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小野猫的洞
第一百七十九章小野猫的洞
陆家地方大，从清心居到锦棠的海棠苑要走两盏茶的时间，她带着绿饶在回廊里穿来穿去，时不时对着府中的地形指点一二，绿饶早就看过陆宅的地形图，此时身在其中，对各处更加熟稔于心了。
到了海棠苑，江妈妈、孔妈妈，带着绿竹、绿袖、绿云、绿沁四个一等大丫鬟，和一众二等、三等的小丫头还有扫洒粗使的婆子站在院里等。
“小姐回来了！”
绿袖眼尖，一眼便看见了远远走过来的锦棠。
“恭迎小姐回家！”锦棠笑着微微颔首，在中厅廊下备着的太师椅上坐下，将排成排站在院中的人脸一个个和记忆中的人像重合。
“我不在的时候，咱们海棠苑可有什么事么？”
若是往常，海棠苑的事，下头的人都是直接报给江妈妈，小姐不爱理事，这个大家都知道。
此刻锦棠问起来，大家都以为小姐是头一回离家这么久，乍一回来，心血来潮的问一问。
于是管着灶上的马婆子上前笑着道：“前儿个晚上，大夫人院儿里的二等丫头茹心送来一坛子酸甜黄瓜，今儿个早上，又得了曾太夫人一斛雪耳和一食盒花生酥和老太太的一根四十年的人参。”
前儿个晚上。锦棠眸子闪了闪，前儿个早上萧氏就知道自己要回来了，结果晚上有人便送东西来，是殷勤呢，还是什么？不过她的面上没有波澜，只笑着点头，似是惊喜道：“母亲待我最好，知道我爱吃酸黄瓜，得了我回来的消息便准备的我喜欢的吃食。”
绿云也上前，低声回道：“早上奴婢去各房送东西，也收了不少礼，九老爷是块砚台，二房的二老太太和二夫人送的是赤金耳铛和粉晶的簪子；三房的三老太太和四夫人送的则是一匹火烧云的碧纱和一串檀木珠，二小姐的则是一串多宝串；四房的四老太太和三夫人送的最重，是一只碧玉的簪子跟一只羊脂暖玉的镯子；五房的六老太太、六夫人和七夫人送的是银簪子、锁链囊、南珠的耳坠子。”
锦棠点了点头，对着绿云笑了笑。
绿云说完，有一个粗使的婆子用围裙擦了擦手，有些怯怯的看了看锦棠，又看了看江妈妈，有件事她可还没来得及跟江妈妈报……
锦棠早就扫见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绿云回完事退了回去，她转头看了看那婆子，道：“有事？”
那婆子点点头，见锦棠招手，忙跑上前，犹豫道：“这点子事，奴婢也吃不准是告诉姑娘，还是告诉田总管……”
田总管？锦棠一愣，自己院中的什么事是需要田总管知道的？
“什么事？”
婆子看了看江妈妈，低声道：“奴婢今儿早上打扫院子的时候，在咱们院儿西北角上看见了一个猫洞……奴婢昨儿晚上还听见那边野猫叫来着，小姐，这个洞是不是得禀了田总管，叫他派人给堵上？”
这院墙可是青砖混着糯米米汤垒起来的，好端端怎么会有猫洞？这猫儿的爪子可也太锋利了些吧？
锦棠心中诧异，她示意那婆子稍安勿躁。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咱们院子里也井然有序，这很好，夏天到了，每人赏五两银子买冰吃去吧！”
五两银子！海棠苑伺候的丫头婆子可有十来人！小姐这轻描淡写的一赏，可就赏出去五十多两银子！下头有个新来的小丫头立刻瞪大了眼睛，听说五小姐素来大方，所以海棠苑的差事，奴才们都抢着办！
本来她在二夫人院里熬着，好不容易都提到三等了，被调到大房来又要从头再来，她原本来老大不高兴，可是现在看来，小姐脾气又好、长得又好，关键是还这样体恤下人，出手又阔绰——她果然没跟错人！
打退了众人，锦棠只留下江妈妈和孔妈妈，带着绿饶和绿袖来到了那婆子说的猫洞处。
院子的西北角种着大片齐腰高的月季花，月季有刺，所以丫鬟们鲜少在这边玩耍。
从留出的小径走到墙边，就会发现，齐整的墙边，有一个土被掏出的，还掉落了两块青砖的，干干净净的椭圆形的小洞。
看见了这个洞，江妈妈和孔妈妈不禁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凝重。
婆子指着那个洞道：“小姐，您看！就是这个洞……”
“奴婢发现了这个洞，什么都没敢动，急急忙忙的想回禀给江妈妈，结果小姐就回来了。”
锦棠看着那个所谓的猫洞眯起了眼睛。
夯实的整齐的土坑，松动散落的砖块——
若真的是野猫刨出来的，散落的砖块呢？又是被谁‘好心’的拿走了？
“你说你昨晚上听见了猫叫？”
婆子老实的点了点头，“昨儿晚上奴婢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睡的晚了些，差不多亥时末的时候，奴婢听见了几声猫叫，这边的园子都是奴婢管着的，奴婢怕野猫咬烂了小姐的花，所以特意起来在这边走了一圈，大约是猫走远了，奴婢后来再也没听见猫叫，等到今儿个奴婢扫完了院子，开始清扫这边的墙角，却忽然发现了这个猫洞！”
锦棠笑着点点头，“的确是个小猫洞，你叫什么名字？”
婆子一愣，还以为锦棠要罚她看管不利，叫野猫偷偷跑了进来，不过，小姐若是罚她，她也认了，毕竟真的是她失职了……
“奴婢的那口子在马厩当差，旁人都管他叫马老四，奴婢随夫姓，大家都叫奴婢叫马婆子。”
是陆家的家生子。
锦棠点点头，“这件差事你办得好，该赏！你不怕责罚，没有自作主张的张扬出去而是告诉了我，我不仅要赏你，还要提拔你。你且回去，等会去江妈妈屋里领二十两银子，从今以后，你就做看门的婆子，你可愿意？”看门婆子比她们扫洒婆子月例多二十钱，而且不用干重活，可是个清闲的好去处！马婆子愣愣的抬头，看着主子那张稚嫩却端肃的脸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不住地用力点头。
她看了看江妈妈，见她在冲自己笑，又看看孔妈妈绿袖和绿饶，见她们都在冲自己鼓励的点头，不禁红了眼眶：“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奴婢嘴笨，奴婢肯定把小姐的门儿看好！”
“去吧！”
婆子一走，锦棠的面色便沉了下来，她看了绿饶一眼，绿饶迅速的矮下身子，试图从小洞中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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