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各位乡亲,都过来吧!”

艺妓们将流民喊到远离客栈的一座茶楼中,流民们虽然不太明白这些艺妓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了过去。

“喂,你们这些风尘女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想当一路人也可以,拿出你们的诚心来。”

流民们粗鄙大笑,肆无忌惮的用污言秽语辱骂着这些艺妓。

面对流民的侮辱,艺妓们并未生气,她们的精神早就在世子那里得到了升华,不屑与流民争论。

何况大家都是苦命人。

流民们的苦,她们曾经都经历过,甚至更惨。

茶楼大门打开,里面摆放着两大桶白粥,还有堆成了小山状的绣袋,眼神锐利者能看到绣袋中有碎银露出。

“这是世子殿下为大家准备的白粥,以及些许盘缠。”

领头的艺妓开口。

“现在我们就将这些物资分给大家,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流民们讶异。

有人质问道:“世子殿下既然有心救助我们,为何不亲自出面,而是派你们这群风尘女来?”

“因为世子殿下知道,我们与你们一样,都是苦命人。”

“我们更能体会到你们的心情。”

“你们都说世子殿下是冷血无情的纨绔公子,你们错了,世子殿下胸怀之宽广,精神境界之高尚,与我们不同。”

艺妓们声泪俱下。

“你们以为世子殿下只顾贪图享乐,与我们夜夜笙歌,却不知世子曲中忧愁,诉尽了天下黎民之苦。”

“世子若不是亲自体验过民生疾苦,又怎么弹出如此柔肠百转的曲来?”

一席话,流民们愣住了。

几位艺妓当场弹奏,悲戚哀凉的曲调在流民们耳边环绕,抚过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想起了过往的自己。

竟是有流民当场掩面而泣。

赈灾场面顿时变成了大型哭诉会。

“娘啊!孩儿无能,对不起您。”

“我的妻儿,你们在哪里,你们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们。”

悲戚的气氛下,流民们控制不住心中哀思。

艺妓们柔声道:“此便是世子殿下所作之曲,我们能力有限,达不到世子的精神高度,弹奏出的曲子不足以表达世子心中半分意境。”

流民们的心动摇了。

能作出如此悲情的曲子,世子殿下或许早就游历过天下,亲自感受过百姓的疾苦。

他们都误会世子了!

趁此机会,艺妓们将白粥和碎银一一发给流民们。

白粥入口,让冰冷的身体多了一丝暖意,艺妓们继续弹奏着,眼神中没有对他们任何的鄙夷。

有的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哀愁。

原来在这混乱之土中,也有如此温情。

“我们错怪世子了。”

“世子是好人,原来世子不见我们,是因为他想唤醒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我。”

“是啊!我的妻儿父母还在远方等我,我怎能如此堕落?”

流民们心中的希望之火被点燃。

艺妓们展露笑容。

“各位既然已经明白世子殿下的用心良苦,切莫再去打扰世子殿下休息。”

“我们还准备了许多白粥与碎银,你们去唤其他乡亲来,让大家都领一些。”

“大家领了这些盘缠后,若今后想好好生活,就离开乱城,有能力者也可在城外做些粮食,不要再如此颓废了。”

“世子殿下的本意是拯救大家的心灵,而非一碗粥,一些银两,你们可明白?”

艺妓们言语真诚。

说的流民们内心惭愧。

他们小声议论着,忽然有一个八尺大汉站了出来。

“几位妹妹,你们能不能与世子殿下说说,让他给我们找一份差事,只要能给口饭吃,再有些碎银补贴家用即可。”

此话一出,其他流民纷纷附和。

流民中也有拖家带口逃难的,内心清醒后,再看妻儿父母受苦,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是啊,只要养活父母妻儿,上战场我也愿意。”

“我们都有些力气,给我们一把刀,我们就能够上战场。”

“世子殿下身边虽然有绝世高手,但也需要培养队伍,我们愿意试一试。”

“哈哈哈!说不定跟着未来的镇北王,我们也能当上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流民们越说越兴奋,本就内心不太坚定的流民一个带一个,很快就都动摇了。

“你们可都想好了?”艺妓们问道,“从军上战场可不是一件小事,会死人的。”

“我们不怕!”

“死不可怕,浑浑噩噩的活着才可怕,大爷我受够这种日子了。”

“说得对,我也受够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上战场博一个立功升官的机会。”

“俺不是文化人,不会舞文弄墨,只有一身蛮力。”

“还请几位妹妹替我们写一封联名信,我们想去的乡亲就在这信上画押签字,不想去的另谋生路,也不强求。”

流民中有人出了主意。

其他人纷纷赞同。

艺妓们点头,当即请茶楼掌柜拿来笔墨,写上一封联名信,流民们咬破手指,纷纷按上血印,写下名字。

“妹妹们等着,我们这就去唤其他乡亲来。”

画押之后,流民们离去,一传十,十传百,将其他流民也都唤来。

群众效应一旦产生,效果极为明显。

在第一批流民的鼓动下,这些本就走一步算一步的流民大多都在联名信上签下了名字。

只有一小撮流民默默选择了离开。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发放物资与联名信画押之事才全部完成,艺妓们累的双脚发软,脑袋天旋地转。

在回到追月楼的那一刻,个个瘫在床上睡了过去。

梦中她们笑的很甜。

她们梦到了北域的和平盛世,那是一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美好世界,男耕女织,人人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

次日。

厚厚的、被鲜血染红的流民信被送到了北域世子陆念离手中。

望着那凝聚了流民意志的信纸,长公主宋箐和小公主宋冉双双陷入了呆滞的境地,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

就是世子的魅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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