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红红火火
黎家一桌酒, 让人议论好几天,等来县里的哥哥和哥夫, 送来满满当当一车礼。
又是糖又是布, 把人的眼睛都看花了。连着好几天,寨子里的人聊天还要说一说。说要看谁的娘家能撑腰,就得看看陆夫郎。
陆柳这几天都喜滋滋的, 他怀孕反应大, 炒酱的事也慢慢干不来,就捡着家里能干的活来办, 手头没闲着。
早上喂过鸡和兔子, 再料理好二黄, 他看草料所剩不多, 又去剁草料, 给骡子攒存粮。这处收拾完, 也看着小铺子的生意,选了正对着大门的长桌,把新得的算盘、账本、笔墨纸砚都摆上。
他们现在还舍不得用这些新东西, 只是摆出来就感觉这铺面瞧着很像样了。和县城里的小铺子一样一样的!
收了文房四宝, 陆柳学认字更加勤奋, 有事没事就拿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桌酒过去没多久, 临近三月中旬,到了陆杨说的“野味日”。
黎峰满寨子走走,收了一批野味送到县里去, 让这个野味日热闹起来。
到了县里, 谢岩神秘兮兮的给他拿来一个认字本, 也能叫做夫郎夸夸本。
顺序如下:“我, 我夫郎, 我夫郎乖,我夫郎很乖,我夫郎不乖,我夫郎能干……”
谢岩让他自己夸,往后又写了一串。
夸夸有重复字词,每一句字数也有区别,某一句记混了都没关系,往前对照着字词来,连蒙带猜的想一想,怎么都能想明白。
“要是想不明白,说错了,那说明你也没很爱你夫郎。”谢岩是这样说的。
黎峰:“……”
不管记得吃力不吃力,他都记下来了。
来一趟不容易,他想着学一些日常用字,这回又跟写信似的,跟谢岩说了很多他们打猎的顺口溜,让谢岩一并写下来。他会说顺口溜,到家就会照着念,一堆顺口溜排出来,识字量猛猛涨。
谢岩又另外列了个单子,是常见野味的名字,后边标注了售价。
黎峰跟陆柳都会认数字,看着售价,就能对上前面的野味名字,照着念念,多多用功,不久之后也会写了。
这些东西拿回家,他跟陆柳在夜里都有事情干了。
两人挑灯夜读,学不进去就互相念着听听,不一会儿就犯困。该说不说,读书真是养神,他俩一觉到天亮,精神极好。
寨子大,他们家开始收山货以后,别家见山货能挣钱,有好些是自家拉去县里卖,也有几家挂牌子收山货。
因他们家在山下,下了山,顺路就拐进他们家,占了个地理优势,寨子的人还是优先出货给他家。
再是陆杨给的价格好,他没压价,他们收货就能给出好价。
别家收山货,是要跟县里的铺面谈价,一般都是三到五文钱就给收了,再涨也是五、六文一斤。卖价都低,他们支摊子不久,算算账,都唉声叹气不干了。
这样一来,陆柳那位县里的哥哥又人人念叨,说他追着给弟弟喂饭吃。有财力摆着,来卖山货的人更多了。
山货里包括陆杨要的贵价山菌,大部分汇聚过来以后,黎峰看着时机不错,跟娘一起带着几样礼,拿上了糖和酒,去寨主家拜访,把收贵价山菌的事情说了。
顺水推舟的事儿,寨主家敲锣放了话,使唤家里孩子赶车,一边敲锣一边喊,让大家伙捡了贵价的菌子,都送到黎峰家。
原因不用说太详细,什么把控货源,才能卖出好价,不用跟这些人说太明白。说多了,他们还以为把货压自己手里,就能叫出价。
只告诉他们,黎峰这儿有好价就行。
这一圈宣传完,家中收山货的地盘就不够了。
陈桂枝早说要请人一起弄,这下也不挑人,陈酒叫她姑姑,也在山脚住着,还参与炒酱了,炒酱是薄利,请他一起收菌子、晒菌子,就是开工钱。
为着积极性,她根据斤数来定工钱。满三百斤一个价,满五百斤一个价。满千斤又是一个价。挣多拿多。
因炒酱是几家合伙,县里有稳定的囤货后,各家每天炒两锅就够,再多一样收山货的活,忙得来。
陈桂枝还找陆柳探了下口风,陆柳没意见。
他最初主动找陈酒示好,也是想着两家的关系在,陈酒肯和他好好来往,叫他来做事没问题。
陈酒会认菌子,但家里没有大秤,这回干活,就相当于是借了院子,他白天到陆柳这儿忙活,院子里堆不下的货,就用车拉到他跟王猛家晒着,等要送货,就两家一起拿货。
为着他这事,王猛都收拾了一间空屋出来,又新搭了个雨棚。
过了三月,夏季就不远了,天气多变,雨水说来就来,有个雨棚,收货方便。
黎峰过去看了,有样学样的,在自家院子里也搭了个雨棚。
他搭雨棚,是在小铺子门侧,支起木桩,搭上顶,再铺草席,把这一处的空地罩起来。
陆柳笑呵呵望着,手里忙着做针线活。
陈酒坐小板凳上,挑拣着山菌,说:“他们就是没事找事。”
陆柳听惯他挑刺的话,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应答:“挣钱的事,怎么叫没事呢?”
陈酒是这样想的,他就是个帮工,黎峰搭雨棚是为着自家生意,王猛在家搭个草棚做什么?还收拾屋子出来,别人看见他都要笑他,说他真把这差事当自家的了。
陆柳不知道王猛是怎么想的,总之夸人心里有夫郎就对了。
他跟陈酒说:“大猛肯定是心里有你啊,你炒酱,他就给你到处收坛子。你收菌子,他就给你收拾屋子搭雨棚,说出来都是对你好,谁会笑话你?”
陈酒哼了一声,端着圆簸箕,过去找他姑姑,不搭理陆柳了。
陆柳还以为哪句话又说错了,把人惹生气了。
这也没关系,他们经常这样。维系住现在的交情,两人不会骂起来、吵起来就行了。他反正是不会追过去哄的。
眼看雨棚搭完了,他放下手里活计,进屋给黎峰倒了一大碗热茶,让他喝了解渴,也歇息歇息。
陆柳现在不缺衣裳穿,正在做鞋子。上回他看黎峰下山,脚肿成那样,都没个合脚的鞋子穿,心里就疼着。当天没法子,给他编了一双大草鞋将就着。这阵子得空,眼看着要换季,他被家里人催着,先做了两身新衣裳换着穿,手里得空,就又抓紧做鞋子。
黎峰忙过这头,他就把人拉到小凳子上坐,让他试试鞋子大小。
陆柳纳好鞋底,缝好鞋面,两头只首尾缝线,虚虚连着,要让黎峰上脚试试,看看大小高矮。
这双鞋是照着肿脚丫的大小制的,长度肯定够,关键是鞋面的高度。黎峰脚背高,鞋面低了挤脚。陆柳把鞋面做得大,比比高低,可以收收边,不然后脚跟空,脚背也空,这鞋子不跟脚,穿着难受。
做一双大鞋子备用,再又做一双新布鞋穿。
黎峰最近常去县里送货,除了山菌野味,各家菜园子的青菜长好,他也收了要送过去。
去县里么,就穿体面点。免得见了哥夫,黎峰被人比下去,心里不痛快。
去年到今年年初,谢岩都穿得灰扑扑的,他们几次见面,都没觉着有什么。
如今谢岩去上学了,里外被料理得好,穿的衣裳颜色亮堂,用料也好。
他们山里人,不跟人比衣料,至少要干干净净,太旧太破的衣服鞋袜,就留着在家干活穿。
两双鞋子一块试过,陆柳拿炭笔划线,做个标记,就能继续缝制了。
黎峰暂时没别的事,另搬个小凳子过来,挨着他坐,跟他说说话。
“你感觉好吗?院子里杂味多,闻着难受不?”
他就怕陆柳闻见腥气想吐,野味都是出去收货,没让人送过来。
但人来人往的,猎户下山也是经过他们家,总有味道传来。
陆柳还好,他这阵子吃得好,睡得好,心里也没特别惦记的事儿,吃喝上不大顺利,总会呕着想吐,慢慢换着菜式,他每顿都能吃个八分饱,并不难受。
院子里的味道是有些杂,他每日待着,闻习惯了还好。
陆柳还想印书卖,寨子里好些人来问了,他家纸没了,没法卖。
“大峰,你下次去县里,要买些纸墨回家。顶针要买一个,顺道买些白线回来,我看我们那几本画册,都是用白线缝的。”
他缝书是用麻线,灰扑扑的,不好看。
黎峰应下,再问他:“馋不馋猪蹄?想不想吃肘子?”
陆杨送来的吃喝多,一般的吃食都不缺,这种硬菜难得吃一回,黎峰每每问起,陆柳都馋得流口水。
黎峰又跟他说猪头肉好吃,猪耳朵也好吃,陆柳小幅度点头,馋又不敢表现得特别馋,还心疼银子:“不是才吃过吗?过阵子再吃吧。”
黎峰擦擦他的嘴巴,陆柳也擦擦嘴巴,根本没有流出口水!
他哼哼道:“你真是坏。”
黎峰再问他:“吃不吃?”
陆柳就点头:“想吃。”
黎峰又问他想吃什么,非要陆柳自己说出来。
陆柳也坏,跟他说:“想吃鸡。”
黎峰笑不出来了,戳戳他脸蛋,起身干活去。
地里的菜长出来了,先把韭菜割了。
割完自家的,他赶着骡子出去吆喝一声,谁家要卖韭菜,也抓紧割了,拿稻草捆起来。
一年四季,也就冬季的青菜能叫价。别的季节都便宜。
寨子里有人收,大家就搭着卖一卖,挣个零头。自己是不会去县里卖,那点零碎,不够一顿饭钱的。
一把韭菜一斤出头,按照一斤算,每把两文钱。
各家绑好,只能多,不能少。少了砸招牌。
他在寨子里收货,就按照一文五的价格收。十斤挣五文钱。
这处没多少挣头,积少成多,才显得多。
他收菜,陆杨给他算的是工钱,就跟陆松收菜一样,每天跑两趟是一个价,全天耗着,又是一个价。没法分账,他就靠着这点薄利攒钱的。
黎峰也不介意,这点事,就当帮忙了。
三苗最近上山都是一天天的去,三两的肚子大了,他没法去深山,就缠着大强,要跟他一起去山里捅野蜂窝。
大强的猎区里蜂窝多,野蜂不会莫名其妙去攻击别的小动物,他猎区里的好货不少。只要把野蜂多驱赶一些,挣大钱的日子就近在眼前。
大强也不跟他谈价了,两个人一起去捅,跟猎野猪那回一样,按照出力多少来分账。
他这头还要给丁老板送柴火,跟黎峰约好了日子,到时一起去县里。
他俩上山了,姚夫郎跟苗小禾就得了闲,过来找陆柳玩。
人到家里,先把陆柳的哥哥好好夸一遍,把陆柳听得眉开眼笑。
陆柳手上的活干得快,他自小憋家里,别的事不好说,手上功夫好。给黎峰做一双大鞋备用,再做一双新鞋穿,他就要给哥哥做鞋子了。
两人互换的时候,衣裳鞋袜都换过。他比着旧鞋的大小来,又开始纳鞋底了。
姚夫郎离得近,时不时就要来他这儿转转,看他还在做鞋子,真是惊讶:“你要多少鞋子穿?”
陆柳笑眯眯说:“我之前是给大峰做的,手上这双是给我哥哥做的。”
姚夫郎点点头,不惊讶了。
“你是该给你哥哥做双好鞋子穿,他真是给你长脸撑腰了,现在走出去,酸话都没几个人能说出口了。”
互相之间差距不大的时候,酸话就能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喷。差距太大了,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以前还说县里小哥儿又怎样,嫁来山里,就是山鸡,当不了金凤凰。
现在瞧瞧呢,人家县里有人,日子就是红火。
陆柳“嗯嗯”点头:“先做一双让大峰捎带去县里,再做一双,下回带过去。”
这回他得的布料也多,手上有活,家务也得料理,来不及做夏季衣裳了。他打算做夹袄。
他有一匹花布,枣红色的底,上面有许多小碎花。裹身上看过样子,上身很俏。
夹袄到了秋季就能穿了。他听黎峰说,哥哥在县里穿了一件长衫,看着还不错。陆柳想把这袄子做长一点。
也到膝盖以下,小腿肚以上,长长压着袍服,挡风防寒又漂亮。
他自己做衣裳,则是短款,平常干活方便。
姚夫郎爱俏,听他说样式,非要他比着看看。
苗小禾去县里见过,跟他比划着来。
姚夫郎好像也见过,一时摸不准是哪种样子,就催着陆柳快快做:“做好了我看看,要是好看,我也做一身穿穿。”
到了秋季,他肚子里的娃儿就出生了。
随是小哥儿还是小汉子,这是他跟大强的第一个孩子,家里重视着,给他这个功臣扯几尺布做衣裳是应该的。
姚夫郎跟苗小禾都拿了绣箩过来,两人都在做针线活。
姚夫郎是在给他未出生的崽崽做小衣裳,百家衣已经缝制完成,就等着做些小衣裳穿。
苗小禾是做鞋子,男人的脚费鞋,薄布鞋不耐穿,跑一阵就顶出一个洞,三苗还爱往山上跑,每日脚程多,更是费鞋。
陆柳以前家里穷,鞋子样式没见过多少,看苗小禾做的鞋子有花样,就凑过来学。
苗小禾见状笑了:“你给你哥哥做鞋,不要学我这个,我教你一个样子,你做平口的鞋面,在脚背这处做个搭扣,能系一条带子,鞋面和带子上绣绣花,或者用花布,这样穿出去也俏。”
陆柳想不出来,苗小禾交给他画了样子,几块布头凑一凑,将就着能看明白。
正好陆柳只是纳鞋底,还没开始做鞋面,就想试一试,给哥哥做一双好看的鞋子穿。
陈酒看他们几个叽叽咕咕聊得高兴,再看自己面前只有一堆挑拣不完的山菌,眉头都皱起来了,很有怨气。
陈桂枝跟他说:“你也过去聊聊天。”
反正都在一个院子里坐着,手上有活干就行。
陈酒不去。
陈桂枝又问他:“你们还在闹别扭?”
她是说陈酒跟陆柳不合的事。
陈酒把手里的菌子扔到了簸箕里,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神。
他跟陈桂枝说:“姑姑,我以前在家都挺好的,家里人宠着我,吃喝从来没短缺,别家小哥儿都在苦哈哈干活的时候,我能去县里转悠着玩。你们家日子好起来以后,我家也常有山珍野味吃,嘴里荤腥没断。出嫁之前,我首饰都有好几样,金的不敢想,几样银饰加起来也有个二两重。后来你帮着介绍,王猛来说亲,给的聘礼也高,十里八乡独一份。嫁过来不说顶顶好吧,日子没比出嫁前差,吃喝都有,穿的戴的没少。”
自小别人都羡慕他,他顺风顺水的,骄傲得很。
等陈家搬回村里,同是陈家湾出来的小哥儿,他样样不如陆杨。
他在家吃得好,陆杨吃饱喝足不说,还能请外面的人吃得好。
他有新衣有首饰,但陈老爹是生意人,陆杨也是新衣裳穿着,首饰定然也有。
再是聘礼,他出嫁时,王猛给了十二两银子。村里下聘,能有十两银子都是极其少见的,但黎峰给陆杨下聘是二十两。
各处都被比下去了,他突然发现,他就是村里的山鸡土鸡,县里随便回来一个人,都比他强。
他性格不讨喜,在寨子里没什么好人缘。从黎峰定亲之前,就听这些闲话,是个人就拿他跟陆杨比较。
比着比着,两人终于是一个寨子里的夫郎了。
明明是亲戚,陆杨却跟姚夫郎玩,都没去见他。
好不容易见面了,那个笑都让他觉得刺眼。
这阵子相处下来,他也不开心。这姓陆的没心眼,处处让着,他很多话都不出来,心口憋闷着。
等人家县里的哥哥来一趟,他全无斗志了。
陈桂枝听他一番话,把他心思摸清楚了,稍稍一想,跟他说:“你为什么要跟他比?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你这样顺风顺水的,娘家和婆家都好,男人有本事,也待你好。你把自家的小日子守着,以后也能奔出一份好身家。县里人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陈酒点头:“我爹也是这样说的。”
他就是难受。
陈桂枝拍拍他手:“歇会儿吧,过去找他们玩玩。你表嫂没什么坏心思,嘴里说着这这那那,你细细听,就知道他没炫耀的意思,就感觉开心而已。”
陈酒依然没去。
到下午,陈桂枝让他绑韭菜,也把陆柳叫过来帮忙,把他俩凑一堆。
陆柳就放下针线活,过来绑韭菜。
他手上有准头,不要拿秤,大致抓一把,误差无几。两人摆着秤砣,一把把的过称,然后在簸箕上摆好。
顺哥儿就拿稻草绑。
陈酒弄得慢,陆柳间隙里等着,也会拿稻草绑韭菜,秤上空了,就继续压秤。
陆柳看他神态烦躁,记得他上次烦躁,是因为王猛上山了,见状就问他:“大猛不在家吗?你惦记他?”
陈酒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这样问?”
陆柳如实说了。
陈酒惊讶:“你居然会看脸色?”
陆柳:“……”
他不会看脸色,那不是瞎子吗。
他也好惊讶:“你把我当傻子?”
陈酒:“……”
也不用当,明摆着的。
陆柳不想当傻子,垂眸想想,暗戳戳怼了他一句:“看不出我聪明,你才是傻子。”
陈酒没回话,拿过秤上的一把韭菜,不耽误事了,让陆柳称重,他跟顺哥儿一起绑韭菜。
顺哥儿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转悠,发现一丝丝不对劲。
等这处忙完,也没引燃火线。
今天的陈酒是个哑炮。
陆柳也疑惑,带着疑惑,收拾东西,夜里吃过饭,洗漱完了,夫夫俩上炕,陆柳还跟黎峰说:“真是怪。”
黎峰觉着他们这堆小夫郎是怪怪的,一天天不知哪里有那么多话说,叽叽咕咕的。
他明天要去县里送货,等大强回来,再去一回。
陆柳的鞋子还没做完呢,闻言把陈酒的怪异抛之脑后,还想夜里赶赶工。
黎峰把他的绣箩拿到一边放着,让他歇歇眼睛:“天天缝补,你眼睛不累?”
陆柳就揉揉眼睛:“有点累。”
但他现在没别的事做,就手上干点针线活方便。
黎峰把他抱过来,摸摸他肚子,又俯身听听他肚子里的动静。
现在没有动静,听了也是白听。
黎峰明天还要走一趟陆家屯,给两个爹报喜。
陆柳就笑起来:“他们肯定高兴,你就别让他们来看我了,农忙了,家里有地有猪又养了鸡崽,出门一趟,家里兼顾不过来。”
等他坐稳胎,就回家一趟。也去县里看看哥哥。
黎峰知道的。
孩子月份小,两口子不吃鸡。
黎峰实在馋,就把小夫郎吃了。
他手大,随便摸摸,就把人剥光了。
他心急,随便舔舔,就让陆柳身上都是他的口水。
陆柳羞得很,还以为这阵子都会清汤寡水的过日子,突然给他来一下,他怪不习惯的。
黎峰问他喜不喜欢,他说喜欢。还怂怂的,想要尝试一下。
他跃跃欲试,又苦于经验浅薄,办事生疏,亲半天,就跟小鸡啄米似的,还在上半身转悠。
黎峰真是好耐性,目光一直追着他,看他慢慢来。
今天进度不佳,没能舔到下面,改日再来。
次日清晨,黎峰叫上了王猛,跟他搭着去县里送菜。
王猛是勤快人,闲来无事就上山,这这那那的收获攒起来,又能给县里送一箩筐的野味。这次全是蛇。他在外头罩着麻袋,免得过路吓着人。
王猛还说黎峰:“你就该跟我一起去,这些蛇攒起来,蛇胆拿去药铺里卖掉,让你哥支个摊子卖蛇羹,多挣钱的买卖啊,我就是不住县里,不然我捉蛇,让酒哥儿去卖。日子早红火了。”
黎峰心动,想着日常上山,当天就能出来,就点头:“行,改天我俩一起。”
王猛哈哈笑起来:“你承认他是你哥了?”
黎峰:“……”
还让这傻大个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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