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钩吻


听着那书生的话,羊胡子郎中转头看向楚溪杳:“这位夫人,是你?”

楚溪杳不知他这语气是有事还是无妨,加上那书生一直在旁边不停嘴的说,也让她有些心慌,见状点了点头:“不错。”

她记得,这样做是没事的啊。

方才跟在郎中身后跑的两个小药童也来了,郎中立刻挥手让他们将朱青青抬到担架上。

那书生见郎中迟迟不肯训斥楚溪杳,立刻挡住他们的路:“这位郎中,您还没说她做是对是错呢。”

郎中拧眉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如今朱青青的毒素已经被控制住了,倘若还未控制住,便有这样一个人过来碍事,他非要一个灵芝拍他脸上,让他知道知道解毒二字怎么写。

“你看吧,我就说了,方才这女人的做法一点也不对,就是在这里不懂装懂,如今不就害了旁人,连郎中都不说话了。”

见到郎中拧眉,书生还以为是自己占理,恨不得鼻孔朝天指着楚溪杳的鼻子嘲讽一顿。

“你暂且先别得意,人家郎中还没出声呢。”

“郎中面色确实不太好看,该不会这位夫人当真好心办坏事,闯祸了吧?”

“这位夫人我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楚大学士府中的孙女儿,如今嫁给了定远侯府,成了周世子冲喜的儿媳!”

“什么!竟然还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倘若当真出事,那岂不是给定远侯府蒙羞了!”

“定远侯府一世英名,周世子甚至还因为追击外敌失踪了,怎么能找一个如此逞强的女子做妻子,当真是糊涂啊!”

那书生煽动起了众人情绪,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楚溪杳不懂装懂。

楚溪杳冷声:“即便我不懂装懂又如何,方才见到那位姑娘躺在地上,你们不是都纷纷躲开,只有我一个人冲了上去?”

人群霎时安静。

楚溪杳只觉得可笑:“一群缩头乌龟,没伸手伸头也就算了,偏偏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给牵着鼻子走。”

即便他们当真什么都不懂,可也不允许被当众指着鼻子说出来。

人群中立刻有人不情愿了,小声的叽咕起来。

自然,说的也都是楚溪杳的坏话。

那书生更是被楚溪杳说的面皮通红,立刻撸起袖子便要过来,却不想周彦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拧眉看着那书生:“你想做什么?”

“都闭嘴!”郎中当真恼怒了,“谁说她做法是错的?”

众人瞬间一静,那书生也是一惊。

郎中指着书生的鼻子:“你真是白瞎了自己身上的长衫,我老朽过来之后可曾有说过一句这位夫人所做不妥,你自己便在这演上了,当真是白瞎了你读书人的名声,也当真不要脸!”

郎中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中毒之时,就应在指尖放血,延缓毒素在身体里面的流通速度,也能够让一部分的毒随着血液一起流出来。”

“这位夫人的做法就是对的,倘若方才没有这一步骤,老朽就算再扎几针,那个姑娘也是完了,你这破烂书生才是不懂装懂,我呸!”

气死他了,当真是气死他了。

这些年开药堂也并非没见过顽固的,只是没见过这么年轻还穿着长衫又这么顽固的。

他转头对楚溪杳道:“夫人,方才多亏了你,倘若不是你,这姑娘就算是救回来了只怕也要落个日后口歪眼斜的毛病,你这是积攒功德,将来你们什么侯府来到老朽这里看病,老朽少收你三成诊金。”

楚溪杳被这羊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逗笑。

她同没看见这书生一样,让周彦江松开手:“这位郎中,咱们还是别同这群小人一般计较,还是快去给方才那位姑娘看病吧,其他的事情晚点再说。”

她如今还是更加担心朱青青的身体。

好在郎中也知道哪轻哪重,闻言又夸了一句楚溪杳,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书生。

“原来方才那个夫人才是对的,咱们这不是误会人家夫人了吗?”

“要不跟过去看看那郎中是如何救治的吧。”

“这个书生,怎么好像是吕秀才?”

人群中,终于有人看到了书生的脸。

骤然被人认出,书生瞬间面上发烫。

他名叫吕思远,在这附近给些寒门孩子启蒙,也算是有名,今日闲来无事才想着来云楼逛逛,本以为是仗义执言,结果却被下了面子。

“吕秀才?”一个女子走到他面前,“竟然真的是你!”

“你说你不懂还乱指责什么啊?”女子皱眉,想起自己弟弟还在吕思远处启蒙,心中瞬间不快。

虽他一个读书人未必懂医术,可方才的言论实在是狂妄自大,倘若自己的弟弟交给这样一个启蒙先生,日后也成了个狂妄之人……

眼看着女子皱起眉头,吕思远心里瞬间一惊。

“谁说我不懂。”他慌乱反驳,“方才你们不是都已经听见了,那夫人是定远侯府的,定远侯府有钱有势,谁知道郎中是不是想要巴结所以才说了没问题!”

“或许有问题,只是他们不说!”

“你怎么证明?”

女子面露轻蔑。

吕思远本就在秀才的位置上停留多年不曾再上进一步,如今被女子轻蔑的眼神刺伤,只觉胸口一痛,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不信,不信咱们就去药堂看看去,看看那郎中怎么给方才那位小姐医治的!”

说完,生怕有人再反驳他一般,立刻走在了最前面:“药堂之中又并非有他一个郎中,多问几个不就知道了。”

在云楼闲逛之人一般最有钱有闲,既然有笑话,那为何不去看,当即便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起往药堂处去。

如今楚溪杳还并不知那吕思远再次煽动旁人情绪。

朱青青已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诊室之中,旁边把脉施针的正是方才的郎中。

见郎中将手从朱青青腕上撤下,叹着气开方子让药童去熬,楚溪杳心中咯噔一声,追问了一句:“郎中先生,这位小姐情况如何?”

她怎么看着还是紧闭双眼,呼吸急促。

郎中又拿出来两根银针分别在她头顶和小臂处施了下去,道:“这位小姐看模样应是舟车劳顿后又被人投毒所害,中的是钩吻之毒,不过好在下毒之人没下太多的剂量,所以还有的救。”

楚溪杳眸子一缩。

居然是钩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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