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0章
“是呀，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呀，毕竟太年轻了，刚刚参加工作，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一旦顶不住思想上的压力，那不是没有自杀的可能。单单要处分一个同志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讨论，该符合什么条条杠杠，就按什么来，一张贴一公布，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也算是给了举报人和阳光的老百姓一个交待，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以肯定的说，那个叫王玲的受伤害或许要比江连海大得多！不是我保守呀老葛，真的出了那档子事儿，那可就更麻烦了！”
张部署说完之后又叹了一声气，说明他也为这事儿头痛着。
葛顺平也不住的点头：“是呀，要是江连海或许还能承受得住，他也是罪有应得，可惜了那个女孩子了，考一个公务员不容易呀！可我们也不能因为担心这种后果就不处理了吧？”
“处理还是要处理的，只是我们得注意方式方法以及掌握好这个度。要是真的女孩子出了事儿，家长再带着媒体来一闹，那咱们这日子可就安生不了啦。江连海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可是，这个家伙也是个大难缠，如果单单是处分了他却放过了那女孩，这又显得不公平，所以我觉得这事儿最妥善的办法是不是从轻一些？”
此时张部署完全是以商量的口吻在跟葛顺平说话。
可张部署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而且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他也不好怎么反驳了，于是笑道：“那还是以张书记的意思，以大局为重吧，对了，这事儿没听听谷书记的意见？他是老纪委了，应该有些经验的。”
整个案子就是由这三个人启动的，所以葛顺平提出来让谷满仓发表一下看法也是正常的。
“我这就过去跟他商量一下，老葛，你再考虑考虑，看给江连海一个什么处分合适？”
说完，张部署就走了。
葛顺平一听就明白了，张部署说得非常明确了，给的是处分！
这与之前张部署的态度并不完全吻合，葛顺平猜，在这中间，张部署很可能承受了来自哪个方向的压力。
张部署回了办公室之后，马上打电话让谷满仓过去。谷满仓风风火火的来了之后，张部署没有先发表意见而是先听了谷满仓的意见。最后他又把说给葛顺平的那番话基本重复了一遍。谷满仓也是个明白人儿，只是他不清楚张部署是因为江连海的老婆找上了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过，他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顺应张部署的意见了。
“那这样，明天上午九点，咱们三个人先碰一碰头，看看定个什么调子。到时候在常委会上你把这个调子给抛出来。”张部署说。
而谷满仓却心说，还定什么调子，这调子你不是已经给定出来了吗？我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
从那次葛顺平批评了坤子之后，坤子再也没有过问过江连海的案子一回，这倒令葛顺平奇怪了，他忍不住打电话问坤子：“托你交材料的那个人这些日子没有问过你案情进展情况吗？”
“没有。或许人家已经通过别的渠道早就打听到了吧？怎么，有结果了？”坤子装作不关心的问。
“暂时还没有结论。好了，没事儿了。”葛顺平没能从坤子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他最担心的是这事儿就是坤子搞出来的，因为他还是比较清楚坤子在这方面的能力的。只是这一次坤子的从容与镇定，让他觉得又不太像。葛顺平这人太正，所以他也不好打听坤子与江连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和的地方。
从前面坤子跟伦志江的矛盾来看，如果江连海与坤子有什么不和的话，他也应该早就向他这个当岳父的市长或是向张部署书记告状了，而事实证明，在这之前，坤子好像一次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提到过江连海这个人。
由于坤子说情，当初张部署说要撤伦志江的职的话，也就成了一时的气话，后来没有人提这事儿，张部署也不再追究了。更何况伦志江还让自己的老婆去张部署的家里一趟。当时张部署并不在家，但她这一趟也绝对起了作用。
现在坤子既不向岳父打听，也不通过别的渠道打听，就把江连海这事儿给挂了起来，他考虑过了，不管是个什么结果，自己暂时都不需要出面。
第二天上午九点，张部署再次召集了葛顺平与谷满仓两人开碰头会，商量江连海案的处理事宜。谷满仓首先发表了看法，调离王玲的工作岗位，让她到下面的区派出所工作，而江连海则保留原职，党内记过处分。葛顺平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张书记，江连海这个问题表面上看好像只是生活作风问题，可咱也得看这事儿犯在了谁的身上。如果是普通百姓，那没有问题，只是道德的批评也就差不多了，可是，放在一个干部身上，尤其是公安部门的领导干部身上，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尤其是他跟下属犯了奸科，影响还是相当恶劣的，关键是举报人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人家手里自然还掌握着江连海的这些材料，即使那些材料不发到网上去，仅仅是现在外面的传言，这性质就够坏的了。我们要是以这样的处理结果反馈到社会上去，那人家会怎么看我们这些主要领导？”
听到这里，张部署也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满脸的难言之隐道：“现在我把实话说了吧，是上面有领导说话了，具体是谁我就不好讲了。江连海的案子我也不想就这么轻轻的放过去了，对我们阳光市的形象影响太恶劣了，可是……上面的意思咱们也不好违背不是？”
张部署第一次在两位下属面前表现出了他的无可奈何。
葛顺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张部署突然转了风向要替着江连海说话呢，还拿什么王玲有可能自杀的后果来吓唬他，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在这儿呀！
葛顺平没有去猜测是哪个省领导打了招呼，他也相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像江连海这个级别的人也是极有可能攀上一个高枝儿的。
“领导的面子要给，不过，群众这边咱们也不能不顾呀，要是这事儿处理不好，那就是打咱们自己的脸哪张书记！”葛顺平再次提醒。
张部署不住的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何尝不顾忌群众的舆情？那你们说还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弄个两全齐美？”
张部署把目光主要投向了葛顺平。
“两全齐美恐怕是不能了，不过，还是有些办法的。比如，暂时免除他的副处职务，让江连海换个地方，不负责主要工作。等过了这段风声，再给他个机会，如何？”
见两人都没有表态，葛顺平继续说：“我们这样处理，其实倒是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了，要是让他原地不动，不对他的职务处理的话，社会上的舆论会更响的。到那时我们就会非常被动了。”
“葛市长说得极是呀，那就过两天看？”
张部署就这样暂时定下了这个结果，回了办公室之后，他马上打了电话给萧如山汇报处理意见。萧如山听了张部署的解释之后，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周，市委市政府出了处理意见，王玲被下放到了一个镇的派出所工作，江连海党内记过处分，免除公安局副局长之职，单位调到了湖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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