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不管多难走，都会有人走
一大早，天还没有全亮，方锦柔快速地喝了一碗粥，啃了一根油条，鸡蛋还打算边走边吃。
看得一旁坐着的方颖都觉得急躁，忍不住劝说：“你慢一点吃，这么急，怎么消化？屁股都还没有坐在凳子半分钟。”
方锦柔摇头，嘴里叼着还有油条，含糊地说：“不行，时间紧任务重，夏耕的时间快到了，我想赶紧测量好土地，看看村里种植的农作物。”
说罢，两口把嘴里的食物嚼碎咽下，拿着鸡蛋就出门：“我先去村委会了，你们慢慢吃！”
“哎，这孩子。”
李颖摇头，对着慢条斯理吃着鸡蛋的方珺吐槽：“幸好妈你提前把粥晾凉了，不然方小柔这急迫样，肯定烫伤舌头。”
方珺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在方颖碗里：
“孩子一腔热血为乡亲们服务是好事，我们在家要为她做好后勤，支持她。”
“我懂我懂，只是方小柔她自从得了这份工作后，整个人的情绪太高昂了。妈，我真害怕工作不顺，对她打击很大。”
“这样才能成长，不是吗？”
方珺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眼神坚定地看着方颖担忧的双眼：
“孩子总要长大的，小柔柔经历了一般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的内心没有那么脆弱。”
方颖和方锦柔分开了五年，哪怕已经重逢了一年的时间。
在方颖心中，方锦柔还是那一个刚读大学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也没有见识过人性阴暗面的大学生。
方颖自从得知方锦柔决定下乡扶贫后，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方颖惆怅地叹息：“但愿吧，我会努力不拖累方小柔的，让她好好工作。”
“嗯，她的同僚们到时候会撤离，去其他村帮忙。我们跟着小柔柔驻村，咱们一家人相互扶持，努力让凉溪村脱贫。”
方珺为方颖打了一下鸡血，之后背着手往门口走去：“我去村里逛逛，消消食。”
“哦，好的。”
方颖还待在座位上，凝神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帮助方锦柔。
方珺闻着与城市不同的清新空气，听着树林间欢叫的鸟雀声，路上的黄泥土还有黄牛的排泄物。
瞧那新鲜度，还是刚拉的。
天刚微亮，凉溪村的村民就开始赶牛翻土地。
方珺走在村里，看似漫无目的的散步，实际上在丈量着土路。
凉溪村的村屋分散建立在山间上，村口的那几间村屋位置已经属于最好的了。
她还看到耸立在半山腰的村屋，居住在那里的村民，每次下山几乎都要经过一条狭小的山路，山路旁边是倾斜角度大约75度，高30米的山坡。
十分危险。
方珺背在身后的手，手指摩挲几下，桃花眼微眯，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间。
正在思索着什么的方珺，突然快速转身，双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要摔倒的老婆婆，以及老婆婆手中的锄头。
“哎哟哎哟！”
老婆婆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把骨头摔断了，惊出一身冷汗。
她隔壁屋的老太婆就是因为在家摔倒，把腿摔断，现在都没有好全，走路只能一拐一拐，都不能下地做事了。
老婆婆抬头，正想感谢扶住她的人，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比她年纪还大的老姐。
“哎哟，你没事吧？你这一身老骨头，头发比我还白，扶我做什么？你摔倒了我可没有钱赔啊！”
农村老太说的全是实话，并不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老大姐一看就是刚来村的那几个新同志的家属。
头发比她的白，皮肤却像是小年轻一样，看起来就金贵。
方珺笑了笑，把农村老太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稳：“妹子，别看我年纪大，我的身体硬朗着呢。”
农村老太打量了好几下，松了半口气。这老大姐看起来身体确实是好，刚刚接住她的那一下，就算是年轻人都没有那么快的反应。
她又检查了锄头，发现没有任何磕碰，才松完剩下的半口气。
“谢了，老大姐，如果不是你，我这身老骨头可不经摔。”
说完咒骂一句：
“现在的鞋一点都不耐穿。”
农村老太不小心打滑，人是被方珺扶住没有摔倒，左鞋鞋底却咧开了一个大口子，半只脚掌都露了出来。
布鞋瞬间变成了凉鞋。
方珺看了几眼破掉的鞋子：“妹子，你这鞋穿了多久。”
“哎，才八年，当时还是我闺女带我去城里买的，38块钱呢！”
“那确实有点不耐穿。”
方珺点头赞同农村老太的想法，受到认同的老太兴致一下子高了许多：“要我说，还得是以前的鞋子耐穿，能穿十几年呢，你说是吧，老大姐。”
“嗯。不过我看你的鞋子，我可以帮你修一下，还能穿。”
“真的？”
农村老太惊喜睁大浑浊的双眼：“老大姐，你还有这种手艺？！”
方珺把老太的鞋子脱下来，将上面的泥土擦掉一些，从身后的小包里拿出工具。
一边修鞋一边解释：
“我以前在城里上过老年大学，学过一些。”
“哇！大姐你还读过大学！”
老太双眼发亮，隐隐有些崇拜的微光闪过。
她不知道什么是老年大学，只知道能读大学的人都很厉害。
凉溪村这么多年才出了一个大学生，那就是村支书老赵。
大学生多难得啊！
更何况是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大的大学生！
那得多聪明？！
“现在国家重视教育，国家的大学生不少见，你们村路不好，到时候把路修好了，让小娃娃们好好读书，将来村里到处都是大学生。”
“哈哈哈，大姐，凉溪村可不比外面的大城市，哪个老师愿意来我们这村子教书哎。我们村子里连学堂都没有，小娃娃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才能上学。”
“大姐，看我们聊得这么来，不瞒你说，这村子里的娃娃都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不好，又不爱上学，大部分都是辍学打工去了。”
老太被方珺的话逗乐，笑个不停。
方珺倒是没有争论什么，把修好的鞋子穿在老太脚上：“起来看看怎么样？”
老太被转移了注意力，稳稳地站起身走了两步：“哟，大姐你这手艺绝了，感觉比之前还舒服。对了，我叫赵翠，同龄人都叫我啊翠。”
“我叫方珺。”
“好咧，珺姐。”
方珺扶了赵翠一把，又帮她把鞋子补好，十分钟的时间，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熟稔得不像第一次见面。
赵翠直接姐妹相称，一路上热情地和方珺八卦村子里的事情。
在凉溪村住了七十多年的赵翠，简直是一本内容丰富的凉溪村历史书。
在这里的所有村民，不管是性格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她都了如指掌。
现在，方珺也同样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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