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吻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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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珈回家后蒙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等她醒后,迟珈刻意看了眼手机,并没有那人的联系。
在她的意料之中。
沈暮尧是真的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接下来几天, 迟珈照常上班, 偶然一次上班路上,她撞见几队武警官兵穿着迷彩服正在执行任务, 官兵们各个器宇轩昂。
迟珈在车里坐着, 虽只有一瞬,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一眼便知道那几队的官兵里并未有沈暮尧。
从酒吧那晚到至今,迟珈都没再见过他。
原来在这座城市里, 想要与喜欢的人相遇是如此的困难。
到了公司,迟珈把手头工作做完后,她继续整理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摄影作品与拍过奖杯的照片,并将其存在u盘里。
从收到沈老爷子“住院警告”后, 迟珈便开始整理以上内容,这项工作量极大, 日夜交替加班两周她才完成整理工作。
等迟珈将u盘快递寄给沈家后,赵主编恰好过来, 敲了下她桌子:“来一趟我办公室。”
等到了办公室, 赵主编笑着问:“交男朋友没呢?”
迟珈愣住,一瞬间,沈暮尧的身影再次挤入她的脑海中, 只要想到他这个人,她的胸口猛地抽疼, 像是惯性反应。
他在哪儿呢。
他在做什么。
病好了吗,应该好了吧上次在酒吧看他脸色似乎还成, 只是侧脸线条好像更锋利了些。
她抿唇,拼命将那人的存在晃出脑海,对赵主编说:“还没。”
“这样啊,那我给你介绍个男生?”赵主编面带笑容,给她沏了杯咖啡,“他啊研究生毕业,现在在设计院工作,家里有两套房,有车,个子大概180,长相清秀,人也老实。”
“这男生的母亲是公务员,父亲好像是商人,条件不错,迟珈,你要不要试着和他聊聊?聊不来也没什么,权当交个异性朋友。”
赵主编一直以来都挺喜欢迟珈的。不仅因为她摄影技术与天赋,更多的是心疼。
无父无母的孩子像根草,也不会有家的归属感。
其实很难想象迟珈这二十多年在其他人家人团聚时,她是如何度过的。
赵主编忽然想起迟珈十岁那年拍的《温暖》。
这幅作品里,是一家三口。
父亲如山高大,母亲温柔似水,小女孩和父亲母亲玩荡秋千游戏,父母亲分别拉着女孩的手将她往上提。
刺眼的太阳斜照下来,从一家三口的背影都能看到温暖,幸福。
当年迟珈才年仅十岁,拍出这张照片背后的秘密,其实很容易猜到她的心思想法。
羡慕,渴望。
羡慕有爱她的父母,渴望有一个幸福家。
赵主编定了定神,说:“这男生的父母呢一直想要个闺女,可是当初身体不允许,也就没再生。如果你和这男生聊得来,结了婚,他们肯定会把你当亲生闺女看待。”
迟珈明白赵主编的意思,也很感激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给带来她极大的善意,她真诚道:“谢谢赵主编。”
“但是很抱歉。”她低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很久很久。
久到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沈暮尧。
迟珈笑着道:“新郎不是他的话,这辈子我不会结婚。”
赵主编看着迟珈眼里霎时间闪出的泪花,心里震顿,五味杂陈。
半晌,赵主编复杂地看着她,开口:“那一定会很辛苦。”
迟珈缓缓摇了摇头-
周一,迟珈拎着行李箱和盛喃一同前往陕市。
这次特战部队的演习等日常训练内容是在陕市军区基地进行的,从南城到陕市开车需要六个多小时,从陕市到基地又要一个多小时,总共八个小时。
司机师傅按照部队发来的地址往基地开。
一路上,陕市天气晴朗,一望无际的路途空旷,两路有高山有黄沙有奇特彩色山脉,大片白云镶嵌在蔚蓝天空,阳光刺眼。
“还没到啊。”盛喃捂着腰,痛苦,“腰快断了。”
迟珈把头枕搁在腿上:“躺我腿上休息会儿吧,再坚持一个小时就到了。”
盛喃也不客气,抱着迟珈,脑袋枕在她腿上,闭目养神:“真舒服,感谢迟宝救我腰一命!”
迟珈笑:“没事。”
盛喃接着嘟囔:“也不知道这儿有帅哥没。”
迟珈还没开口,轮胎突然打滑,整辆车子倾斜原地打转,盛喃被惯性甩下车座,好在迟珈牢牢抱住她的腰才稳住。
司机吓得连忙打正方向盘,下一秒,越野面前出现几个手拿枪支的黑衣暴徒。
“下车!”黑衣男人一脚踹在轮胎上,大吼:“都给我下车!”
迟珈也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谁能想到离军区基地仅剩半个小时的路程会出现持枪暴徒。
司机师傅早已吓傻,他颤抖着声音:“这是什么回事啊我只是接送人的怎么遇到了这种事,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要出事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盛喃抱着迟珈的胳膊:“迟宝,这下怎么办?”
迟珈镇定道:“先给军区负责人发条短信,只要拖半个小时咱们就能得救。”
基地军区给盛喃有联系人的联系方式,听到迟珈的话,她才恍然想起来,然而没等盛喃掏出手机,暴徒已打开门,“请”他们下车。
下了车,迟珈发现越野车的轮胎被黑衣男子用枪打穿,已然开不了车。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几个黑衣暴徒并没有对她们怎么样,反而是刻意地看向周围的情况,像是小心注意着远处的情况。
“你们就是去基地采访的摄影师和记者?”其中一个黑衣男子道,“现在立刻给基地联系人打电话,要求他们派人过来!”
有关军人一切都是国家机密,迟珈不知道他们要埋伏武警还是什么,她说:“我们是来陕市玩的游客,不知道你们说的去基地采访是什么意思。”
几个黑衣暴徒相互看了眼:“先带走再说!”
迟珈和盛喃相视一眼,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只见一辆防爆车从远处极速开来。
“砰砰砰一一”
几道枪声猝不及防响起,眼前的暴徒身上的传感器受到暴击突然冒出红色的烟雾。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全灭。
其中一个国字脸满脸郁闷:“我去!咱们怎么输了。”
另个人摔帽子:“还以为他们孤鹰的人在哪儿埋伏呢,结果他们竟然开着车过来明目张胆的对我们开枪?!”
“这也太准了吧,全部命中,不会又是“狙神”吧。”
“车上那人不是沈队是谁!”
防爆车如黑豹嘶吼,离她们五十米远时,一个漂移荡得漫天黄沙弥漫。
待黄沙散去,迟珈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个身穿迷彩作战服,戴着头盔和黑色面罩的男人左胳膊斜挂防爆车上,一手端枪,姿势帅到爆炸。
男人肩背挺拔落拓,一身军装衬得他宽肩窄腰,眉骨鼻梁硬挺锋利,面罩之上,露出那双黢黑如鹰隼明亮有力的眼眸。
随着疾驰奔来的防爆车“呲啦”停下,男人利落地从车上跳跃下来。
在看到男人冷峻的侧脸,熟悉的眉眼时,迟珈彻底愣住。
竟然是沈暮尧。
几乎刹那间,她感受到心脏猛地急促跳动,握紧的手心在冒汗。
“卧槽!”盛喃在迟珈身后拽着她胳膊,兴奋道,“这军官也太man了吧,拿枪从防爆车跳下来的动作简直帅我一脸,满满的男人味,没想到这儿还真有帅哥啊!真想扒掉这人的面罩看看长什么样。”
迟珈目光笔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暮尧看。
沈暮尧架着枪杵在他们面前,单手扯掉面罩,露出那张桀骜冷硬面庞。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掠过她的方向时仿若陌生人。
迟珈心一颤,被他漠然冷淡的眼眸烫得眼眶微湿。
沈暮尧淡声道:“演习结束,孤鹰突击队获胜。”
盛喃看到他这张脸,愣了半秒才猛地瞪大眼,她捂着嘴,小声道:“我去,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这人居然是你前!男!友!”
“不得不说你眼光真的好,我去这谁能抵挡得住穿军装的男人啊,荷尔蒙爆棚,超帅的好吗!”
迟珈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目光仍然落在沈暮尧身上。
“沈队,您这枪法可是越来越准了啊。”
一人挤眼睛:“那你以为沈队“狙神”的称号是哪里来的?不管射什么射哪里那都是稳稳的。”
几个男人对视几眼,笑得东倒西歪。
沈暮尧听到他们的话,从喉咙里溢出来声轻笑。不经意间与迟珈对视,他率先移开视线:“这儿还有从南城过来采访的记者和摄影师,注意形象。”
“知道了,沈队!”
说完,国字脸回头看向迟珈和盛喃:“没想到你们演技可以啊,没被我们吓到吧?”
“我们是武警特战队的,今天正好和孤鹰突击队进行演习比拼,我们特战队的任务是扮演将你们扣押的“暴徒”,孤影突击队的任务则要从我们手中救出你们。”
盛喃:“你们演习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刚才可真是把我们吓坏了,还以为就此命落黄泉呢。”
国字脸愣了:“司令员不是差人给你们联系说了这件事了么。”
盛喃“啊”了一声,连忙掏手机,果然有条关于“演习”的短信,她尴尬道:“对不起啊,我刚没看到。”
国字脸挠头,不好意思道:“没事。”
与此同时,国字脸注意到此时的怪异的氛围。
眼前挂着摄像机的女人目光紧锁沈暮尧,男人在原地站定,没看她,而是望向远处。
迟珈径直走到沈暮尧面前。
男人身材高大,一道长长的影子遮挡住她身上的阳光,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垂眸睨她。
两人对峙着,四目相对。
他的表情一如酒吧那晚,对她视而不见。
直到现在,迟珈才明白,被挚爱之人当成陌生人有多痛苦。
她宁愿让他恨自己,也不愿意像这般,眼里没有嘲讽,没有眷恋,对她没有爱意,更没有恨意。
迟珈的心脏猛地抽疼,突然变得不甘心。
她仰着头,眼前抵着男人炙热的胸膛,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迟珈。”
沈暮尧下颌紧绷,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迟珈维持握手的状态,落在半空一动不动。
男人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黢黑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瞧,目光缓缓上移至她的脸。
良久,沈暮尧抬手,戴着黑色作战手套的手搭在她手上,汗水浸透他的手套蔓延至她掌心。粗糙的指腹仅轻轻触碰她的指尖便松开。
迟珈被男人灼烫潮湿的温度烫得头皮发麻,眼神依旧落在他身上。
沈暮尧好整以暇地睇她,像是看穿她的心机,突然玩味地笑出声,嗓音沉哑:“孤鹰突击队队长,沈暮尧。”——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真的写不完了呜呜呜,过渡章,下章尽量会多写。部队里的内容很少,主要还是涉及往尧哥迟妹的感情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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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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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字脸看着眼前两个人的互动, 怎么看怎么奇怪。
说是陌生人吧,対视时眼神好像在拉丝。说是认识吧,可他俩居然正正经经地介绍彼此。
真怪。
演习结束, 这里离基地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沈暮尧看了眼被国字脸打穿的越野轮胎,说:“把他们的车拖走, 修好。”
国字脸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进去, 他哭丧着脸:“知道了沈队。”
沈暮尧回头看向迟珈和盛喃, 淡声道:“现在车只有两辆, 你们两个跟我走。”
迟珈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在沈暮尧上副驾驶的时候, 盛喃突然尖叫一声,周遭人都被吓了大跳,连忙问:“怎么回事?”
盛喃一巴掌拍在副驾驶的车门,挡住沈暮尧的去路。她捂着肚子, 紧皱眉头,虚弱地说:“沈队, 也不知道是被你们演习吓得还是晕车,想吐。”
“我必须坐前面, 你坐后面吧, 不然我怕吐你们车上。”盛喃一边说,一边佯装干呕,“呕!”
沈暮尧静静地站在原地, 身型挺拔如松,停滞半秒后, 他撩了下唇边,嗓音透着轻佻:“吐呗, 只要你不嫌弃车里有味道你就吐。”
盛喃大为震惊,她连装都不装了,瞪大了眼睛,头往后扭,対迟珈用气音対了个口型:“你前男友可真行!”
迟珈:“”
盛喃为了给好朋友制造机会,可谓是用尽全身演技,她微微痛苦地闭眼:“哎哟,我好像真有点不行了,晕啊我好晕,有没有好心的什么秃鹰突击队队长给我让个副驾驶的位置?”
迟珈抬眼看沈暮尧,见男人脸色渐黑,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暮尧偏头,目光捕捉到迟珈的笑意,他偏头盯着她看了几眼,须臾,他淡淡地道:“我们是孤鹰突击队,不是秃鹰。”
说完,他抬脚上了后座。
“”盛喃看地上的一条缝不错,想钻。
见男人上车后,她拼命给迟珈使眼色。
迟珈紧跟沈暮尧身后,坐在他旁边。
两人沉默地対视。
沈暮尧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很平静,只一瞬,他便移走了目光。
迟珈微怔,看着他英气的侧脸,心里再次蒙上了灰雾。
车厢里出气的安静。
在这个静得快要窒息的环境里,沈暮尧淡声问:“你们采访几天?”
迟珈没料到他会率先开口,她一愣,顿了顿,说:“大概两三天吧。”
沈暮尧漫不经心“嗯”了声。
迟珈扭过头,也问:“你们后面还有演习吗,这次没来得及拍。”
“有。”沈暮尧公事公办说道,“但事关机密不允许拍摄。”
迟珈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沈暮尧敞腿坐着,一手收着枪,从她这个角度来看,男人侧脸线条利落锋利,尤其穿着军装,更显恣意落拓。
迟珈瞬间觉得有点不公平,时隔一周未见,她见到他一面就再也移开眼。
可他呢,跟没事人似的。
看起来更帅了,仿佛丝毫不受决裂的影响。
迟珈抿唇,直勾勾地盯着他:“那都有什么不能拍?”
沈暮尧语气云淡风轻:“会有专门人员告知什么能拍,什么不能拍。”
迟珈指尖捏紧,憋了许久还是问出口:“为什么不是你。”
头顶传来一道哼笑声,她抬头看到沈暮尧睨她眼,似笑非笑地道:“你觉得呢。”
迟珈默不作声,头扭回去,望向窗外。
到了军区,哨兵端着枪站岗,见有车迎来,照例进行检查,待检查完车内全部人员后才対着他们敬礼,放行通过。
车进基地,迟珈听到官兵们训练的口号声,往窗外看,身穿迷彩服的官兵们正在训练场里进行高空走钢丝、攀爬障碍、火障烂泥潭格斗、负重练习、高空速降等日常训练。
下了车,沈暮尧対迎面过来的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敬礼:“徐参谋长。”
徐参谋长看到了迟珈和盛喃,笑着和她们握手:“你们是南城过来的记者和摄影师吧,辛苦你们两位女同志了。”
迟珈:“不辛苦。”
徐参谋长一身正气,他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孤鹰突击队队长,沈暮尧,这两天你们在这儿,就由沈队配合你们工作,有什么需要直接讲,别不好意思。”
盛喃眼睛瞄了瞄:“徐参谋长,看中你们队里的人,给做主吗?”
徐参谋长豪爽地大笑:“可以啊,我们这儿大老爷们多的是,军人们嘛忙,也没时间谈恋爱,多是单身。”
他问:“两位女同志看上谁了?”
盛喃瞅瞅沈暮尧:“我看这位就行。”
“阿尧啊。”徐参谋长摇摇头,“他啊,有喜欢的人,还是阿尧前女友。”
迟珈看向沈暮尧,他站得笔直,眼眸黑又沉。
她的心被徐参谋长的话挠了一下,可又被沈暮尧坦荡的目光浇了个透。
徐参谋长対迟珈和沈暮尧的关系并不知情,说:“阿尧带两位女同志去宿舍看看。”
沈暮尧应着声,対她们说:“跟我走。”
宿舍就在训练场后面,把她们带到宿舍后,沈暮尧淡道:“你们先收拾,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
说完,就走。
迟珈看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突然追了上去:“等等,沈暮,沈队长。”
沈暮尧听到她换了称呼唤他,眯了下眼:“什么事。”
迟珈站在他旁边,两个人并肩走着,停了半秒,她鼓起勇气问:“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他散漫地站在那儿,挑眉:“说。”
迟珈対上沈暮尧深邃的眼眸,突然没敢看下去,她垂眸问:“你的梦想变了吗?”
关于梦想这个话题,在他们曾经也提及过。
那年炎夏,鸣蝉声聒噪,迟珈和沈暮尧去森林氧吧避暑。
迟珈手里拿着相机,在镜头里寻沈暮尧。
少年双手捧着脖颈闲散地躺在吊床上,一条长腿时不时地蹬地,惹得迟珈身子不稳,扑到他怀里。
迟珈吓了大跳,将相机举高免得砸他脸上,她这边担心得不行,可沈暮尧呢,捏着她贴来的小腰笑,笑得痞坏痞坏。
迟珈拍他一巴掌,沈暮尧也不在意,让了个位置,让她躺在吊床里。
迟珈看着天空,忽然说起梦想,她眼眸发亮:“以后我想当一个有名的摄影师。”
她手支着下巴,耳尖渐渐红了:“然后和喜欢的人环游世界,把我和他从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一路拍到老。”
沈暮尧听着,修长指尖勾着她的头发,笑得肆意不羁。
“笑什么笑啊。”迟珈踢踢他:“你的呢?”
沈暮尧拖着腔调,慢悠悠地道:“我?”
这人要说不说的,钓足了她的胃口。
迟珈本就被沈暮尧惯得不行,此时好奇占了上风可他却一直在笑,她有点恼了,手当即上去想要捏他的脸。
沈暮尧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扣着她细腰,将她摁在吊床上。
距离骤然拉近,少年黢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戏谑,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这么想知道啊。”
迟珈看着他的脸晃了神,她点点头:“想。”
沈暮尧的话匪气十足:“我嘛,把名叫迟珈的女人娶回家,压着她生対龙凤胎,陪她环游世界。”
迟珈脸都羞红了:“谁想跟你生龙凤胎的,别瞎说。”
他笑得轻狂,捉住她的手,温热的唇印在她指尖,惹得她全身又痒又麻的。
半晌,他说:“做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吧。”
时隔多年,再次提及梦想,两人都想起那时的青涩旧事。
沈暮尧别过脸,迟珈也跟着沉默,内心有说不出来的怅然所失。
就在迟珈执意想问第二次时,沈暮尧垂眸看她,眸光沉沉:“梦想,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迟珈点点头,表面很平静,可听到他的回答后,她内心的情绪与感受根本无法言喻。
意料之中又有点不知所措。
忽然又觉得自己怎么能变得阴暗又自私。
她居然希望沈暮尧改变他一直以来成为军人的梦想。
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大胆地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他沈老爷子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告诉他,没有爷爷,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告诉他,我们和好吧。
可当迟珈看到训练场的军人们为了各自的梦想与目标,日夜训练,不顾危险地去执行各项任务时,她才明白,她错了。
人啊,有梦想,才能够肆意耀眼。
迟珈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感到惭愧,甚至无法直视沈暮尧。
“你呢。”沈暮尧忽然开口。
他语气很淡:“梦想变了?”
迟珈觉得沈暮尧真的是很聪明。
他没有问她是否还喜欢他,是否还需要他陪她去环游世界,只这一句话,直白地询问她,到底要不要。
迟珈很疲倦,回答也棱模两可:“不知道,可能会变,可能也不会变。”
沈暮尧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他倏然开口:“迟大摄影师还真是墙头草,哪里有风就往哪儿飘。”
听他略带嘲讽的话,迟珈又想起那天在沈暮尧家里,他说过的话。
迟珈原以为她会忘掉,可那晚他说的每一个,每一句戳心窝的话都像是一幕幕电影画面在她脑海里转啊转啊,像把锋利的刀子在她脑子里剜来剜去。
她刺激得轻笑,发泄道:“那你呢?分明说好要护我宠我一辈子的人,却因为一个尚未存在的嫂子要弄死我,到底谁更狠?”
“如果你真。”她眼底泛红,直至胸口的疼痛减缓了些,她才继续,“如果你真有喜欢的人你直说,你放心,我不是什么狗皮膏药,我也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人,我不会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跟她讲你抱我多少次亲我多少次摸我多少次上我多少次!”
两人相处多年,又格外了解対方,深知道说什么话戳彼此的心窝。
沈暮尧觉得荒唐又心疼无奈,像是气笑了,想要抽烟,却因为部队规定不能抽。
他烦躁得胸腔要快爆炸,呵笑出声:“也就是你,也只有你敢在老子面横。”
“既然你没选择我,陌生人,炮友,兄妹,你自己选好,”他伫在她面前,语气逐渐恢复平静,“别在我这假惺惺的吃没所谓的醋。”
迟珈脸色煞白,突然觉得他们成了死局。
有风刮来,迟珈满嘴是沙土的味道。
沈暮尧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掖至耳后,掌心亲昵地贴在她后颈拉近他胸膛,淡道:“我无力奉陪,也不想再心疼你了。迟珈,你明白吗。”
在他们这样争锋相対的时候,她居然在想,他原来就是在这样艰难困苦的地方训练。浑身的燥,浑身的闷热黏腻。
执行任务时,他遇到过危险没有,严重或是不严重,她一概不知。
沈暮尧没再看她,与她擦肩而过时,迟珈抓住他的手。
他的黑色作战手套布料格外糙,触及时喇在她的手心,又疼又麻。
“我想好了。”迟珈抬头看他,“不就是炮友吗,可以。”
只是炮友,像沈家那样的家庭应该不屑于拆他们分开。
沈暮尧低头睨她,漆黑有力的眼神看她良久,刻着十足的侵略与危险:“不行,我反悔了。”
他甩掉她的手,荒诞笑着:“我有教过你这样的一一”
沈暮尧没再继续说,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迟珈喝了一瓶凉水,将体内的臊热压下去。
他们的対话,盛喃隐约听了个大概。
盛喃心疼地抱着她,轻声说:“迟宝,我觉得吧,你可以尝试着把所有事情给沈暮尧说一下。”
“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你管他到时候能不能继续当军人呢,你管他成不成为孤儿呢,你就是道德感太重,怎么说呢,可能是太喜欢他了,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
迟珈:“其实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沈老爷子不想我跟他在一起,他会使用各种办法让我们分开,无论用什么办法。”
盛喃沉默半晌,“你就是害怕沈暮尧不够爱你,把你抛弃,所以不敢踏入下一步。”
盛喃的话正准迟珈内心。
换言之,迟珈被亲生父母,被福利院院长,被陆氏夫妇抛弃多次,有了心理阴影,害怕再次被抛弃。
而那个人还是沈暮尧。
“试试呗。”
“要么你用爱,让他离不开你。”
“要么他用爱,让你变得更勇敢。”
盛喃说:“如果沈暮尧真的把你抛弃了,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干嘛这么卑微啊,不过一个男人而已。”
想了好一会儿,迟珈点点头:“好。”
下午,迟珈和盛喃分头行动,一个拍照,一个去采访。
训练场上,官兵们正在进行一対一的泥潭格斗対练,两人対打,其他人旁观。
迟珈问旁边的士兵:“我可以拍吗?”
小张点头:“可以,没问题。”
迟珈一眼看到在泥潭旁站着的沈暮尧,他穿着军绿色上衣,迷彩裤,皮带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在一群官兵中格外显眼。
她的到来惹得众人的目光。
迟珈本身皮肤白,五官长得精致秾丽,许是天气燥热,烘得她一双眼乌黑发亮,凭空多了几分妩媚。
她换了身机车风的上衣与及膝短裤,衬得一双长腿又白又细腻。
原本认真看格斗的男人们的目光时不时地瞄几眼,注意力全都散了。
沈暮尧也看到了,他眸光微暗,咬着下颌,不着痕迹的移走视线,转向泡在泥潭里的人,冷声道:“看什么呢,没见女人是吧,都给我去操场跑二十圈,跑完继续格斗!”
说完,士兵们大呼不敢,有几个还认出来迟珈是那天在古城一条街和沈暮尧站在一起的姑娘。
“沈队,这您対象啊。”
“我瞧着也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沈暮尧言简意赅:“再不跑二十五圈!”
众人一听,排队列,跑去了。
边跑,边扭头:“嫂子,很正哦!”
“赶紧管管沈队吧,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不好把我们虐惨了,嫂子,可千万不要跟沈队吵架啊。”
“”
沈暮尧抻脚要踹他们,几个人嗷嗷叫着逃了。
“你来干什么。”他走过来,问。
迟珈拿着相机,耳尖被刚才那一闹,泛红:“工作,拍照。”
“你把他们赶走了,没得拍了。”
沈暮尧直白地目光在她身上扫,忽地扯唇:“穿成这样,故意勾人呢。”
迟珈故作茫然:“啊?我勾谁了。”
沈暮尧抿着唇,太阳穴绷紧,从鼻息哼出一声轻笑,“自己心里清楚。”
迟珈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哪知泥潭太松,一个没注意她站得地方塌陷,整个人往前扑。
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暮尧已然大步过来,将她拽到怀里。
两人齐齐陷入泥潭。
迟珈的脚瞬间湿透,泥潭里的泥泡了进来。
沈暮尧把她拉到安全区,余光瞥过她的腿,瘦削的脚踝,白皙纤细的小腿上沾染黑色的泥,鲜明又扎眼。
他刚走两步,迟珈唤住他:“脚崴了。”
沈暮尧回头看她几眼,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她脸上晃:“真崴了?”
迟珈抿唇,“真崴了。”
他轻嗤一声:“娇气。”
沈暮尧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单手环着她细腰,另一胳膊抄过她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迟珈一个悬空,她脸颊贴在他坚硬的胸膛,抬眼,看到沈暮尧紧绷的下颌,线条利落锋利。
男人身上干冽烘着荷尔蒙的气息紧密地萦绕在她鼻尖,混合着他炙热滚烫的体温熨帖着她的皮肤,有力的心跳声在她左耳砰砰响起,震得她心跳如雷。
沈暮尧一句话未说,抱着她,一路走向宿舍,随后把她放在床上。
宿舍的床很小,被叠的像豆腐块的被子占着,几乎也不剩下多少位置。
沈暮尧接了盆热水,蹲在她面前,强硬地扯过她的腿拿热毛巾擦拭她腿上的黑泥。
迟珈抿着唇,两只脚被他握在掌心里,一手能攥住,粗粝的指尖无意划过她细嫩的脚底,竟比热毛巾还要烫,烧得她不自觉蜷缩脚趾头。
“水热?”沈暮尧半蹲着,抬眼看她,“还是崴的地方疼?”
迟珈被水蒸汽蒸得脸热,她睫毛微颤:“崴的地方有点疼。”
沈暮尧看着她,半手抓住她细细的脚踝,指腹按了按:“这儿疼?”
迟珈皮肤娇弱细腻,轻轻一摁,压出来个小坑窝儿,似是被男人的力度惊到,她咬着唇往后缩,又被他拽了回去搁他大腿上。
沈暮尧看她闪躲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扯唇:“行啊,学会骗人了。”
迟珈没想到他竟是看出来她刚才是装的。第一次骗人,她抿着唇,莫名有点臊。
沈暮尧没再说话,只低头用毛巾仔细擦净她腿上的黑泥。
随后他将盆里的脏水倒掉,拿了双女士拖鞋,握着她的脚穿进去,站起身,离开她的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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