋的大铁船，然后满脸疑惑的看向大哥顾廷煜出声问道。
“是的！你二哥哥现在已经是江宁府的宁王了，待会见到宁王的时候记得要规矩一些。”担心待会顾廷炜会说错话了，顾廷煜连忙多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大哥哥。”
顾廷煜看着扬州码头戒备森严和雄壮的宁远军，从小就是出身在军旅世家的他也是感到震惊了起来，没想到自己那个二弟弟的宁远军竟然是如此的精锐，难怪会如此迅速的灭掉了西南的两个边陲小国，还能逼得大宋朝廷的文臣和武将不得不屈服，此时的顾廷煜不由得就是为这一次的南行感到担忧了起来。
自从顾家兄弟俩从汴京码头登上船的时候，苏宁就是已经获得了锦衣卫的汇报，此时的锦衣卫早就发展到华夏各个领域，北方的大辽和西北的西夏一样逃脱不了锦衣卫的监视，很多锦衣卫的编外人员都不知道他们自己再为哪一方效命，所以说整个锦衣卫的谍报系统都是非常的隐秘。
这一次苏宁并没有选择什么避而不见，毕竟自己已经完成了前期的所有计划，接着等到顾家兄弟从江宁府码头下船了之后，就让锦衣卫带着他们来到了宁王府，顾廷煜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王者心情非常的复杂，迎上少年宁王的眼神就已经确认对方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二弟弟了。
“二哥哥，我是廷炜啊！”看着眼前这个几年不见的二哥哥，顾廷炜不由得欣喜若狂的看向二哥哥喊道。
“廷炜，别闹！快给宁王殿下行礼。”此时一旁的顾廷煜注意到了苏宁冷漠的眼神，连忙对着一旁的三弟低声训斥了一句。
“行了！顾廷煜，你也不用拿话讥讽我，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顾廷烨了，我现在叫苏宁，官家也赐名我叫赵宁。”苏宁何尝听不出顾廷煜的话里有话，然后满脸不以为意的提醒了对方一句。
“宁王，虽然你现在的身份和姓名已经变了，但是你身体里依旧是流淌着顾家的骨血，没有顾家这么多辈人在军中的打拼，你是不可能获得如今的成就的。”
“顾廷煜，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本王可是以反叛朝廷起家的，你真的认为顾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对我有帮助？”听到顾廷煜竟然如此的和自己强词夺理，苏宁也是被眼前的顾廷煜给气乐了。
“宁王，我就不信你的宁远军里果真没有我们顾家的亲信。”此时的顾廷煜被怼的脸色突然一滞，然后脸色苍白的反问了苏宁一句。
“呵呵，真的很是不好意思，我宁远军的主体就是盐民和宋军降卒，和你们宁远侯顾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这……”
“行了！废话不要多说！赶快说说你们的来意吧！”苏宁自然是没有时间和他们在这里闲扯，然后直奔主题的看向两人问道。
“宁王，你亏欠宁远侯顾家和三族的太多了，所以你要补偿顾家的三族。”看到苏宁是铁了心的和顾家断绝关系，顾廷煜心里充满了苦涩的说道。
“顾廷煜，当初本王选择造反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你们顾家满门抄斩的，你认为我还会去补偿你们什么吗？”苏宁冷笑的说出了自己当初造反的真实想法和目的，无非是想让顾家所有人都能认清现实。
“你……”此时的顾廷煜和顾廷炜都是满脸惊恐的看向眼前的苏宁。
“顾廷煜，我再和你多说一遍，我是苏宁，不是顾廷烨，别拿顾廷烨的责任来要求我。”苏宁眼色冷厉的盯着顾廷煜的眼睛重复了一句。
“宁王，顾家现在是真的很困难，已经没有了生存下去的能力，所以也只有你才能搭救我们了。”
“哼！顾廷煜，你这么聪明应该是知道十八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顾家就应该被官家抄家灭族，顾家人先是逼死了你的亲生母亲大秦氏，接着又是欺骗我的生母白氏的嫁妆，后来为了能和永昌侯府继续维系关系，竟然和小秦氏联合设计害死了嫉恶如仇的白氏，老子现在恨不得一个个刮了你们这帮畜生。”
“你……你……胡说……”此时的顾廷煜看着苏宁幽冷嗜血的眼神，不由得就是恐惧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还有，你们离开的时候顺带去一下厚安盐庄，然后把你们顾家人都给带走好了，以后你们顾家人不允许出现在我江南之地，如若不然全部抓去盐庄做苦力。”
“顾廷烨，你……”
“来人！送客。”
“两位，请。”接着两名五大三粗的锦衣卫来到顾廷煜和顾廷炜的面前，眼神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兄弟俩。
顾廷煜也有想过这一次的南行会非常的不顺利，只是却没想到会是现在的一个僵局，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苏宁对他们顾家的反感，意识到再也没办法拿顾家的亲情来压制苏宁了，如果继续纠缠肯定会逼迫苏宁大开杀戒，要知道现在的大宋可没有能压制苏宁和宁远军的势力。
“大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顾廷炜可怜巴巴的看向一旁的顾廷煜，他也意识到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和睦了。
“哎！去扬州厚安盐庄，赶紧把四叔和五叔他们带回汴京。”顾廷煜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才，眼看苏宁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也就彻底的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大哥哥，二哥哥以后再也不理我们了吗？”此时的顾廷炜满脸苦笑和不解的看向顾廷煜问道。
“是的！他已经和我们顾家彻底的恩断义绝了。”
看到苏宁根本就是懒得再搭理他们兄弟俩，顾廷煜和顾廷炜只能满脸失望的离开了江宁府，然后来到扬州的厚安盐庄见到了顾老四和顾老五他们，而厚安盐庄提前获得了苏宁的命令自然也就是对他们放行了。
“廷煜，廷炜，你们难道也被宁王抓来当盐工的？”顾老四和顾老五诧异的看向眼前的顾廷煜两兄弟问道。
“四叔，五叔，我们是过来接你们的，宁王已经同意释放你们了。”意识到盐庄的顾家人都是误会了，顾廷煜连忙看向他们解释说道。
“啊？廷煜，我们真的终于可以离开了吗？”此时的顾老四和顾老五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日复一日的劳作早就让他们麻木了。
“是的！四叔，五叔，我们顾家的所有财产都已经被抄没了，宁远侯的爵位也是没有了，以后一大家子全都没有了经济来源。”接着顾廷煜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现在的局面，也可以让顾老四和顾老五他们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啊？那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流落街头讨饭吧？”果然这帮顾家人再次炸起了锅，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四叔，五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回到汴京开宗祠商议一下好了。”顾廷煜看到这帮至亲还是这幅德行，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催促说道。
“也好！我们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盐庄待下去了。”
……
等到顾廷煜带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顾家子弟回到了汴京，立刻就是成为了汴京达官显贵和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没有一个人不对贪婪成性的顾家人嗤之以鼻的吃瓜群众，主要还是得益于宁远军锦衣卫在汴京城中的舆论宣传，也让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知道了顾家的很多隐秘，同样也知道了宁王当年的反叛就是顾家这帮人逼迫的。
原宁远侯府宗祠，此时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的顾家族老们都是低头耷脑的，虽然他们都是幸运的捡回来一条命，却是失去了所有的财富和地位，每天还要忍受着汴京百姓对他们的鄙视和辱骂，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
“各位，今天我特意厚着脸皮把襄阳侯老侯爷给请来了，正好请他老人家帮我们顾家议事做一个见证。”顾偃开看着眼前低头耷脑的这帮人，然后强颜欢笑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襄阳侯老侯爷说道。
“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说吧！我们到现在连口早饭还没吃上呢！”此时已经彻底看不到希望的顾老四和顾老五，却是不以为然的催促着顾偃开快点商议。
“那好！廷煜和廷炜这一次去江宁府被那人赶了出来，并且表明往后不会再和我们顾家有任何的来往，同时那人警告我们顾家子弟不能出现在长江以南，要不然扬州的盐庄就是我们顾家子弟的好去处。”
“啊？大哥，怎会如此？”听到顾偃开亲口传达了苏宁的警告，顾老四和顾老五等人再次震惊了起来。
“咳！我知道是我们大房的家事拖累了大家，也知道大家都没有了日常生活的来源，所以我准备把这套顾家大宅直接出售了，然后卖来的钱和大家一起分一分，以后我们顾家的子弟也就各奔东西去自谋出路了。”接着顾偃开不再理会顾家子弟的震惊和错愕，继续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所有安排，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一句分家。
“大哥，现在汴京城人人对我顾家子弟唾弃，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购买我们的宅子的。”听到了顾偃开想要卖掉汴京的这座大宅然后分家，顾老四和顾老五却是不看好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同时襄阳侯老侯爷愿意高价接手我们的宅子，也算是全了和我们宁远侯顾家的一份情意。”接着顾偃开再次满脸感激的看向一旁的襄阳侯老侯爷。
“我等多谢老侯爷。”果然宗祠内所有的顾家子弟都是感激的看向老侯爷行礼致谢。
“各位，这一次的事情让官家和大相公们都是非常震怒，顾家的九族自然是也把我们襄阳侯府和齐国公府都给捎带上了，不过官家一向仁慈最后又是赦免了我们两家，本来我也是不愿意在和你们这一脉再有什么瓜葛，可是既然顾偃开亲自求到了我的面前，自然也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但是能帮你们的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襄阳侯的老侯爷看向眼前这些不成器的顾家子弟解释说道。
“多谢老侯爷。”
“另外，我也替官家给尔等传句话。”接着襄阳侯老侯爷再次替老皇帝传了一句话。
“啊？官家？”果然顾家所有人再次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官家历来仁慈！这一次赦免了你们的死罪，却不希望你们再去刺激宁王，要不然就不会像这次轻饶你们了。”皇宫里的老皇帝已经认清了现在的局势，自然不想让顾家的蠢货去刺激苏宁，再次逼反一次宁远军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
“臣等谨遵官家教诲。”
“行了！这套宅子我会给你们市价的双倍，也希望你们离开了汴京之后能争气一些。”说完了事情之后，老侯爷自然不想在这里多待。
“谢老侯爷。”
“堰开，尽量选个好日子，把廷炜送到襄阳侯府。”走到门口的老侯爷再次转身回头看向顾偃开说道。
“是！老侯爷。”
等到襄阳侯老侯爷离开了顾家大宅之后，顾老四和顾老五纷纷疑惑的看向顾偃开问道，“大哥，刚才老侯爷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哎！老侯爷一直是膝下无子，独女平宁郡主和齐国公又是只有一个齐衡，所以已经决定过继廷炜为襄阳侯继子了。”接着顾偃开没有任何隐瞒的苦笑着解释说道。
“什么？老侯爷怎么就看上了廷炜了？”此时的顾老四和顾老五这才想起襄阳侯一直想要过继顾家子的事情，然后纷纷震惊和错愕的看向顾偃开质问了一句。
“呃？兴许是看到廷炜年少，准备带在身边亲自抚养。”看着眼前有些激动的四弟和五弟，顾偃开有些诧异的猜测着说道，自然不会说是他哀求的老侯爷。
“哼！大哥，我看你就是背着我们偷偷的许诺了老侯爷什么，要知道我家的廷炳和老五家的廷狄可都是一向乖巧的，老侯爷一直都是在考虑要过继他们。”
“老四，老五，你们要是真的有意见，自可以去亲自找老侯爷说项，以我的本意还不想让廷炜过继。”
“哼！大哥你真的是很虚伪。”顾老五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顾偃开的虚伪，最好的安排竟然是留给了自己的亲身儿子。
“哼！我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旁的顾老四自然也是满脸的不屑，感觉自己的这个大哥鬼心眼太多了。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此时的顾偃开是彻底的暴怒了起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兄弟们是如此的贪婪和无情。
“哼！既然你的小儿子顾廷炜已经成功过继给了襄阳侯，那他以后也就是未来的襄阳侯了，所以顾家大宅的卖房款必须多分一些给我们。”顾老四和顾老五自然不敢去找襄阳侯老侯爷的，然后对视一眼就是说出了他们最大的要求。
“好！除了顾廷煜的那份保命钱，余下的所有钱我都给你们，这下你们应该满意了吧？”顾偃开心若死灰的答应了下来，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快结束。
“大哥，你也别做出一副多委屈的样子，我们顾家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因为你和嫂嫂治家不严的缘故，所以这是你们该着我们的。”顾老四和顾老五可不会知道什么是感激，反而是满脸嘲讽的看向眼前的顾偃开说道。
“你…………你们…………”
“哼！”顾老四和顾老五并不给顾偃开破口大骂的机会，反而是直接得意洋洋的拂袖而去，哪里还有一点在扬州厚安盐庄做苦力的弱小。
等到自己的这两个混蛋叔叔离开了顾家之后，顾廷煜这才满脸苦笑的走到了气愤的顾偃开身边，“父亲，当初就不应该去扬州接回他们。”
“哎！廷煜，他们说的也没错！”此时的顾偃开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中的愤怒，然后反倒是唉声叹气的苦笑着说道，“我们大房确实亏欠他们太多，多给他们一些钱财也没有什么。”
“父亲，当年顾家亏空钱财太多也是因为他们，最后还是让你这个做大哥的来牺牲，还有当初可是他们极力要去扬州抢夺白家财产的，怎么现在出了事情又全部怪到我们大房的头上了。”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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