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习惯了家暴
周蓉恳切道：“之前你给我的银子，我提前藏了一半多，足够给你家主子置办吃食了。而且为了接待你们，银子已经花出去了一部分。”
如果寒水非要现在离开，她甚至没办法把全部款项还给对方。
寒水不为所动，“你怎么保证剩下的银子不会被你夫君抢走？”
周蓉解释，“我夫君好赌，每次回来都会搜刮一番。但我已经买够了好几天的食材，刚才这些碎银即便被抢走也无伤大雅。而且他一个月只回来一次，拿到银子就会消失，不会打扰你家主子的。”
寒水蹙眉盯着她看了片刻，直到周蓉招架不住他的视线冷汗直流时，寒水才徐徐开口。
“你最好说到做到。”
等寒水返回小院时，苏紫的一菜一汤已经做好了。
阿吉跳着脚招手，“寒水哥你终于回来啦，快来吃饭。夫人做的辣子鸡香死啦！”
寒水把带回来的白米饭端出来，“就你嘴馋。”
苏紫看到这些东西，就知道他是去找周蓉了。
“怎么样，见到蓉姐了吗？”
寒水犹豫了一瞬，还是照实把刚才见到的场景说了。
苏紫激动地站起身来，“蓉姐没事吧？”
“夫人不用担心，周蓉只是挨了几个巴掌，那个混账只想要钱，没下死手。”寒水说着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本来想替她教训温石坚，但周蓉却说这很正常，温石坚一个月只回来一次，每次拿到银子就走，倒也不缠人。”
“正常？”苏紫脸上浮现出极度费解的神色，“挨打怎么会是正常事。”
即便是她上一世没有能力反抗穆显吉的虐待，也倾尽所有尝试逃离那个地狱。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甘心被人欺辱。
“夫人。”穆戎骁拉住苏紫的手，看她紧皱着眉头不吭声，便起身扶住她的肩膀，“紫儿。”
苏紫抿紧唇瓣，“我不明白。”
穆戎骁知道这种事是她的逆鳞，柔声安慰道：“或许她是有别的苦衷，咱们不必强求。”
劝慰了一番，苏紫暂时放下心结，安心吃饭。
……
夏日的午后日头毒辣，大家都留在厢房中歇息，周蓉拿来了消暑的水果。
“苏夫人，这些西瓜都是井水里泡过的，甜着呢，你们尝尝。”
苏紫看到盘子里切得整整齐齐的西瓜，又看了看周蓉脸颊上残留的红色指印，含笑给她倒了杯茶水。
“蓉姐辛苦了，坐下歇歇吧。”
周蓉犹豫了一瞬，还是依言坐下了。
苏紫：“我瞧着这山庄也不小，怎么就你一个人操持，也不请个伙计？”
周蓉笑了笑，“现在是淡季，来这的客人不多，我一个人就行。等到了冬天来的客人多了，再从周边村落里找几个阿婶过来帮忙。”
苏紫颔首，“是了，咱们做生意的就得精打细算。”
“怎么，苏夫人也是做生意的？”
“嗯，我家在青龙镇开客栈。”
周蓉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呀，那咱们还挺有缘分。”
在苏紫的引导下，两人就着开店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不经意间拉近了距离。直到时熟悉得差不多了，苏紫才尝试性开口。
“蓉姐，你的脸没事吧？”
周蓉笑容淡了下去，尴尬地伸手摸了摸红肿的脸颊。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苏紫秀眉微皱，“这种事情还能习惯吗？”
周蓉：“不习惯也没别的办法，日子总得过。想不通，难受的是自己。”
苏紫没有强劝，低头喝了口凉茶。
“我认识一个女子，她父亲卖女求荣，将女孩嫁给一个有疯病的男人。那个男人经常打她骂她，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女孩被打瘸了腿，断过胳膊和肋骨，经常忍饥挨饿，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周蓉听得心脏揪紧，“这，这也太可怜了！那后来呢？”
苏紫勾唇浅笑，“一开始女孩子不敢反抗，总想着悄悄逃跑，却被男人强行抓回去，遭受更加惨烈的毒打。后来男人变本加厉，想要杀了她，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咬破了对方的脖颈。男人当场死亡，女孩终于顺利逃走了。”
！！！
周蓉一脸震惊，“苏夫人，你说的这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吧。咱们女人出嫁从夫，别说是杀人了，就是违背夫君的意思都是要被唾弃的。”
苏紫耸肩，“名声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命是真实的。”
周蓉低头沉思了片刻，“我知道苏夫人的意思，但，我的命都是夫君一家救的，这都是我该报的恩。”
说到这，她攥紧了胸口的衣襟，嘴唇嗫喏了片刻才开口。
“其实，我是青楼女子出身。”
鼓足勇气说出这话，周蓉紧张地看向苏紫，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她即将出现的嫌弃表情。
然而苏紫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能从青楼那种旋涡中抽身，如今还能做成这样的事业，说明你比一般女子还要坚强。”
周蓉心脏震动，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
“苏夫人，不嫌弃我吗？”
苏紫微笑，“嫌弃你的人如果落到那种地步，未见得有你这样的魄力浴火重生。”
周蓉眼眶湿润，怔忪了半晌才笑着擦了擦眼角。
“我父母早亡，我是被家里的伯父卖去青楼的。后来好不容易存够了赎身的银子，离开的时候却被青楼的打手追杀，是夫君一家救了我。当初要不是夫君喝醉了酒，壮着胆子打跑了那些人，我也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所以，他打我也好，赌钱也好，都是我欠他的。”
“……”
苏紫一时间没有吭声，她设想过周蓉以往的经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曲折。
“夫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苏紫的思路。
穆戎骁拄着拐杖从内室走出，先是淡淡对周蓉点了点头，才开口询问。
“太阳快下山了，要不要去竹林转转？”
周蓉闻言看了眼天色，赶忙起身。
“都这个时辰了，我得去准备晚饭了。”说着又揪着衣摆，不好意思鞠了一躬，“中午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我家那位是个混账，还请二位不要跟他计较。”
苏紫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从药箱中拿出一小盒药膏递给对方。
“这是消肿止痛的，今晚厚厚敷上一层，明日印子就能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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