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到底谁这么仗义
那将领觉着她甚是对脾气，也豪爽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原来是向黑小弟。”
他挨着向晚坐下来，“我叫李东，是禁军侍卫步军司的副指挥，也周大人的兄弟，今日下值时刚好碰见令兄，就厚颜跟了来。”李东先是自我介绍一番。
“那年我刚入禁军，曾有幸远远见过向将军一回，很是敬仰！你既是周大哥的内弟，那也是李某人的兄弟了，以后若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便是。”又称赞了向家长辈。
他将胸脯拍的啪啪响，说着，又要跟向晚喝一杯。
“原来是李副指挥，久仰久仰。”向晚端起酒杯，拱手行礼。
“哈哈哈，”她的话惹来李东一阵好笑，他又不是什么排面上的人物，还久仰呢，“你怎么跟那帮读书人似的文绉绉的，咱们兄弟不兴那套虚的，你叫我李大哥就成。”
“李大哥，久仰久仰。”向晚闻言，从善如流。
“哈哈哈，你这黑小子真有点儿意思。”李东看起来果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个性子豪爽的，他抬手就要往向晚肩上拍两下以示亲昵，吓得向晚直往一旁闪躲。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月白衣裙的女伎怀中抱着一把凤头琵琶，低着头走了进来。
只见她年约十五、六岁，气质清冷，样貌清丽，进来后也不说话应酬，只对众人行了个礼，就抱着琵琶叮叮咚咚弹奏起来，一时间，船舱里响起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语。
“咦！”李东放下了酒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怎么是她？”
“怎么了？这女伎可有什么了不得的？”向晚兴致盎然地问道。
眼前这女伎虽说样貌和弹奏琵琶的技法都在上上，可比起那日向家初到京城时，花车上小眉仙与小桃红两个的风情万种，还是差了一大截，难道她也是当红的花魁娘子？
见她一脸的兴味，李东也来了兴致，“这位叫做尤管娘，是教坊司的清倌人，这个月刚刚挂牌子出来的，教坊司拿她吊胃口，便是只弹弹琴，寻常也不让她接客。”
“教坊司？”向晚挑了挑眉，那怎么会在他们这花船上，还有，“教坊司的头牌不是小桃红么？”
李东点头，一副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的表情，“这个尤管娘就是小桃红的徒弟。世人都知道小桃红擅胡璇舞，却很少有人知道她也擅琵琶的。”
“据说小桃红年前得罪了权贵，大冬天的被逼着赤脚站在雪地里跳了三天三夜的胡璇舞，冻伤了腿，唉。”
说到这里，李东颇有些同情，“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出来了，这不，教坊这边为了跟醉仙楼打擂台，这才提前推了尤管娘出来。”
“教坊司不是背靠内庭，谁这么大胆子，敢私下动教坊司的伎人？”向晚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李东摇了摇头，“这京中的权贵就像天上的毛毛雨一样多，不过是个女伎，便是打死了又如何？”
“没想到小桃红如此烈性，眼前这尤管娘看着也像是个不服软的，唉，再刚烈又如何，只能怪命不好沦落风尘，也不知这朵娇花还能开多久。”
不过半年时间，当日惊鸿一瞥的那个做派大胆、媚态天成的女子竟因为得罪了人，被整治到坏了身子不敢露面的地步。
向晚低低叹息一声，又看了眼一脸冷漠，只顾低头拨动琴弦的尤管娘，心中堵得慌，这世道女子艰难，这些风尘女子就更难了。
说话间，周三彪那群聚在一起划拳的人也注意到了弹琵琶的竟是近来的红伎尤管娘，纷纷打趣起周三彪来。
“还是咱们周大哥有本事，竟有面子请动教坊司的红人，快快快，兄弟再敬你一杯！”
“一杯哪能够啊，三杯，三杯才行！”
周三彪却是一头的雾水，大周律法虽没有明文禁止官员狎妓，可总归被人知道了也不大好，今日向星递话说要宴请秦玉威，请他找个务必令对方满意的地方。
周三彪叫来手下一打听，得，要让秦玉威这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二世祖满意，那除了这里还能有哪里？
于是他一拍脑袋就定了这花船，又吩咐妈妈叫几个吹拉弹唱并陪酒的来，至于来的具体是哪几位小姐，周三彪不懂也无所谓。
是以，他压根儿就没请过什么过红伎，甚至连这尤管娘是谁他都不知道！
只可惜这里没人肯信他的话，都只顾着给他灌酒，周三彪两拳难得四手，被迫喝了好几杯，还不忘拿眼去瞅向晚。
这一瞅，果然见向晚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他暗道一声坏了！
都是这起子没眼色的粗人不住高声嚷嚷自己跟这什么尤管娘关系匪浅，不知这刁钻的小姨子回去后会怎么在晓娘跟前添油加醋的说自己的坏话！
周三彪急了，他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就一屁股坐在了向晚对面，“三、三弟，你可不能听他们胡说八道啊，我跟这个尤管娘根本就不认识。”
向晚还没说什么，李东就探了个头过来，满眼的怀疑，“不认识，那你是怎么请动人家的？莫非你怕向黑小弟回去在弟妹跟前实话实说？”
李东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向黑小弟不是这样的人，我保证！”
你保证？你保证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
周三彪眼下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个头脑简单的只会张嘴胡说的李东给扔到窗外的汴河里去清醒清醒。
“三弟啊，你看……”周三彪不理会李东，把脸凑在向晚面前，再次试图说服她。
就在这时，门被再次敲开，这回进来的是花船上的妈妈，只见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笑得花枝乱颤，“奴家给给各位爷行礼了。”
妈妈媚眼如丝团团福了一圈，这才指着正弹琵芭的尤管娘道：“这是我们家管娘，才挂牌子没几日，还请各位爷多多怜惜。”说完便要转身。
周三彪赶紧叫住她，“妈妈，这位尤娘子……”
“哦，看我，叨叨了这许久都没说到重点，”妈妈抽出一条香气浓郁的桃红汗巾对着周三彪脸上甩了甩，甩的周三彪屏住呼吸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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