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拖着长腔，凑近了去看谭惜匆忙间打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字。
电话另一边的徐肯明明没跟他们在一起，但是似有所感的问：“是不是谭……副总有事要找我？工作上的变动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她。”
谭惜只在任命下达后回过公司一次，庆祝活动也局限于人事部的同事之中，并不曾跟他见过面，这时心底不禁涌起一阵愧疚。
徐肯到底是帮过她的忙，只不过她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现在很可能还要再给他添麻烦。
“不客气。”顾天阳大大咧咧地接受了他的恭喜，然后顺着谭惜的提示问，“你父母现在还在本地居住么？”
“在。”
“我们现在想去——”
“你们是想问我，他们怎么看待拆迁的事吧？”徐肯提前预判了顾天阳的话，他在听筒另一边笑了笑说，“他们已经搬去我曾经的婚房住了，拆迁的事直接跟我谈就好。”
他那间婚房也算得上是命途多舛了。
先是差点被他匆匆抛售，筹钱去给秦湘湘的父亲交医药费。
又是在被分手之后，退掉了已经定好的家具，现在总算是发挥用途，用来给他父母养老了。
顾天阳发自内心觉得他挺惨，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话到嘴边，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了句：“你房子的贷款还完了么？”
谭惜连忙嗔了一眼过去。
顾天阳试图找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老房子没人住的话，不如签约卖给环视，我不敢说赔偿款有多优厚，但绝对不会低于市场价，到时候补个房款还是没问题的……”
他为了不给谭惜拖后腿，几乎把空余时间全都用在了提升自我工作能力上，如今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蛮可以忽悠人。
不过这一次他的话术并未发生作用，因为徐肯答应的实在是太痛快了：“好，我下班后就过去签合同，再不然你们寄给我也可以。”
“不用，我这就过去找你！”
顾天阳生怕他反悔，连忙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调转车头往宇森科技所在的方向驶去。
他路上忍不住问谭惜：“你是怎么知道他家在那片地方也有房子的？”
“他跟秦湘湘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既然是邻居，当然会在同一片地方有房子。”
谭惜完成了一个指标，可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同样是邻居，他答应的可真够痛快的。”
“人在生活不顺的时候，最是容易做出改变，他最近没少被周屿彻为难，兴许正需要一笔钱自立门户，条件合适的话，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先前的猜测全都因着徐肯的选择得到了验证。
谭惜很快就跟顾天阳一起抵达了宇森科技，但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去到附近的咖啡厅里给徐肯发了个定位。
他们都知道徐肯最近日子不好过，没必要再给他添堵。
可即便是这样，徐肯出现在咖啡厅里时，压还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到唏嘘。
他的相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瘦了不少，但精神面貌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现在的看起来像是老了许多岁。
谭惜想，若是她没有找到新出路，仍旧留在宇森科技，现在的状态不见得会比他好多少。
她兔死狐悲，先为之前的事表达了歉意：“对不起，我当时应该亲自送你回家的。”
徐肯摆了摆手：“没关系，你肯去找我已经很够意思了，倒是我不该在酒后胡乱打电话，那好像……是第二次麻烦你了，后来我回想起来，实在是觉得很丢人。”
他神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谭惜见他是真的不计较，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她没有再追问有可能令他感到窘迫的事，而是按部就班的介绍拆迁的条件。
不料徐肯压根不在意这些，他当场就把合约给签了，速度快的像是压根没经过大脑。
顾天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接过一式两份的合约，不失激动的说：“徐先生，你放心，等我回去了，绝对亲自督促他们给你打拆迁款！”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办成一件事，捧着合约就像是捧着人生的里程碑。
徐肯又笑了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办完了事情，但是并不急着走，而是点了杯咖啡，坐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谭惜知道他是临时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见他不慌不忙，不禁有些疑惑：“我听丽萨说，最近公司里的人事情况似乎不太稳定，你不回去没关系么？”
徐肯话音里满是不在乎的说：“无所谓，反正都是一样的要被批评。”
顾天阳看在合约的份上，暂时摒弃先前的提防，热心询问道：“你要自立门户的话，这笔钱其实足够成立个小的工作室了，听说你在业内也算个大牛，需要人手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隐约能猜出周屿彻针对徐肯的原因，所以格外积极的想要伸出援手，顺便也能卖谭惜一个人情。
可是徐肯缓缓摇了头。
“暂时还不需要，我的合同还没到期，主动辞职的话，竞业协议就够我喝一壶的，大不了就像现在这样，没事出来喝个咖啡，找熟人聊聊天，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他的经历不足为外人道，但这时对上谭惜疑问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就把原因说了：“部门里空降了一位副总，我已经被周总给架空了。”
周屿彻冷血无情，唯利是图，对待公司里的员工固然出手大方，却也是建立在对方有用的基础上。
现在跟徐肯同期的技术人员都转了管理岗，唯有他原地踏步，意图很明显了。
谭惜越听心越沉，末了愧疚道：“抱歉，我那时不该挽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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