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丢人
秦氏听说那俩个兔崽子闯了祸，上来就揪住了他们的耳朵，疼得他俩嗷嗷大叫。
“阿娘轻点，再揪耳朵就要掉了！”
“我的已经掉了，疼疼疼死人了！”
秦氏甩手放了他们，当着柳氏和方伯的面，追问道：“你俩没事跑人家墙头耍什么，自家墙头还不够你们跑是不是？”
谢琅揉着通红的左耳，将爬下墙时顺手摘的两个大石榴塞到了她手里，仰着小脸甚是乖巧地说，“给六小姐。”
周叙言不知道为何在下墙时谢琅让他也摘两个石榴，但他有样学样，将石榴递给了柳氏，“这是给谢六小姐的石榴。”
谢琅口齿伶俐地辩解着：“六小姐大婚，我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贺礼，看见院里的石榴树上结了累累硕果，就想摘下几颗石榴送给六小姐，祝她婚后多子多福。”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谁成想周叙言看上了我的石榴，非要和我抢，他追赶上来，我就只能往别处跑去。”
周叙言就知道他提到自己准没好事，果然，他就是被拉出来献祭的。
柳氏捧着石榴笑道，“秦姨，这俩孩子就是讨喜，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像送子观音座下的童子，送的石榴正合我意。”
她将两个银锞子塞到了谢琅和周叙言的手中，又道：“孩童哪有不捣蛋的，这是天性，你这两个儿子贵在还有灵气，这就难能可贵了。”
谢琅和周叙言齐齐卖乖道：“谢婶子赏赐。”
“夫人谬赞，这俩兔崽子如此顽劣，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反正不是随我就是了。”
秦氏说完这话，院子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东陵巷口的宅子里，一进屋，秦氏将朝他俩喝道：“跪下。”
谢琅和周叙言老老实实地跪在正屋里，任由秦氏拿着柳条往身上抽，都不敢叫喊一声。
他们知道分寸，有外人在，他们喊冤时秦氏会顾及面子草草收手，等到回家关起门来，他们再喊冤那就是和秦氏对着干，不抽死他们才怪。
老薛头听闻动静，蹒跚地从屋里走出来，见这俩人正跪在地上被秦氏抽着打，他急问道：“这俩兔崽子又闯什么祸了？”
秦氏扔了手上的柳条，气红了眼，“他俩在谢家的墙头上追逐戏耍，被管家逮了个正着，你说丢不丢人？”
“老娘花这么多银子供他们上学堂念书，他们就学了个不学无术回来！”
老薛头扶她坐下，抚着她的背顺气，“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更别气坏了身子，有我在，我替你收拾他们。”
秦氏撇开他的手，不依道，“别想拿石榴来唬弄我，你们没事爬什么墙头，不老实交代的话，这三天都别想吃饭。”
她养出来的儿子什么德行，她自是再清楚不过。
俩人虽说顽劣了些，但是礼数周全，断然不会在人家的墙头上撒野，除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谢琅和周叙言你一言我一语，几句话就把陆无明给供了出来。
“我上墙摘石榴，见后院角门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于是就和周叙言摸黑过去看个究竟。”
“等到了角门墙头，一看那人竟是陆副将。”
“他威胁我和谢琅下墙不成，就利诱我俩去青山苑狩猎。”
“我和周叙言都觉得这其中有诈，于是就使劲地套他话，这才知道他守在角门盯梢，是防着六小姐逃婚。”
“陆副将的阴谋败露，他要活捉了我和谢琅封口，我们这才在墙头跑了起来。”
老薛头听完事情的真相后，都替李元绪觉得难堪，“丢人。”
秦氏本就对李元绪颇有微词，再加上这件事，一想到陆无明追着她儿子在墙头跑，这要是摔伤了胳膊跌断了腿儿怎么办？
她越想越窝火：“走，娘带你们上深窄巷说理去！”
谢琅和周叙言一下就从闯祸精翻身成了受害者，秦氏都这般发话了，他们哪敢不跟过去对峙。
李元绪刚回到府邸，太师椅都还没坐热，就听祁律匆匆进来禀道：“大将军，秦氏领着儿子上门，说要找您说理去。”
他寻思再三，近来好像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是什么脸色进的门？”
“气势汹汹，”祁律为他解忧道：“要不属下说您进宫面圣去了？”
他一想到成亲当天，还要媒婆来主持婚事，顿时摇了摇头，“我就知道大婚前的这段日子不太平。”
李元绪迎出了大门，“婶母来了，快请屋里坐。”
“不用，”秦氏冷冷地驳了他的脸面，“陆副将欺负我儿子，我来找他讨要个说法。”
祁律一听这是陆无明闯出来的祸事，无声地为他默哀了起来。
李元绪冷板着脸色，喝问道：“陆无明人在哪里，把他给我找出来。”
祁律拱手道，“属下遵令。”
一刻钟后，陆无明跪在了庭院中央，听候李元绪的发落。
“婶母，人我给你找来了，任凭你的处置。”
“李将军，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是个讲理之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人。”
秦氏走上前，一一盘问道，“阿琅说你鬼鬼祟祟地守在谢府后院的角门上，有没有这事？”
陆无明低着头说：“有。”
谢琅拍着胸口呼出了一口气，要是陆无明抵死不认，他这回就死翘翘了。
秦氏再问，“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下墙不成，还利诱他们去青山苑打猎？”
陆无明敢作敢当，“是。”
周叙言可算是活了过来，要是闯祸了还撒谎，回去后阿娘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秦氏不依不挠地追究道，“你守在那里是不是防着六小姐逃婚？被我儿子撞见了，你就追着他们在墙头跑，有没有这事？”
陆无明彻底地无话可说了。
秦氏气不过地脱了鞋，拿在手上就往他身上抽，“那墙头一丈高，你在底下追着他们跑，是不是想摔死他们去？！我就这俩儿子，你摔死了他们，你让我和老头儿还怎么活？！”
陆无明在地上磕头，谢琅和周叙言一左一右地拉着秦氏，嘴里一个劲地说着“算了”，那场面乱哄哄地吵作一团。
李元绪的脸面都让陆无明给丢光了。
他转身往回走，不想出现在秦氏面前，他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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