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如直接去问黄皮？
沈砚之前也联系过季微澜，说张燚那人就是个文棍。不仅不承认自己虚假爆料，还反咬一口，问季微澜难道不是弃画从商？陶大师难道不是自己承认了擅闯保护区？
爆料主体真实，只有部分细节对不上，那也是信息源头的责任，绝不承认是自己杜撰，更不承认是为引流而故意歪曲事实。
非但不怕他们走法律程序，还大言不惭地说，都是因为自己制造了热点，南极村民宿和保护区才能提升知名度。就连陶大师也该感谢他，让一个老画家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沈砚带着律师同他协商过三次，三次铩羽而归，便憋着气放弃了：“其实现在舆论热点已经转移，再揪着他意义不大，也是浪费时间。老师坚持要个说法，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而已。”
没想到他离开后，张燚突然自己主动道歉了。
“可见功夫不负有心人。”沈砚感慨道，“想不到那人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口舌。”
季微澜找到了那篇道歉声明，发布时间居然是两天前。
全文并不长，干巴巴地表示：自己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出于正义感”才发布爆料。至于部分内容有艺术加工，是为了引起更多人关注。现在他为造成的不良影响深感后悔，这个营销号也会停止使用。
作为道歉，诚意不够；作为澄清，为时已晚。的确像沈砚说的，意义不大。迟来的说法，并没有多少人关注，最多也就是让当事人出一口胸中浊气。
但是，如果没有这条道歉，就像火锅吃到最后少了那一碗灵魂的蛋炒饭。纵有其他渠道的澄清，甚至“由黑翻红”也不够圆满。
季微澜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她认为，这个结果应该和沈砚的说服力无关。
“等海”的沙滩上，满载着收获的小筏子三三两两靠岸。红花阿婆今天要买很多鱼，为村委会买的。
南极村准备开一家餐厅，地方就选用村里常设的“百家棚”。厨房、桌椅和餐具都是现成的，至于厨师和服务员，会在全村招聘，还要竞争上岗。
红花阿婆现在朝桶里丢的鱼，就是今天厨师竞聘时要用的“考题”。
作为村里公认烧菜最好吃的女人，红花阿婆可是今天的主考官之一。
季微澜跟在她身后帮忙，忽然留意到一个正在朝地上倒鱼仔的后生仔。
“你不是……”她不记得这人的名字，只记得他是跟黄皮混的小弟之一，当初开船带陶大师他们进保护区也有份。
小弟有点惊慌，也有点不好意思，一句话脱口而出：“这鱼可不是盗的！”
他指着旁边几个渔民：“海参哥他们都能作证，我现在就在他们船上帮忙。“
季微澜倒不怀疑这个，只问：“黄皮呢？”
“黄皮哥也没盗渔啊！他刚从k市回来，又去摘番蒌子了。”小弟替黄皮叫屈，“不是吧，你追债要不要追得这么紧？那老头不是说过不用我们还钱的么。”
“你知道黄皮去k市做什么吗？”
小弟不肯说，被红花阿婆瞪了一眼：“他要是去干坏事，你知情不报就是同伙。都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懂不懂？”
小弟缩了缩肩膀，小声道：“不是坏事啦。黄皮哥就是去讨笔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不对？”
“讨债？”季微澜皱皱眉，难道她想错了，黄皮真的同张燚达成过交易，去找他讨要尾款？
“说是欠了他很重要的东西啦。我和阿金说陪他一起去，他不肯，结果在外地把腿摔伤了，你听着高兴了喔？”
季微澜可并不高兴。
“伤得严重吗？”
“都上夹板了你说严重不严重？”小弟蹲下来，有点不高兴地摆弄着鱼仔，“我要卖鱼啦，不卖鱼就让开。”
现在，季微澜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如下：
黄皮找到张燚要求道歉，张燚拒绝，黄皮二话不说挥拳相向。一直打到张燚抱头求饶，逼着他当场发布道歉声明。临走时却被张燚暗算，摔下了楼梯……
直觉告诉她，张燚的道歉同黄皮有关。
理智却反驳说，黄皮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做？从他的立场来说，应该是巴不得看见民宿和保护区倒大霉才对。
这件事困扰了季微澜一整天，甚至提不起精神去观看南极村餐厅的厨师竞争上岗比赛。
这可是南极村建村以来头一家餐厅，村民们都当成稀奇事。村里厨艺好，又有心想打工赚钱的人都报名参加了。
据说竞争相当激烈。红花阿婆买的那几桶水产都用光了，手段百出，花样繁多。最后做成的菜拼满一大桌子。选手、评委和观众一起分享，其乐融融。
经过好几轮选拔，最后是林家阿婶凭借一手好厨艺脱颖而出。还有一位文蛤嫂，烧菜虽然一般，却很擅长辨别鱼虾的肉质和新鲜程度，被聘用为餐厅的采购员。
红花阿婆当完主考官，又当顾问。同新上任的主厨和采购员一起在村委会开会，商量未来餐厅的运营和菜单选择。
所以今天的季微澜，既没有外婆的爱心午餐，也没有外婆的爱心晚餐。眼见天色渐黑，她只能端一盆鱼仔汤去找男朋友吃泡面。
听完她对黄皮去k市的猜测，高磊表示她的脑补剧情存在一定的bug。
“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如果是被迫发布的道歉，他为什么不等自身安全以后就删除？”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炒作的惯犯。他对沈砚带去的律师并不买账，爆料时也注意做了免责声明。肯定是个对法律有所研究，至少知道怎么钻空子的人。如果他遭到了黄皮的暴力威胁，完全可以报警处理，而不是乖乖听话。”
“不是也好，毕竟打人是犯法的。”季微澜叹了口气，“可能只是我潜意识里，不希望是黄皮出卖了老师。他还保留着老师送他的保温杯。”
“不如直接去问黄皮？”高磊说，“明天是休息日，我开车载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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