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虚空。
林恩手持双刃屹立在那片浩大的虚空，身上爆发出来的神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浩宇。
他深深地眺望着那不断地想要从那个裂隙中跻身而入的色彩。
而在法则与无序的边境。
他的威能已经与那片混乱的色彩正式接触。
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
但是就在下一刻，林恩却是猛然从他的领域与那片无序接触的边境，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因为。
祂没有发动攻击。
林恩皱起了眉头。
“有些……不对劲。”
因为无序生灵是混乱而没有思维的。
它们是混乱与无序的聚合体。
正常情况下，如果遇到像他这样的生命体，更是会立刻展露出锋利的獠牙，将对方吞噬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而更不要说，是如此大体量的无序生灵。
它们的混乱理应更剧烈才是。
“要不我先砍一刀？”林恩犹疑。
但是也就在林恩想要行动的时候。
突然之间。
就在那狂乱色彩的最深处，无边的色彩开始了疯狂的翻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滋生，一点一点地放大。
它逐渐地代替着周围那狂乱的色彩，抗衡着那无序力量对它的压制。
就像是无尽的浑浊之中，努力地想要诞生的那缕洁净。
嗡——
就在那狂乱的低语中。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两个扭曲地想要归于秩序的那两个音节。
就像是一种呼唤。
林恩几乎是在顷刻间定格在了那里，他的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而在隐约间。
他感受到了一直被深植在他灵魂最深处的那个残破的轮回。
竟是在那一刻，就那般轻柔地悸动。
他的脑海中滚滚的回荡着那两个字，仿佛是跨越了无数时光的呼唤。
“林恩……”
……
冬泉谷。
奈奈子突然抬起了头，双眼当中的恍惚和茫然也似乎在此刻，慢慢地开始退却。
然后她突然瘫倒在了地，不停地咳嗽着，但咳嗽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
“奈奈子！”
源妹大惊失色，脸上惨白地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奈奈子用力地捂着胸脯，但是脸颊之上却是带着些许的轻柔的放松。
“真的是……好奇怪啊……”
脑海中的低语。
为她讲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一直对曾经的那个自己，产生那么强烈的割离感。
明明已经也回忆起了一些。
明明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变成以前的自己。
可是却不管怎么想。
不管怎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和那个身影合一，一直无法真正地认同。
“因为……奈奈子本就是残缺的呀……”
她抬起头，眸子当中仿佛纷扬着无数的飞雪。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无论如何也难以回忆起更多的过往。
但现在。
她明白了。
“源儿，可以跟着我徒儿的轨迹，把我送到那里么……”
奈奈子转过了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眼。
“拜托了。”
似乎，所有人都只能在名为命运的牢笼中，坚持着自己的固执。
每一个人都似乎被裹挟着，在人生的舞台上，固执己见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毫不后退，毫不妥协。
……
虚空。
林恩怔怔地感受着那个轮回的变化。
他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心脏。
感受着其中的剧痛和悸动，让他难以遏制地喘息。
那是他曾经用了数千年的努力，在这个没有轮回的世界，硬生生为她铸造出来的轮回，
不为任何人，只为其一人。
他用了无尽的岁月来逆转她的灵魂，在数百年的纷纷扰扰中，寻找那朵相似的花。
可是长久以来。
那个轮回却是一直无法圆满。
一直都在感觉欠缺什么，一直都觉得这个轮回不是真正的完美。
所以不止一次地在夜里哀伤地注视着她的脸颊。
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甚至在她已经表露出越来越多的相似之后，依然觉得那只是一朵相似的花……
既是她，也不是她。
他颤抖地抬起头，望着那片混乱的无序。
一点点地。
看着在那狂乱的颜色中，逐渐绽放出的那缕苍蓝。
“你是……”
其实在从秩序神的口中得知了她与无序的联系之后。
他就早该意识到。
自己为她铸造的这个轮回之所以会残缺，就是因为她的灵魂从未被真正补全……
轮回复原了她秩序的一部分。
可是却无法涉及到无序的那一半。
因为这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你是……”
他的双眼慢慢地爬满了血丝，滚滚的情绪疯狂在他的胸膛中狂涌，这甚至让他无法呼吸，让他的全身都在发颤。
他敛去了身上所有的神光，感受着心中那个轮回的强烈的羁绊和悸动。
没有任何的防御，也舍弃了所有的警戒。
因为他确信。
他确信！
就在那无边的狂乱的色彩中，他咬着牙，眼眶中已满是热泪，他颤动地伸出了手，用力伸向了那片苍蓝。
嗡——
几乎就是在接触的那一瞬间。
无边的光幕瞬间笼罩了脑海。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再一次倒退回了数千年前，倒退回了她的尸躯从高高的天空陨落的那一日。
灵魂的支离破碎。
就像是镜子的坠落，在纷乱的剪影中，破落成为了无数光怪陆离的碎影。
无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过。
他没有收回手。
他咬着牙，双目一片血红。
他要看到那个过去。
看到那个轮回的残缺。
那个一直以来都缺少的，几乎已经要被他忽略的那一部分！
终于。
在无数画面的剪影中，他看到了那段被剥离的岁月。
秩序的一部分，被永久地留在了冥海。
而无序的那一部分则继续飘零着，被整个世界所排斥，被整个时光所放逐，一路地向着下游飘扬。
那是一片孤寂的岁月。
破碎的灵魂在冥海中徜徉，孤独地抵挡着无数的惊涛骇浪。
但即便是无序的本源，也早就已经在长久的经历中，沾染上了秩序的烙印。
一直到它再一次回归那狂乱的色彩，成为那色彩的一部分。
沉睡了自我，混沌了意志。
但似乎即便如此，也在那破碎的灵魂的最深处，依旧拼命地保护着那段过往与岁月。
孤寂地守在秩序的边境。
注视着来时的那条路。
等待着某个人。
一直到另一半的回归来将她唤醒。
一直到有人能来接她回家。
一直到……
“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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