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替罪羊
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她，恨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楚溪杳抱臂而立，静静等着二夫人发挥，往旁边一瞥，就见弘志在初夏被打的时候脸色已经彻底灰败下去。
楚溪杳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嘲讽的笑容一闪而过。
“那些首饰，都是奴婢给弘志的。”初夏低着头抽泣着，“他说他欠了赌债，但他没银子了，奴婢就将那些东西给他了。”
初夏说，她与弘志自幼相识，但后来一个进了侯府一个不知去向，是偶然一次二夫人来临台寺参拜时他们才认出彼此，之后初夏便会定期过来看望他，一来二去的初夏便对他上了心。
谁知弘志六根不净好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的债，初夏的心思没能瞒过他，他便不远不近地吊着初夏，让初夏给他拿银子来还赌债。
“这一次奴婢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了，这才给他支了招，让他留一些供奉引魂灯用的香油来，再转手卖掉，换些银两，可奴婢也没想到竟然会弄到侯府头上来了。”
初夏说完，往前爬了两步，一把抱住二夫人的腿，仰着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二夫人：“夫人，您就饶奴婢这一回吧。”
见二夫人不理她，初夏又想过来纠缠楚溪杳，被楚溪杳避开了，她趴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少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要害您的，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楚溪杳冷眼看完了初夏的表演，都要忍不住当堂为她喝彩了。
二夫人身边人才还真是多啊，这半真半假的一番话，轻而易举就将一场蓄意诬陷掰成了意外。
楚溪杳敢肯定，这事必然是二夫人在背后指使的。但初夏说的大部分应当也都是真的，她真的给了弘志首饰，这才导致事情暴露，二夫人便顺势将她推出来顶罪了。
没准从一开始也是初夏给二夫人牵线搭桥联系的弘志。
二夫人这一局手段可高明多了，若非她留了个心眼特地观察了一下油灯，只怕真要栽进去脱不了身。
“你这刁奴！”老夫人听完了全过程之后，怒上心头，先前没能落到楚溪杳身上的拐杖直接打在了初夏的背上。
剧痛直接让初夏当场晕了过去。
老夫人还想再打，却被楚溪杳拦住了：“祖母，您这么急着打她做什么？”
老夫人顺势停手，深深吸了口气，满面疲惫：“这刁奴做出这等下作的事，也不必再留在侯府了，马上将她赶出去！”
“至于你。”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弘志身上，“这六根不净的邪僧，便交由住持自行处置吧。”
“慢着。”楚溪杳的目光在二夫人脸上转了一圈，将她看得满头大汗之后才笑吟吟地往向地上那两人，“结果到底如何，依我看还是交由官府定夺好了。”
“无心之失也好，蓄意而为也罢，无论如何今日的法事确实是给侯府众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没准还惊扰了夫君的在天之灵，我身为最大的苦主，这两个人如何处置自然是由我说了算？”
楚溪杳转头看向住持，和颜悦色道：“住持，您说呢？”
住持没看她，只走到弘志面前看了他片刻后，长叹一声：“罢了，就听女施主的，即日起弘志逐出师门，任由女施主处置。”
说罢他自顾自转身离开了灯房。
弘志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骨头，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发呆。
“很好。”楚溪杳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天亮之后将这两个人押送京兆府，拜托府尹大人为我好好关照一番。”
雪柚去喊了护卫来，将两人捆起来之后找了间禅房关了起来。
二夫人怕初夏再把自己供出来，但眼下初夏被带走了，她也没了法子，只能讪讪地笑了两声，满眼歉意地看向楚溪杳：“溪杳啊，二婶也没料到身边伺候的人竟然会这样，这……”
“二婶不必担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一点溪杳还是分得清楚的。”楚溪杳笑意不达眼底，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二夫人说道。
二夫人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行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都回去歇着吧。”陆氏终于在此时开了口，将众人扫视了一圈，看向楚溪杳，“溪杳你送我回去。”
方才还挤挤挨挨的灯房一下子人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弘厚与弘温两人站在原地。
弘厚看向楚溪杳离开的方向，沉声道：“为何帮她？”
弘温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有缘之人，举手之劳而已。”
……
跟着陆氏回了禅房后，陆氏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拉过楚溪杳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溪杳，今日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从方才楚溪杳对二夫人的态度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楚溪杳的怒火，但苦于那初夏的嘴太过伶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给扭曲了，楚溪杳也只能暂时作罢。
楚溪杳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陆氏，陆氏听完后被二夫人气得发抖，恨声道：“她就如此着急？甚至不惜这么对辰儿……”
陆氏说道周彦辰的名字便红了眼眶，声音中满是痛苦：“辰儿还那么年轻，却死在了战场上，甚至死了都不能安生，还要被她当成工具来陷害你……”
陆氏沉浸在丧子之痛里，哭的不能自已，楚溪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她对周彦辰战死的猜测告诉陆氏。
她不知道周彦辰有什么打算，担心自己贸然告诉陆氏之后，陆氏的表现会令人生疑，但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婆婆哭成这样，她也是于心不忍的。
就在楚溪杳纠结不已的时候，陆氏却忽然止住了哭声，直起身来拿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定定地看向楚溪杳，语气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的希冀。
“溪杳，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辰儿他，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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