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才是真相
李如霜温婉娴静，知书达理，“混帐”一词已经是她所能说出口最严厉的指责了。
通常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她这样形容，张真短短两天时间内，就喜提这一特别认证。
这时候，现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只因有人终于将箭枝投入玉壶，成为了今天第一位幸运儿。
张真刚想说话，被这股声浪给压了回去。
随后，终于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张真和李如霜成婚不久，一直是城中备受瞩目的一对伉俪。
两人现下相视而立，彼此的脸上都有愠色，这气氛着实很不对劲，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正猜疑究竟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张真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他问李如霜说：“你如果是专程来拆我台，毁我面子的，那么你现在大可以继续吵闹下去，不过丢人的可不止我一个，你想好了吗？”
李如霜几乎是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说道：“先是毓秀草堂被你毁了，再是圣人真迹遭你羞辱，你觉得我还可能原谅你吗？”
“在你眼里是不是任何事都可以是生意？”
张真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没必要每次都由你来提醒我，哪件事该做哪件事不该做，我们不是早就立下规矩了吗？彼此的事情互不干涉，你现在越界了。”
李如霜愤恨地怒视张真，虽然因为周围嘈杂声不断，边上围观的人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从神情反应上也不难看出来，这是两口子闹了别扭。
原本李如霜来这儿，是为了寻顾家两兄妹的，现在非但没有找到人，还受了一肚子气。
她不想再看到张真这张脸，于是带着怒气愤然离去。
有跟张真玩得好的公子哥，马上很是关心地凑了过来，对张真说：“不妙啊，嫂子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女人嘛，耍耍小性子很正常，将来等你成婚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真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用过来人的语气如此说道。
“嘿嘿，兄弟我还想逍遥快活好些年，小王爷如此年轻就成家立业，实在是不敢效仿。”
张真也不是没听说，这帮人私底下对自己跟李如霜成婚这件事，都热议过好长时间，他们有什么反应都不奇怪。
有人觉得张真娶到了李如霜这样出身名门，长得漂亮又有才气的美人，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福分，心里不知有多么嫉妒他。
也有人怀疑，这是怀安王为了管教自己的逆子，所以才全力支持这门亲事，李如霜是将门之后，自然不是柔弱好欺的女子，何况他爹可是性如烈火的大燕名将李玄。
有这样的媳妇和老丈人压着，张真自然也就收敛了自己的行径，从两人成婚后来看，这一招果真是收获了奇效。
如今张真不再去青楼厮混，也没有玩物丧志，虽说醉心于商道算不上有多出息，但总算比过去要沉稳了许多，说是浪子回头也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在纨绔子弟这帮圈子里，大家都觉得张真是被家里的夫人给制住了，所以总喜欢趁机调侃他几句。
负气离去的李如霜，在半路上撞见了顾家兄妹，两人正要去见识黄山亭碑刻的真容，在听到李如霜对张真所作所为的斥责后，反应却显得非常平静。
李如霜诧异地看着两人，“为什么你们一点也不生气，难道你们也支持张真那样做吗？”
这时妹妹顾蓉这样说道：“如霜姐姐，你先前知道黄山亭碑刻摆放在什么地方吗？”
“不是挪到书院巷那块牌坊下面了吗？那时候所有人不分高低贵贱，也无需花费银子，就可以随意观瞻，那样子才是对得起碑刻上的真迹，就该让天下人都能一睹圣人风采。”
“可是现在，张真却鬼迷心窍，开始利用碑刻谋取私利，这是对圣人的玷污，我无法容忍他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顾蓉忙说道：“这件事，怕是姐姐误解了。”
“误解？为何？”
“黄山亭碑刻摆放在书院巷时，固然是所有人都能一睹圣人的遗墨，但那时候场面混乱，乌烟瘴气，很多人根本不读圣贤书，甚至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却非要挤在那里凑热闹，还狂悖无礼的大放厥词，以至于三番两次发生斗殴。
更有甚者，竟直接拿出笔墨，想要在碑刻上临摹，或是粗手粗脚地进行拓印，以至于造成对碑刻的损伤，而那些心怀敬畏，想要来祭拜圣人的饱学之士，却往往弄得败兴而归，留下遗憾。”
顾蓉所说的这些情况，都是在之前发生过的事实，他们两兄妹也正因为知道情由，所以才觉得张真今天这样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哥哥顾良接着说道：“张真为观摩黄山亭碑刻设下一道门槛，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越是容易得到就越不会懂得珍惜，这就是人的本性，现在让他们花银子花时间争取名额，就能规范他们的言行，这也是对圣人的尊重。”
李如霜听闻这些实情后，心里不禁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那么草率地去怀疑张真呢？
如果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选择收费，那么她也会觉得这是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我的确不知道背后的内情，是我轻率了。”
李如霜不是个放不下身段的姑娘，她明知自己做错，便会坦然接受并且承认自己所言所行的不妥，而不会像很多娇惯的千金小姐那样，明知是错也绝不改错。
顾蓉见将事情说明白了，于是便想着帮两人和解。
她对李如霜说：“其实姐姐不用对小王爷太多心，我们都知道如今他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自你们成婚之日开始，从没有人见过他在外边撒泼厮混，惹出什么是非来。”
“我想他一定是痛改前非了，只有姐姐制得住他这个全凤鸣都响当当的浮浪子弟。”
李如霜解了这个心结，情绪自然轻松不少，但她不会忘记，还有一件事非要跟张真算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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